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
陳巖送走兩人,緩步走回飛宮。
路上竹陰綠綠入石,荷葉節節照水。
重重疊疊的風影橫浸到煙光中,四下有花香氤氳,瀰漫左右。
仙鶴,靈鹿,白象,等等等等,各種仙禽靈獸出現,身上沐浴着雷光,像是披了一件華麗非常的霞衣,不停地抖動。
很顯然,太玄雷尊在將雷霆門戶融入宇宙雷池裡,裡面散發出的氣機已經讓大災九真天玄宮開始發生潛移默化的變化。
“越來越有趣了。”
陳巖一邊看着周圍的景象,一邊回想着剛纔的談話,法衣颯颯,混合着松青竹色,有一種撲面而來的自然。
三人已經達成默契,以後競爭肯定有,但會最大限度的精誠合作,要在玄元上景天中儘可能地擴張,留下太冥宮的痕跡。
有這樣的局面,原因也並複雜。
一來,陳巖在這一次行動中表現出的強大實力,果決的展示,還有驚人的氣運,讓兩人真正認可地位,並不得不承了人情,自然而然會不再像以前那麼強硬。
只有認可和尊重,纔會奠定合作的基礎。
二來,經過三人的口吐心聲,消息彙總,三人發現玄元上景天的局面超乎他們想象,他們面對的非常之大,但面對的敵人也超乎想象,要是再內鬥,結果可想而知。
都是聰明人,當然會知道該如何做。
陳巖穩穩當當地在雲塌上坐下,雲光遮入林前變得淡淡的一抹,千變萬化,他的目光幽幽,其中有篆文生滅凝結出卦象,在推演未來。
好一會,陳巖斂去目中的異相,拿起胖娃娃衝好的茶水,飲了一口,齒間留香。
“接下來,就是整合金瓶界空,將此界空的氣運和天水界相連。”
陳巖喝着茶,念頭百轉,待完全消化了此界空後,他們太冥宮的勢力連成一片,加起來相當於七個界空,在整個玄元上景天中都算是突出。
“不能夠停下來。”
陳巖當然不滿足這個局面,他要的不是突出,而是要首屈一指。
“大好局面,不可錯過。“
陳巖喃喃一句,神意一起,元氣降臨,和太玄雷尊合力煉化雷霆門戶以幫助融入宇宙雷池,以後的鬥法不會少,要儘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冥土。
和陽面世界相對。
乍一看,層層疊疊的時空交織,幽幽深深,看不見底色。
龐大無匹的陰影在吞吐,變化,鼎沸,和陽面形成一個陰陽魚般的存在。
一陽一因,一白一黑,在以常人難以理解的軌跡運行。
在不知名的某地,不見天日,難言的水光自四面八方涌來,裡面是各種陰氣,屍氣,鬼氣,等等等等,往上升騰,凝成一座宮殿。
宮殿懸在水光上,慢慢而行,像是大舟一樣,將周圍的所有的光線吞噬到裡面,生出不見底的冥色。
往裡看,高大的座椅上黑氣盤踞,凝成人影,崔判官赫然在列。
除了他之外,還有影影綽綽的二十幾人的影子,都散發出強大而恐怖的氣息。
現在這些在冥土都稱得上大人物的存在都老老實實待在殿中,沉默不言,似乎在等待什麼。
好一會,一縷幽幽之氣憑空出現,落在殿中央的白骨王座之上,再然後,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頭戴冕流,珠光垂下,看不清面容,但端端正正而坐,自然引動冥土呼應。
“見過鬼帝大人。“
崔判官等人見此,離座行禮,看上去態度恭敬非常。
”都起來吧。“
降臨的鬼帝聲音嘶啞,但聽上去又有一種沉沉的氣息,像是黑暗深處,沒有光,沒有熱,沒有聲音,自自然然地平靜安詳。
鬼帝手白玉般的手掌放在膝前,待衆人起身後,繼續說話,道,“玄元上景天氣運井噴,機緣不斷,甚至還吞噬周圍虛空星海,自我擴大體量面積,這是十萬年未見之氣相。“
”天地宇宙,陰陽不分割,有陰就有陽,有陽就有陰,陰陽平衡,纔是正理。“
“現在玄元上景天中的界空都氣運提升,本質沉澱,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相對應的冥土同樣會有不可思議的變化,不光是時空疊加,底蘊上升,還會有不知道多少沉睡的意志醒來。“
鬼帝坐在白骨王座上,目光掃下,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威嚴,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要行動起來,主動尋找沉睡的強大意志,然後將他們收入幽冥地府的體系中,要是有人冥頑不靈,就直接滅殺,不容許有法外之人。”
“是。”
殿中衆人答應一聲,目中有精芒跳動,這對他們來講,並不是壞事。
要是能夠收服,按照幽冥地府的體系約束,就等於自己手下多了個悍將;要是收服不了,那就鎮壓吞噬,補充到本源裡。
“動作要快,”
鬼帝白皙如玉的手指敲打着白骨王座的扶手,發出咄咄的聲音,道,“在同時,陽面氣運翻滾,天機變幻,自然會有一部分心思不寧,或者面臨危機,你們也要抓住機會,吸納他們入冥土。”
東方鬼帝頓了頓,然後看下殿中的一個神身影,道,“這一點不明王做的很好,一個真仙皈依冥土會攜帶不小的氣運,特別是現在玄元上景天的變局下。”
不明王起身,連忙開口道,“當不得鬼帝大人的誇獎。”
只是聽他的語氣,看似謙虛,實際上得意洋洋。
“真是小人得志。“
”幸運罷了。“
”傻人有傻福。“
殿中幾個和不明王不對付的人暗地裡嘀咕幾句,心中卻是羨慕。
能夠讓一名真仙,還是現在玄元上景天的真仙皈依冥土,其中的好處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打定主意,自己一定也要儘可能地讓陽面秉承氣運之人皈依冥土,儘可能地撈取好處。
東方鬼帝自是不管殿中的人心思,交代完後,一擺手,道,“崔判官留一下,其他人都退下去吧。”
很快,其他人都陸續出了大殿,下面變得空曠起來,只剩下崔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