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用手一招。
青氣東來,氤氳層疊,往下一落,在湖面上憑空起了一個樓臺。
周匝臨水,石滿藤蘿,郁郁青青。
還有蓮花朵朵,交相盛開,上面託舉寶燈,熠熠生輝。
做完這個,紫陽浸在寶輪中,赤金凝光,冉冉上了樓臺,道,“湖面開闊,四面來鳳,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古元道友還請移步此間吧。”
“不敢。”
常勝古元天王整理了下衣冠,領着道童玉女,穩穩地上了樓閣,看着綠葉,石痕,鳥啼,花落,完完整整,真真實實,不由得讚歎果然不愧是曾經的帝君人物,這一手尺寸造化用的真是如火純情,是自己比不上的。
常勝古元天王斂去心思,然後開口道,“尊下雖然剛剛卸下帝君之位,但論起在天庭的威望和地位,遠遠在我古元之上,要是稱呼道友,就是我太厚臉皮了,還是得稱呼一聲前輩。”
前輩這個詞,要比大人弱上不少,但也是表現出相應的尊敬,而常勝古元天王身爲天仙,還是值日帝君最信任之人,能夠表現出如此的尊敬已經算是難得。
紫陽對如何稱呼並不在意,只是翩然落座。
風颯颯吹來,閣樓在水中央。
宛若明珠一枚,不染塵埃。
好一會,紫陽開口道,“古元道友你此次來這裡是所爲何事?”
“前輩,”
常勝古元天王從從容容一展袖,自身後道童的玉盒中取出敕令,倏爾打開,上面是金燦燦的文字,猶如日月,還有四位帝君的手印,更是浩瀚似星空,包羅萬象,宛若一個個完整的世界。
常勝古元天王手託敕令,熠熠生光,開口道,“天庭的東御中一位久久懸而未決,各方爭來爭去,沒有結論。現在紫陽前輩退下帝君之位,無論是資歷,威望,還是實力都是東御中的不二人選,四位帝君都親自簽下敕令,希望前輩能夠繼續在天庭擔當重任。”
“東御中,”
紫陽當然知道這個位高權重的職位,要是自己能夠拿到,不僅是可以讓自己一系的勢力不會受到衝擊,還能夠繼續發展,只是天上降下餡餅,未嘗是好事啊。
於是他想了想,推辭道,“多謝四位帝君的看重,只是我紫陽向來閒雲野鶴慣了,這個職位恐怕難以勝任。”
“紫陽前輩說笑了。”
常勝古元天王一笑,穩穩當當,八風不動,道,“前輩連帝君都能當得,東御中雖然位置重要,但豈能和帝君相比?實際上,讓前輩就任東御中都是屈尊了。”
常勝古元天王侃侃而談,神情誠懇,道,“四位帝君都說了,現在正值天庭緊要時候,需要我們全力以赴才能夠把握機會,這個關頭,像是紫陽前輩這樣的人物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啊。”
常勝古元天王話語不停,繼續說話,道,“四位帝君也知道前輩喜好安靜,只是天庭自建立以來,第一次成爲紀元中心,機會難得,紫陽前輩就任東御中一職,上可輔佐帝君,下能監視羣仙,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是最合適的人選。”
“還有一事得告訴紫陽前輩。”
常勝古元天王正襟危坐,開口道,“聽說四位帝君有意將東御中的職位給前輩,其他原本的競爭者都紛紛退去,贊同帝君的決斷。”
常勝古元天王目光炯炯,眸有金光,鄭重地道,“四位帝君大人認可,下面衆仙敬服,前輩是衆望所歸啊,還望不要推脫。”
“這樣啊,”
光暈中的紫陽看着金燦燦的敕令,上面的花紋有着神秘的紋理,浩浩蕩蕩的氣機氤氳,帶着一種堅決,一種難以阻擋,一種言出法隨。
四位帝君親自簽下,有天庭的意志在其中。
“看來是不接不行了。”
紫陽心中嘆息一聲,話語中卻是平平靜靜,道,“既然四位帝君如此看重,我也只能接下了。”
“那真是太好了。”
常勝古元天王手一揮,身後的道童向前,手中捧着盒子,打開之後,裡面盛放着寶印,衣冠,法劍,印信,等等等等,都是東御中的信物。
常勝古元天王見紫陽收下後,笑容滿面,道,“有紫陽前輩坐鎮東御中之位,四位帝君都放心了,我等做事之人也是信心滿滿。”
常勝古元天王雖然是天仙,但在天庭中做事,好話信手捏來,毫不費力。
紫陽只是靜靜地聽,他想了一會,問道,“古元道友,不知道是哪一位帝君最先提議我擔任東御中一職?”
常勝古元天王知道,這個答案即使自己不說,對方也會很快打聽出來,於是痛痛快快回答道,“是值日帝君。”
“值日帝君,”
紫陽沉吟了下,沒有說話。
常勝古元天王坐了一會,然後道,“紫陽前輩,天庭現在是千頭萬緒,我們很多都是忙的焦頭爛額,希望前輩能夠儘快就任,穩一穩我們主心骨。”
“好。”
紫陽既然已經接下了東御中,對這個當然不會推辭,道,“多則半個月,少則十天,等我將瑣事處理好,就去上任。”
“那就最好不過了。”
常勝古元天王笑容滿面,站起身,行了一禮,道,“既然如此,那紫陽前輩,我就先告辭了。”
“六記,”
紫陽點點頭,吩咐身前的道童一聲,道,“你代我送一送古元道友。”
“是。”
道童答應一聲,懷抱拂塵,上前一步,對常勝古元天王道,“上真,請。”
“紫陽前輩,晚輩告辭。”
常勝古元天王點點頭,跟着道童,很快就下了山,迴轉覆命去了。
山頂,安靜下來。
瀲灩的湖光影動,像是金龍在起舞。
“東御中,”
紫陽看着令符,心中有少許懷疑,這真是個位高權重的職位,自己坐上之後,還可以讓自己天庭的權限更上一層,可以穩穩當當坐穩帝君之下最爲頂尖的存在。
只是天上掉餡餅,完全沒有道理。
天庭的那四個傢伙,更不是省油的燈。
“值日帝君,”
紫陽想到是那個傢伙的提議,更是有不好的感覺,莫非是他察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