賈瑋要找個能幹可靠之人,自然是委以重任。
招生之事,馬上就要拉開序幕了,得有個主事的,來辦好此事。
賈瑋在自己的身邊人中,考慮了幾個人選,皆不大滿意,因此才向茗煙打聽。
果然素稱鬼機靈的茗煙,不負他的期望,立刻就丟出了一個不錯的人選。
他問了句“是芸哥兒麼”,見對面的茗煙肯定地點了點頭,便道,“果然是他,此人倒還使得。”
馬車返回榮國府。
距府門還有數箭之地時,賈瑋吩咐停車。
此處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酒樓,共有二層。
賈瑋對李貴道,“你知道後廊上的芸哥兒吧?你去喚他來,就說我在此處酒樓二樓候着他,要同他說幾句話兒。”
李貴點頭道,“此人我曉得,這就去找他來。”
李貴去了,賈瑋及身邊的一干親隨,進了樓堂,一直上了二樓,找了處臨街靠窗的座位坐下,等着賈芸到來。
衆親隨們不敢與他同桌,賈瑋也知規矩如此,便不勉強,讓他們在旁邊的桌子就坐。
很快,就有跑堂拿着菜單牌子上前。
賈瑋隨意點了幾樣好菜,兩桌皆一樣,酒只打了一二斤。
這酒是替賈芸預備的。
他在外,沒有合適理由不能飲酒,今日明明是去學堂上學,怎能飲酒?
這些親隨,也是如此,明明跟着他去學堂,竟然飲酒,若讓管事的看見了,少不了一頓責罵,甚至責打。
酒菜次第傳上來,賈瑋自己沒有動,讓那桌的親隨們先吃,親隨們告了罪,就邊吃邊聊起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李貴帶着一人上來。
此人長得清秀斯文,面帶笑容,穿着一件七八成新的石青色長衫,一見賈瑋,就上前深深一揖,“侄兒見過寶叔!”
“不必多禮,坐下吧。”賈瑋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微笑說道。
他在記憶中,對賈芸的印象有些模糊,想像過去,應該是以往幾乎沒怎麼接觸。
這時賈芸站在他面前,他便一下子對上號,沒錯,此人正是後廊上五嫂子的獨子芸哥兒。
此人禮數週全,很懂得分寸,給賈瑋的第一印象很好。
“謝寶叔。”賈芸整了整衣裳,便在對面坐下了。
說起來,此刻賈芸面上還算從容,但心中卻很是疑惑。
他記得清楚,他與賈瑋雖是本房,但極少有接觸的時候,至於面對面的打交道,更是壓根沒有過。
不知今兒,緣何賈瑋竟讓人喚了他來,還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饒是他素日精明,也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只是他也知道,賈瑋這樣的府內貴公子,他能與之說上一席話,套些近乎,對他而言,總是一番機遇,或許哪天就能派上些用場。
他也聽說,賈瑋最近一段時間來,在府中的無形地位上升得很快,再也不是往日傳聞的哪種不堪造就的公子哥兒模樣,若真是如此,他就算提前抱到一棵大樹了。
這些念頭在他腦中一轉而過,再回到此刻,他還是對賈瑋此番莫名相邀,有說不出的疑慮。
只是,以他的精明,自然不會貿然相詢,否則便顯得沉不住氣似的。
賈瑋既找了他來說話,自然主動會說,他等着就是了。
他這麼做是加分之舉,一直在暗暗觀察他的賈瑋,見他規規矩矩坐着,沒有多問,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說道,“芸哥兒,請用酒菜。”親自伸過手去,替賈芸倒了一盅。
“不敢有勞寶叔。”賈芸急忙雙手捧起酒盅,放到脣邊,一飲而盡,以示敬意。
賈瑋笑笑,隨意夾了幾口菜吃了,開始和賈芸閒聊起來。
從彼此交談中,進一步考察對方。
一盞茶工夫後,見閒聊得差不多了,談話氛圍也夠了,賈瑋便收住了閒聊的話題,適時拋出一句,“芸哥兒,近來在做何營生啊?”
賈芸聞言一愣,賈瑋怎麼問到這上頭來了?
如此想着,絲毫不敢怠慢地道,“承蒙寶叔關心,侄兒眼下正同時做着幾樣零活,或幫忙理賬,或爲一些大寺廟抄經書,或是一些牙人臨時有事,讓小侄代勞……”
說到這,他略帶慚色地語氣一頓道,“不過,整日裡忙來忙去的,也只是勉強餬口罷了,真是愧對家慈了。”
“不要這麼說,各人際遇不同,你眼下能養家餬口,已屬不易了。”賈瑋出言撫慰道。
隨後語氣頓了頓,“……既是你如今並無正經營生,我這裡倒是有一樣活兒,要找個妥貼的人來辦,酬勞嘛……倒是豐厚,不知芸哥兒意下如何?”
賈芸何等靈醒,一聽此話,便知這就是賈瑋今日尋他來的原因了。
他自然完全不瞭解賈瑋在做什麼事兒,但聽說酬勞豐厚,登時心中突突直跳。
能讓賈瑋這樣的貴公子,說上酬勞豐厚的,那就不是幾兩銀子的數目,至少也得是幾十上百兩。
他窮是窮,但心卻不小,從十一二歲出來掙錢養家以來,就一直想着何時能夠攢下一筆不菲的銀錢。
有了這些銀錢做底子,或許他就能做出一些事情來,讓家裡的狀況慢慢改善。
他也是榮國府的近支,整日裡看着那些錦衣玉食的公子,他很羨慕,也很不是滋味。
幾代下來,他家潦倒了,但人家卻仍活得相當體面。
兩相比較,他出人頭地的心思,讓自家再回到原先體面日子的心思,始終不安分地存在於他內心深處。
眼下,機會真的來了麼?
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忙堆起笑容道,“寶叔儘管吩咐好了,能爲寶叔做事,小侄求之不得。”
賈瑋點了點頭,道,“那行,我便將此事跟你交待一下。”說着,賈瑋將招生之事,細細同他說了一遍,隨即問道,“此事你可有把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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