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樑谷。
青竹翠流,疏鬆綠桃。
天光一照,幽碧如浸,清風之下,雲光濛濛。
嘩啦啦,
一道幽幽深深的黑水自天穹上垂下,落地生光,潮聲起伏,陳巖踱步而出,雙目一凝,觀氣之術發動。
轟隆隆,
下一刻,
眼前的琪花瑤草,疊嶂彩光,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森森的烏光,不知道的黑水自地下涌出,汩汩冒着慘白的水花,一個又一個的影子出現,掙扎哀鳴。
“果然如此。”
陳巖大袖飄飄,天門上的九天普化真形圖自然飛起,隔絕來自於陰間的腐蝕氣息,他看着鬼影,道,“剛纔的幻象應該是陰間之人的佈置,他們要掩飾鬼潮,免得引起恐慌蔓延。”
“不看不知道啊,”
陳巖徐徐而行,天門上的九天普化真形圖分出一道又一道的毫光,將周圍出現的扯入寶圖中,經過禁止大陣直接碾碎,化爲精純的氣機。
“這樣的規模,看不到盡頭啊。”
陳巖看着黑水噴發,鬼潮肆虐,不驚反喜,有這個陰間的入口,他可以盡情地捕捉各種鬼魂了。
“起,”
鬼魂實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陳巖索性陰神化入寶圖中,整個九天普化真形圖漲大到半畝大小,重重疊疊的空間大開,猶如無底洞一般,盡情地吞噬鬼魂。
“妙,妙,實在是妙。”
陳巖坐鎮中央,感應到隨着吞噬的鬼魂數量上升,一種纏纏綿綿的力量氤氳,不停地修復着原本受損的禁制法陣,力量節節升高,異象頻現。
嘩啦啦,
這樣肆無忌憚的動作終於驚動了鬼潮中的強大存在,一隻鬼爪探下,森森然的綠火燃燒,扭曲成一張又一張的面孔,桀桀的鬼叫之聲,鋪天蓋地。
嘩啦啦,
鬼爪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鬼火在虛空中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所到之處,湮滅任何的生機。
“好一隻大鬼,”
陳巖看着鬼爪壓下,不慌不忙,用手一指,無日之矛橫空而出,絕望,死寂,陰冷,這樣的意念在鬼潮中更顯得壓抑。
咔嚓,
龐大的鬼爪被無日之矛一刺而破,無日之矛力量尚存,繼續刺下。
噗嗤,
大鬼的防禦在無日之矛下簡直如同紙糊的一樣,它的身軀一下子被死死釘住,沒法動彈。
嘩啦啦,
無日之矛吞噬大鬼的氣機,矛身上的花紋由簡單轉爲複雜,幽光深沉,看一眼,就讓人彷彿陷入無盡的地獄,絕望而沒有任何的生機。
陳巖看到這一景象,先是一愣,隨即恍然。
在上一世,他根本沒有練成無日之矛這一道術,而在這一世,是在和陰間來人杜昭交手後,才領悟到那種不屬於幽冥的意念,道術化形。
無日之矛,本身就蘊含幽冥煉獄,絕望壓抑,死寂冰冷的道理,當然可以吸收鬼魂之氣。
“幽冥地獄,黃泉陰間,”
陳巖目光動了動,大手一揮,無日之矛在半空中橫衝直闖,見鬼殺鬼,見魂殺魂,縱橫往來,沒有一合之敵。
在被鬼潮侵染的鬼蜮之中,九天普化真形圖和無日之矛簡直是如魚得水,陳巖只需要分化出念頭依附在上面即可。
轟隆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天普化真形圖猛地一震,一座又一座的大陣恢復力量,最中央清氣上升,濁氣下沉,上爲九天,下臨幽冥。
轟隆隆,
格局一成,早就和寶圖心神合一的陳巖只覺得磅礴如海的力量降臨,原本地煞之數的念頭表面都氤氳出幽光,吞吐不定,叮叮有聲。
咔嚓,咔嚓,咔嚓,
好大一會,膨脹到極點的念頭有的開始分裂,重新排列組合,由三十六枚增多到五十四枚,個個都大了一圈,吞吐光華。
“好。”
陳巖目光咄咄,這一下子,他的力量再次增強,等下次化爲天罡地煞之數,就是神遊境界圓滿,可以嘗試進入第三個大境界神意通玄。
“九天普化真形圖,”
陳巖念頭探入到寶圖中,相比自己修爲的增長,這件法寶的改變更是巨大,重重疊疊的空間交織,時光如水,充塞天地。
這樣的格局,陳巖上一世都沒有見過,已經有傳說中的洞天法寶的味道。
只是洞天法寶能夠讓生靈在裡面居住,但現在的九天普化真形圖卻只能收留無形之身,比如鬼魂等等。
除此之外,陳巖發現,寶圖中不少的禁制法陣已經恢復,不光是防禦力大增,而且還可以化爲芥子,隱於虛空中,不見蹤影。
“秋容,小謝。”
陳巖目光一動,呼喚道。
“主人,”
香風陣陣,環佩清音,秋容和小謝手牽手出現,一個如大家閨秀,溫柔嫺靜,一個似小荷初角,稚嫩可愛。
“嗯,”
陳巖目光一掃,發現兩人身上的氣機有了變化,甚至自肩上到腋下,有細密的花紋交織,似疊起的飛翼。
“很有意思,”
陳巖伸出手,摩挲着上面的花紋,冰冰涼涼的觸感,如同金屬。
“啊,”
兩個少女小臉緋紅,身子微微顫抖。
“試一試吧。”
陳巖收回手,吩咐道。
“是,”
秋容首先站出來,嬌軀一縱,細密的花紋瞬間自肩膀蔓延到腋下,然後嘩啦一聲,化爲雙翼,輕輕一振,上了天穹。
嘩啦啦,
只見一道光線滿空遊走,速度之快,即使是以陳巖的目力,都要捕捉不到。
嘩啦啦,
很快,秋容回到原地,雙翼收起,俏臉火紅,氣喘吁吁,剛剛上手,駕馭起來未到圓潤如意的地步。
“不錯。”
陳巖卻很滿意,秋容和小謝兩人實力一般,性子柔弱,對自己幫助有限,不過有了這一對雙翼,情況就會有所改變。
不知名地,有一座祭壇。
有三十丈,通體幽深,鐫刻有鬼神圖案。
森森然的冷光照在臺上,影子拉伸,如同活物。
“嗯?”
一個面容俊美的青年人突然擡起頭,身後的猩紅色披風飄動,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他皺着眉頭,看向西南方向,喃喃道,“氣機變化,有生人闖進來了?”
“來人,”
青年人把手一揮,吩咐道,“去把來人殺了。”
“是。”
兩個影子由濃轉淡,從祭壇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