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葉落赤金,墜地有聲。
請清脆脆的的聲音傳出,在四下響徹。
西雲母坐於雲榻上,身後是金玉寶珠,照在眉宇間,可見目長眉黛,體嬈而婉約,玉顏上泛着淡淡的冷意,道,“四位帝君對我們湯谷一系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次正好趁着機會讓他們表態。”
“正該如此。”
乾坤子振衣起身,天門上大日偏移,暖風激水,暈開層層的玄光漣漪,大小不一,他眸子沉沉,道,“天庭的帝君權力很大,雖然無法決定第五位帝君,但他們真要是全力支持,自可高歌猛進。”
乾坤子大袖搖擺,侃侃而談,道,“這次定要他們有個明確的態度。”
“對。”
“是這樣。”
……
在場其他人都贊同,意見達成一致。
東王公見此,扶了扶道冠,聲音清亮,有一錘定音的決然,道,“我和西雲母坐鎮湯谷,理順內部的關係,至於和天庭的談判,就交給乾坤子道友了。”
“好。”
乾坤子朗朗若新月,光可照人,鄭重地道,“必不負諸位所託。”
接下來,乾坤子日不出戶,和衆人商量他們要和帝君們提的條件。
三日後,自湯谷之中,傳出一聲清亮的鐘磬聲,然後星星點點的焰火騰空,倏爾一卷,化爲火鳳之翼,到最後徐徐展開,託舉出一架華麗到無以復加的雲車。
雲車之上,飾之金玉,瑪瑙,寶石,琉璃,珍珠,等等等等,光彩奪目。
乾坤子坐在中央,法衣高冠,手持玉如意,他的身後站着一十六個道童,手捧寶箱,箱子繫着綵帶,盛放各種各樣的奇珍。
轟隆隆,
雲車出了湯谷,拖曳驚人的火光,沖霄而起,向天庭方向而去。
三十三天,西北域,天上府。
室內中天一開,孔若懸珠,雲光自上面寸寸而入,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再仔細看,周匝是倒垂到地面上的乳石柱子,上面是雕刻的如龍如蛇之相,都大有千尺,張牙舞爪,非常之壯觀。
清虛君穩穩當當地坐在雲牀上,天光照下,在頭頂三尺方向懸若寶珠,晶晶瑩瑩,綻放無量光明,他長眉細目,面容俊秀,身上的法衣有五嶽真形之紋,八會龍鳳神章,字字玄妙。
他的對面,是個姿態昂揚的漢子,身高丈二,髯須如鐵,半赤的身子揹着古樸的斧頭,身上沒有任何的法力,而是渾然一體的力量。
漢子伸着腳,哈哈大笑,道,“清虛君,這一次可要上位帝君啊,不然的話,過了這個紀元,恐怕就沒機會了。”
清虛君看上去文質彬彬,他輕輕一笑,道,“帝君之位,當然是我之所願,要是以前還沒多少把握,不過桀你能從沉睡中歸來,可是一大助力。”
桀用手摸着光頭,笑道,“是這樣啊。”
正在此時,清虛君若有所感,用手一指,頂門上寶珠垂下光華,連絡成帷,層層捲起,上面有金榜鋪開,熠熠有光。
“嗯?”
清虛君看着金榜上紫陽兩個名字高高懸在首位,如同日月橫空,非常之奪目,他原本面上的笑意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深刻的凝重。
“這個是?”
桀和清虛君以前是老相識,很少看到自己這位好友出現這樣的神情,他不由得坐直身子,直接問道,“出了大事?”
“不小的事兒,”
清虛君看着金榜,目中有金芒躍動,有一種鋒銳呼之欲出,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將整個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原來是紫陽策劃了萬仙來朝,積累天庭功德,一躍成爲帝君最有力的競爭者。”
桀是非凡人物,但聽到其中的隱秘,都是覺得有種心驚肉跳,真沒有想到紫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於是他想了想,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清虛君沒有說話,站起身,在室內踱着步子,周匝的柱子上影子繚亂,照在他的眉宇間,看上去少有的陰沉。
他走來走去,走去走來,沉吟不語。
桀也不說話,手一招,一個大肚酒壺飛過來,他一把抓住,大口大口喝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室內的光暗交織了很多次,清虛君手一伸,金榜消失不見,他神情輕鬆中帶着一絲不甘。
“決定了?
桀不知道喝了多少壺的酒,一說話,滿口的酒氣,只是眸子清明,透着光彩。
“沒有別的辦法。”
清虛君嘆口氣,道,“只能夠歸順天庭,搬回局面了。””
桀聽了,握着酒壺的手顫了顫,然後目視清虛君,道,“你決定了?”
“不得不如此啊。”
清虛君當然不甘心,但他和東王公一樣,能夠冥冥之中感應到自己要是不採取大動作,恐怕帝君無望,所以下了決心。
“你自己決定。”
桀搖搖頭,繼續喝酒。
“還得麻煩你去天庭跑一趟。”
清虛君重新坐下來,也拿起一個酒壺,喝了一口。
“我可不是個談判的好手。”
桀大咧咧地說話,道,“像是天庭的帝君,成天琢磨着算計人,心臟的很,我這樣的小白兔去了,還不得人算死。到時候,吃虧的就是你了。”’
清虛君聽到這樣的話,即使現在心情很不好,也是笑出聲來,道,“我可是沒見過這麼鬍子邋遢的小白兔。”
他頓了頓,認真地道,“要是別人去,我還真擔心不是四位帝君的對手,他們這一紀元藉助天運凝聚了鎮運重寶,又藉着天庭之勢頭水漲船高,現在威勢日隆,不是一般天仙能夠對付的。”
“現在天庭的帝君們,可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要不然的話,我何必費心費力要爭奪這個位置?像現在這樣無拘無束割據一方多好?”
“好吧。”
桀放開酒壺,道,“你既然這麼說,我就跑一趟吧。”
聽到桀答應下來,清虛君放下心,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夥伴是粗中有細,不然的話,以他魔神之體,怎麼能躲過了種種的劫數?
東王公和清虛君是當機立斷,而其他的帝君的競爭者,有的也是如此,而有的則是猶豫不決,最後錯失天機。
至於陳巖,還不知道自己引動的連鎖反應,他正坐在宮殿中,感應着積累的天庭功德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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