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角生紫青,燈分瑞彩。
彩雲上覆檐,鸞鶴展翅飛。
周匝寶樹亭亭,金葉垂下,似是重幢,望之重重如蓋。
值日帝君穩穩端坐,面前是玉案,上面放置有蓮花寶燈,高八尺,前是蛟龍栩栩,龍口銜着燈罩。
燈火點燃之後,蛟龍鱗甲冉冉而動,發出清亮的龍吟。
再仔細看,寶燈的周匝,有千百的玉簡繞之而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
值日帝君手一點,玉簡自寶燈上落下,道,“你且看一下,然後儘快領人下界,最大可能將人收入天庭。”
莫聞名先沒說話,只是劍眉一軒,將玉簡收入掌中,目光一掃,一股恢宏的力量發出,如同霹靂閃電,只是剎那間,就將所有的內容看完。
這一掃,周圍泛出一層慘白,鏤空花紋。
硬生生的,令人神骨俱冷。
莫聞名很快擡起頭,眉似大戟,森然上立,有鋒銳之色,道,“帝君,恕我直言,與其花費時間精力去爭奪這樣所謂的天之驕子,還不如多傾斜資源在天庭中的武道之人。”
莫聞名的聲音像是新月掛在桂樹,冷光四射,道,“所謂的天之驕子們,要成長起來,何其之困難。再說了,即使是收入天庭,他們心思也會不少,比不上天庭的老人忠誠啊。”
值日帝君笑了笑,燈火倒影下來,在他的身邊凝成層疊的圖案,道,“這是不衝突的,我們可以同時動作。”
莫聞名搖搖頭,手握龍槍,身姿挺拔,背後金盤旋轉,玉光明潔,道,“帝君莫要騙我了,最上層的資源都是稀少的,即使是我們天庭都不多,哪裡能兼顧?”
“以前不能兼顧,不能代表以後不能兼顧。”
值日帝君平平穩穩,冕冠垂下,珠簾叮噹,重輪交網,上下左右,道,“隨着紀元開啓,天運傾斜,三十三天會有一個井噴的發展,而我們天庭作爲三十三天的主宰,水水漲船高。”
值日帝君對這個話題一提即過,而是叮囑莫聞名接下來要做的事兒,道,“至於招安三十三天中應運而生的天之驕子,會是我們天庭最近的重點之一,不能夠有差池。”
值日帝君沉沉說話,冷光晶沁,瑩似琉璃,道,“天之驕子,進入天庭,能夠極大提升我們天庭的整體氣運,而且在這一紀元中應運而生的天之驕子,都會成長的很快,稍一培養,就會成爲我們天庭的干將和中堅。”
“氣運只是錦上添花,要想有所成就,需要堅韌不拔的意志,堅持不懈的苦練,還有無與倫比的天賦。”
莫聞名身爲天庭少有的武道中的尊者,是真正以力破法的強勢人物,對氣運之說嗤之以鼻,他是堅信強人才有強運。
比如他,以前的時候,以氣運而論,毫不起眼,而現在,他作爲武道尊者,氣運沖霄,化爲五彩華蓋,瀰漫千里,照耀星空。
什麼天命之子,什麼氣運主角,現在能夠比得上他?
帝君微微一笑,武道之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以無堅不可摧的武道意志硬生生劈開一條路,是不像仙道之人注重天運地利,不過現在仙道纔是大勢,武道之火,只剩下寥寥無幾,屬於極少的部分,沒有了代表性。
值日帝君只是一句話,道,“他們絕大多數是走仙道之路的,有大氣運者,自然要順利許多。”
對於這個話題,莫聞名沉默下來。
在普通人中,習武之人,大有人在,不論是要保家衛國,還是行俠仗義,或者單純地強身健體,可稱之爲蔚然成風。
再往上,人就少了很多,因爲練武很苦,而且無法像仙道那樣延長自己的壽元,所以很多人都投身於仙道。
至於最頂端,就是寥寥無幾了。
造成這樣的原因很多,但莫聞名認爲,主要還是仙道佔據宇宙大勢,擠壓了其他修行的生存空間,武道在夾縫中求寸,何其困難。
莫聞名現在還記得自己衝關要晉升武道尊者時候的待遇,真的是天怒人怨,劫數不斷,讓人驚懼。
要是天道或者大道比作人的話,仙道就是親生兒子,佛門也是兒子,不過是撿來的,至於其他,比如武道,根本就是仇人啊。
嚴重的區別對待,一把辛酸淚。
值日帝君見莫聞名不說話,擡擡手,光影相交,凝成不同的畫卷,徐徐鋪開,有表裡山河,縱橫四下,道,“你這次的任務並不輕鬆。”
莫聞名哼了一聲,劍眉軒起,道,“在三十三天,還有我們天庭辦不到的事兒?”
他這話,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簡簡單單的,就好像人要吃飯喝水一樣。
三十三天,確實是局勢複雜,有不少明裡暗裡的勢力,但只要天庭認真了,當可以橫掃一切,霸氣無雙。
“情況不同。”
值日帝君用手一指,看着畫卷上的紋理,道,“天運傾斜,不可阻擋,我們天庭的天羅地網受到衝擊,這就給野心之輩有了可乘之機。”
“玄門仙道之人,已經準備了不少明裡暗裡的手段。”
“和他們交手,不要大意。”
“玄門仙道之人,”
莫聞名皺了皺眉頭,他的武道是勇猛精進,可謂是殺出一片錚錚鐵骨,對於手段頗多的仙道玄門之人看不過眼,當然,也可能是對對方親兒子待遇的本能敵視。
值日帝君接着說,道,“這次玄門仙道之人能夠降臨的力量,不是以前那樣弱不禁風,會很複雜,很麻煩。”
莫聞名眉頭皺成疙瘩,道,“我是直來直去,不擅長勾心鬥角的,怎麼不派遣其他人去?”
“我看古元那傢伙就不錯。”
莫聞名說着,看樣子很認真似的,道,“他是一肚子的算計,正好是小人對小人,以毒攻毒,讓他去對付玄門仙道之人最合適。”
值日帝君知道兩人不和,不過他也不會去管,到了古元天王和莫聞名這種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即使是自己都不能讓他們改變,他只是道,“古元還有別的事情要辦,脫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