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靜悄悄。
晴虹生姿,躍出崖外。
赤光射於湖水之中,紅綠交映,冶波粼粼。
山雲綿綿出於石下者,繞高臺虯鬆而過,若皓白掛枝頭,煙氣在望。
陳巖景色在懷,目光平靜。
他的識海之中,太冥玄天寶典高懸,幽幽深深的黑水瀰漫,宛若天地初開,寧靜,幽深,容納萬物。。
倏爾五色靈焰自黑水生出,高有半尺,青白赤黑黃,光華流轉不定,有一種圓滿如意的意念。
五色、五行、五方。
三五之道,是乾坤,是天地,是世界,是宇宙。
陳巖於剎那之間,心靈晉升到一種玄妙的境界,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升起,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個,都有半畝大小,垂光生輝。
“咄,”
陳巖口中誦讀真咒,念頭開始生出變化,宛若三百六十五個人影,記憶衍生,光怪陸離。
有的大袖飄飄,從容鎮定,黑天安神咒孕育曼陀羅,自然安寧。
有的風姿俊秀,身材頎長,九字真言懸於腦後,是九宮縛仙圈。
有的鋒芒畢露,殺機森然,手持無形劍,橫行無忌,神出鬼沒。
有的深沉木訥,不動聲色,幽水浩浩蕩蕩之中,罡雷炸響。
有的登高看遠,目光堅定,無日之光凝成長矛,地獄索命。
有的血光罩身,狀若魔神,殺戮起於掌中,不可阻擋。
有的光芒耀眼,星輝加身,大星勾動,星圖浩瀚,亙古久遠。
……
每個念頭都幻化出一個陳巖,都在演練着不同的道術,使用不同的法寶,生出不同的感悟。
陳巖端坐不動,好似真的化身三百六十五個,從出生到現在,每一個記憶都被放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這樣的局面下,原本模糊的記憶,晦澀的難題,不明不白的困惑,都在三百六十重疊加的智慧下一一被破解。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
何況這是三百六十五個?
陳巖將所有的記憶進行梳理,對修道以來,自己的路子開始整合,去僞存真,確定主次,全面發展。
嘩啦啦,
每一次的感悟,都會生出智慧的火花,引動五色靈焰,分出一縷,纏繞到念頭上。
嘩啦啦,
越想越透徹,越想越清晰。
智慧的火花越來越多,五色靈焰開始佔據絕大多數的念頭,其中的神通道術的感悟不斷地凝練,化爲花紋,印在靈焰上。
嘩啦啦
不多久,靈焰之上,生滿幽深的花紋和痕跡,自上而下,密密麻麻。
轟隆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一聲天音。
下一刻,
五色靈焰大盛,上面的花紋和痕跡瘋狂生長,一陽一陰,陰在內,陽表外,彼此糾纏,相存相依。
轟隆,
少頃,所有的異象消散,識海之中,只剩下一個一人高的種子,黑白花紋交織,瀰漫出一種太冥在上,演化萬物的氣息。
“成了。”
陳巖睜開眼,雙目明光霍霍。
這一刻,他將自己的道術神通和各種感悟熔鍊成一爐,藉助五色五行五方靈焰的承載,凝練成道基根果。
以後只要此道基根果,也就是黑白種子,吞噬足夠的能量,就能瓜熟蒂落,孕育出縱橫天下的法身。
“呼,”
陳巖吐出一口氣,道基一成,他只覺得心神通明,道路清晰,以後只要按部就班,就是康莊大道。
“咄,”
陳岩心神一動,黑白種子表面閃過一道痕跡,繼而幽幽深深的黑水涌出,上面氤氳雷霆,轟然炸響,威能驚人。
凝練出道基根果後,雖然實力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諸般神通經過此淬鍊,有爐火純青之感,細微之處的不足,開始彌補。
別的不講,道術的馭使,其中的種種變化,就是更加元轉如意。
能大能小,纔是真圓滿。
“道基,”
陳巖咀嚼着這兩個字,心中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好似眼前有豎好的登天之梯,只等自己往上爬就行了。
“很好。”
陳巖大笑一聲,收起九天普化真形圖。
轟隆,
正值大日初升,其道大光。
赤光明霞自天上來,垂到湖面,折射出金黃色的光暈,繽紛色彩,有一種鬱郁生機。
陳巖站起身,金光照在他的身上,在眉心凝若明珠,雍容華貴,紫氣東來。
這一刻,陳巖就如同天上的大日一樣,光芒璀璨到令人難以逼視。
“真是。”
天光一開,在四周守衛的張雲四人正好見到這一幕,陳巖恍若天神般的風資映入眼簾,讓他們心中大爲震動,久久不能自已。
“主人。”
秋容和小謝也在高處見到,美目盈盈。
“陳公子,”
辛十四娘沒有說話,目眩神迷。
“天地又不同。”
陳巖負手而立,看着遠處青山雲遮,只露出山頂,如斜髻一樣,金霞蓋下,朝陽之光,籠罩在上面。
自己現在也正如朝陽一樣,澎湃發展,昂揚向上,用不了多久,就會如日中天,高高在上。
道基一成,根基已立。
“接下來就是要要滋養種子,儘快孕育法身。”
陳岩心中有數,根基越是磅礴,孕育法身所需的能量就越是驚人。
以他五行五色五方靈焰爲靈物,再寄託太冥之道,星辰之道,殺戮之道,等等等等,而凝成的種子,需要的能量會是其他人的十倍甚至幾十倍。
這樣的能量,光是他一個人肯定不行。
“以後不需要再刷名望,那就悶聲發財,搜刮資源吧。”
陳巖對自己以後的道路設計很清晰,他走的每一步,不是爲了成爲士林新銳,也不是爲了譽滿天下,更不是爲了升官發財,這都是手段,唯一的目的就是藉助手段,增強實力,追求長生。
世俗的喜怒哀樂都是過眼煙雲,只有亙古的不朽,長生的永存,纔是大自在,大快樂。
“該做一點事兒了。”
陳巖喃喃一句,從今天開始,自己的行事風格可以改變了。
“大人,”
這個時候,張雲上前稟告道,“剛纔接到飛鴿傳書,鄭先生正從京城起身,星夜兼程,要親自和大人商量要事。”
“我知道了。”
陳岩心中有數,沒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