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深秋。
綠蘿滿山,花開谷內。
竹樹陰濃,人入其中,仰不見天,入眼滿是青綠。
置身其中,若在瓊玉世界,因果不存,時空摺疊。
下一刻,只見劍光隱隱,森然若霜白,然後倏爾往下一落,陳巖自裡面踱步出來,劍眉星目,法衣颯颯,叮噹有聲。
每一下,都有龍虎之音,環繞左右,隔絕所有。
在他的周圍,破碎的時空不停搖曳。
陳巖人入谷中,看着四下的景象,這不是簡單的風景,而是精心佈置的禁制法陣,隔絕所有,不見因果,空空靈靈。
在裡面,虛不受物,翩若不限。
他緩慢踱步,走着路,想着自青夫人那裡得到的消息。
“蟠桃樹化形,”
陳巖眸子深深,對於這個,還有一段時間,暫時不用認真佈置,現在最爲重要的是要對付道人。
畢竟道人是自己的生死大敵,關係到太始之主的爭奪,沒有任何的和緩的餘地。
雙方遇到,只有你死我亡,沒有其他的。
上境之路,要碾壓所有的競爭對手。
“那個地方,”
陳巖想到青夫人發現的道人真身所在,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對方不愧是老古董般的人物,非常之謹慎,根本不在天庭的勢力範圍內。
這樣的話,自己就無法全力調動天庭的歷練進行打擊。
當然了,以天庭在三十三天的威勢,即使是隔得很遠,但依然可以接引歷練,只是多少罷了。
“只有我自己不行。”
陳巖相信自己的力量,但同樣明白道人的可怕,只憑自己的話,最多和對方五五開,要是這樣的話,打草驚蛇,可不是好事的。
陳巖想了想,還是有了決斷,自己最大的底牌是隱於暗處,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細,這是最大的優勢。
“咄。”
毫無疑問,陳巖還是神意橫空,以妙不可言的軌跡衝破時空,聯繫到太冥宮的山門上。
少頃,只見明光綻放,宛若蓮花開,在其上,影有千尺,凝結寶座,太冥宮的掌教端坐在上面,手持龍虎玉如意,神姿超然。
只是出現,就有紫青橫空,氤氳上下。
“見過掌教。”
陳巖稽首行禮,從從容容。
‘嗯。’
太冥宮掌教還了一禮,眉宇間有着毫光,照徹三千世界,道,“天庭舉辦蟠桃會委實是一妙招,待他們尋到足夠的盟友,共取紀元之天運,會有一個飛躍。”
他看向陳巖,神情平靜,聲音中有着莫名的韻味,繼續說話,道,“到那個時候,天庭的其他四位帝君恐怕會看破你的身份了。”
說實話,這個時間來的有點早,出乎人意料。
正如計劃不如變化,就是這個道理。
“是。”
陳巖承認這一點,以前他知道蟠桃會舉行,可能會引動天運,可真置身其中,才知道這震動諸天的蟠桃會在這一紀元中的作用,就如同一個爆點,徹底引動了紀元的大爆炸。
而當蟠桃會,和諸天萬界的勢力,紀元,等等等等,全部聯繫在一起後,其連鎖之反應,恐怕就是親手推動的天庭的四位帝君和瑤池之主都想不到。
不提自己,就是蟠桃樹的提前化形,就是因爲牽動了太多的天運和因果。
“有什麼辦法?”
太冥宮掌教徑直開口問道,他知道,陳巖身在居中,肯定是要比自己更瞭解局勢的變化。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儘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力量。”
陳巖略一沉吟,將自己的計劃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說得很仔細,道,“只要我實力再進一步,真正坐穩帝君之位,即使是身份讓其他四人知道,他們也無法將我趕下帝君之位的。”
太冥宮掌教聽完之後,眉頭皺了皺,然後才舒展開,道,“此事牽扯很大,關係到宗門,我即使是掌教,也無法乾綱獨斷,需要和其他太上長老商量一下。”
“我知道。”
陳巖明白,上一次他借用門中的力量對付妖魔兩道已是不容易,現在纔過去不久,又要門中出力,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當然,”
太冥宮的掌教灑然一笑,頂門之上,慶雲翻滾,託舉寶珠,晶晶瑩瑩,光明四下,氤氳羊脂美玉的光輝,他開口道,“至於我本人來講,肯定會全力支持你。”
陳巖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
“等我消息。”
太冥宮掌教揮一揮手,散去神通。
太冥宮,殿中。
中央安置寶座,自具光明,旁列瓶幾,插花陳設。
鬱郁馥馥的花色瀰漫開來,交織成不同的畫面,參差不齊。
真的是,寶鼎浮香,花光燈影,美輪美奐。
太冥宮掌教一個人仔細想了一會,然後吩咐道童,持自己的手令,前去請在宗門的太上長老,以及實權人物。
時間不大,只見紫雲橫斜,玄音不斷,殿中靈機如泉,串串似珠,左右纏繞,一個個宏大的氣機降臨。
剎那間,空間之中,金花玉蕊,絡繹不絕。
“見過掌教。”
衆人抵達之後,相繼行禮。
“諸位,”
太冥宮掌教居於中央,俯視四下,看在眼中,他見衆人齊聚,直接開門見山,道,“今日召集諸位,是有一事。”
他聲音清朗如玉,字字清晰,正好傳到衆人的耳中。
“嗯?”
“是這樣?”
“真的是。”
這樣的事,讓太冥宮這幾個位高權重的太上長老都是難以抉擇,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頂門上慶雲不停地搖擺,金光垂落,搖曳不停,顯示出內心的激盪。
原因也簡單,正如陳巖所想的,掌教所顧忌的,他們接下來的舉動,會讓整個宗門都在一定程度上有不小的付出。
而作爲真正的上層,宗門受到損害的,他們會更受損害。
“諸位,”
太冥宮掌教坐在寶座上,居高臨下,看向四下的人,眸子深深,不見其底,折射出萬千的景象,摺疊在眼瞳裡面,道,“這事情至關重要,都得深思。”
太冥宮掌教攏在袖中的手虛握,穩穩掌握着不可測度的力量,道,“但也不能夠太拖,時間不能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