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東來宮。
日月吐光,煙霞生彩。
板閣架虹橋,欄曲通若畫。
青青的森柏松樹林立,上面掛着寶燈,流光起暈,火焰升騰。
帝君端坐在寶座上,瓔珞珠簾垂下,擋住面容,他的身後,有道德經文,貫空而起,宛若驚虹,上下盤踞。
正在這個時候,帝君驀地覺得心中一動,像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不由得睜開眼。
“到底是什麼事?”
帝君皺着眉頭,掐指演算,卻發現未來空空濛蒙,看不清楚,只是有一種黑氣,層疊而來,似乎是化爲兇獸,在天庭之上咆哮嘶吼。
而天庭,在這個兇獸的咆哮下,不斷地崩塌。
看上去,像是一場災難。
帝君少見地心緒不寧,他自寶座上起身,來回踱步,眉頭皺起,喃喃道,“現在天機逐漸變得混亂了,連我都看不透未來真正的變局。或者說,要發生的事情太過驚人,超出我的法力之外?”
帝君走來走去,珠簾碰撞,發出叮噹之音,在四下回響。
在這個時候,值日星君從外面匆匆趕來,稟告之後,上前道,“帝君大人,剛纔監天寶鑑有異動,太白金星大人親自令人下去查看,可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有這樣一回事。”
帝君想到剛纔自己的感應,再聽到手下人的話語,心中有了決斷,他哼了一聲,一股宏大到無可匹敵的力量陡然間降臨。
轟隆隆,
在天庭不知名的空間中,紫青之氣垂落,日月搖曳,其中環繞一個星球大小的寶鏡,龍飛鳳舞,光芒萬丈。
寶鏡瑩瑩發光,巡視三十三天。
仔細看去,鏡面之上,光怪陸離,每時每刻都有事情發生,纖毫畢現。
這個時候,帝君浩大的力量降臨在寶鏡上,然後時光在回溯,片段在組合,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以一種非常玄妙的規律重放。
很慢,看得清清楚楚。
“是這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帝君眼中一亮,鏡面之上如瀑布般的數據流一下子沸騰起來,隱有兇獸之相,衝東荒而去。
“東荒。”
帝君有了發現,大修一招,收回自己的力量,然後把目光投向東荒,在那裡,鎮海神針彌天極地,勾連八荒六合,鎮壓乾坤。
“是在東荒,就麻煩了。”
帝君重新在寶座上坐下,現在的東荒,是真正的是非之地,各種龍蛇起陸,複雜難明,連天庭都無法建立正常的統治秩序。
要是真有大事發生,發生在東荒的話,不出意料。
“有點麻煩。”
帝君知道東荒的局勢,搖了搖頭,想了想,吩咐一聲,道,“你去找一下太陽神君,讓他來見我。”
光明天。
風清月朗,白雲透光。
林下曇花開,團團簇簇的,上面有舍利,晶晶瑩瑩。
不可計數的貝葉靈文,自舍利中飄出,落在地上,叮噹一聲,暈開琉璃寶色,瀰漫四下。
佛陀跌坐在蓮座上,手捏智慧印,檀金法身大若山嶽,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口中吐着真經法咒,洋洋灑灑。
座下的弟子,沐浴在佛光之中,身上纏繞佛理蓮香,智慧之光大盛。
好一會,佛陀突然停止誦經,他看一下座下的弟子們,開口如銅鐘道,“今天到此爲止。”
“弟子告退。”
衆人退去,整個法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曼陀花盛開,寂靜無聲。
不多時,浩大的佛光如金輪,像是大日一樣,冉冉而來。
在其中,是一個金猴,金燦燦的,如同純金。
他踏着佛光而來,沒有兇猴的兇戾暴戾,而是給人一種強大的護衛,無堅不摧。
“見過鬥戰聖天佛。”
“見過大光明普世佛。”
兩位佛陀各自誦讀佛號,上了蓮座,身上大放光明。
“普世佛。”
鬥戰聖天佛穩穩端坐,眸似玄金,手託一寶碟,上面纏繞佛光,寂滅涅槃之相,道,“今日我來,是傳達寂滅佛主的法旨,讓你前往三十三天一行。”
“三十三天?”
大光明普世佛佛法精深,神通無量,鼎鼎有名,相當於無上大教的天仙,對於三十三天並不陌生,他頌了一聲佛號,道,“謹遵佛主法旨。”
收起寂滅佛主的法牒後,大光明普世佛想了想,開口道,“佛兄,不知道佛主對我這趟去三十三天有什麼具體的指示?”
“具體的指示是沒有的。”
鬥戰聖天佛金燦燦的眸子轉動,給人一種深沉的感覺,寧靜而悠遠,道,“你此去三十三天,要和天庭打交道,聯絡一下關係。等到時候,天庭會有變局之時,佛主自會有旨意傳下。”
“是。”
大光明普世佛沒有懷疑對方的話,兩人雖然都是佛陀果位,但也有差距。
要知道眼前這個鬥戰聖天佛可是了不得,不但是跟腳深厚,戰力無雙,而且深得寂滅佛主看重,是整個極樂天界中數得上的高層。
很多時候,人們都講,鬥戰聖天佛如同寂滅佛主的佛化身一樣。
“多看,少說,等指揮。”
鬥戰聖天佛目光幽幽,似乎能夠看透虛空,見到三十三天的東荒,那裡一根天柱撐天拄地,鎮壓乾坤,道,“很快的。”
“嗯。”
大光明普世佛點點頭,驀然又想起一事,於是擡起頭,問道,“佛兄,地藏在幽冥地府如何了?我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的信兒了。”
地藏雖然只是菩薩果位,但根基很深,和他交情不錯。
“他正在幽冥地府坐鎮,有了新的進展。”
鬥戰聖天佛侍奉在寂滅佛主座下,對於整個西方極樂的佈局瞭如指掌,道,“地藏說的很出色,連佛主都誇獎過。”
“那就好。”
大光明普世佛嘆息一聲,道,“自他出去後,一晃很多年沒見了。”
“用不了多久,會見面的。”
鬥戰聖天佛說了一句,告辭離開。
次日,只見光明天中,一道煊赫的佛光沖天而起,如同月輪一樣,冉冉上升,須臾消失不見,向三十三天而去。
且說陳巖,並不知道這些,他此時正坐在亭前,身上氣機如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