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臺上。
幽泉綠水,芭蕉海棠。
瑩瑩然燈光照下,氤氳出一層光澤,晶瑩剔透。
蹬蹬蹬,
樓梯上的聲音由遠而近,環佩碰撞,幽幽的冷香瀰漫,和月色交織,朦朧而迷離。
下一刻,
一對赤足踏出玉樓,纖細而美麗的少女,終於出現在衆人面前。
陳巖擡眼看去,只見這個少女頭梳飛仙髻,身披月白細紋紗衣,下面是散玉百褶裙,玉顏精緻,神態慵懶。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仙女下凡,幾乎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能夠按在這個少女身上,她的風采,讓天上的明月都變得暗淡無光。
“啊,”
李初陽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閱女無數,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氣質的女子。
“呼呼,”
就連孫人峻這樣的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似乎都被楊小藝絕美的容顏傾倒,目中滿是讚歎和欣賞。
陳巖卻是最爲鎮定的一個,不提他前世見慣了美女,而且他還是走的神魂修煉的道路,是在一步步堅定信念中,增強神魂的力量,心志之堅定,同輩之中,少有人及。
“這個楊小藝,”
陳巖依然感應不到對方身上的氣機,但憑着直覺可以認定,她一定是修煉過道術。
“咦,”
楊小藝一下子見到鶴立雞羣般的陳巖,美眸轉動,閃過一絲異色,她當然明白自己的魅力,對方能夠靜心不動,實在了得。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楊小藝笑吟吟地看向陳巖,聲音又輕又脆,吐字如玉,好似生出一種百花的香氣,纏繞連綿,讓人如癡如醉。
陳巖聽到聲音,彷彿鼻間真能嗅到鬱郁香氣,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飄飄欲仙的樣子。
“這是道術,”
陳巖終於察覺到細微的氣機變化,連忙觀想《太冥玄天寶典》,幽幽深深,靜中生慧,不動不搖。
壓下身體的躁動,陳巖目光平靜,擡手行禮道,“在下陳巖,見過楊姑娘。”
“原來是這一屆的案首。”
楊小藝看着眼前的少年,美眸深處泛着光華,道,“金臺府文運昌盛,在整個雲州都首屈一指,陳兄能取得院試案首,以後的鄉試和會試都不在話下。”
“楊姑娘過獎了,”
陳巖已經可以確定,對方肯定是道術高手,這樣的玉音和香氣絕不會是天生就有的。
“陳兄真是厲害啊,”
李初陽站在一旁,看到兩人交談,心中佩服。
楊小藝真的是容光攝人,氣質難以形容,剛纔軟語輕聲,雖然不是對他講,但聽到耳中,仍然會心神俱醉,飄飄然,熏熏然,可見其魅力。
而陳巖卻能面不改色地和她交談,不被絕色所擾,別的不說,光是這種靜心養氣凝神的讀書功夫,就是他比不了的。
李初陽心中酸溜溜的,喃喃道,“難怪座師對他青眼有加,”
“案首果然不一般啊。”
“是啊,是啊,”
“佳人愛才子嘛,”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自然是非常羨慕。
“這個陳巖,”
孫人峻面色不好看,他今天趕到瀟湘館就是爲了一親美人兒芳澤,沒想到卻讓陳巖這個對頭搶去了風光。
“謝繆羽,”
孫人峻看向身邊的懶懶散散的錦衣少年,壓低聲音道,“還不出手?”
“看好吧。”
謝繆羽一笑,攏在袖中的右手伸出,輕輕一彈,一個肉眼難以見到的白光一閃而逝,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陳巖。
“這是白翼金蛇,”
謝繆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道,“最是來去如風,肉眼難見,一定會給陳巖一個大大的驚喜。”
“嗯?”
感應到面前氣機變化,陳巖神魂映照,發現不知何時,一道白光電射而來,長有半尺,頭部扁平,身似細線。
要不是他修煉出神魂,六感敏銳,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
“暗算我,”
陳巖裝作不經意地整理下頭上的書生巾,擡手之間,白翼金蛇正好擦身而過。
嘩啦啦,
白翼金蛇衝的很快,陳巖躲過後,前面就是楊小藝。
嘩啦,
楊小藝更是厲害,微不可查地輕哼一聲,白翼金蛇就好似中了雷劈一般,身子馬上軟了下來。
“這個,”
謝繆羽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去向來無往不利的白翼金蛇會在今日廢掉。
“不是巧合,”
孫人峻和陳巖交過手,想起他當時突兀地消失然後擊倒自己,劍眉不由得挑了起來,還真是古怪。
“諸位,”
“楊姑娘芳駕到我們金臺府,我們要盡一盡地主之誼。”
“有月明,有醇酒,有美人,有歌舞,還缺少什麼?”
有性子活潑的士子飲了兩杯酒,紅着臉,開始大聲調動氣氛。
“詩詞助興,”
其他人轟然響應,這樣的局面他們可半點不陌生。
“對,是詩詞。”
倡導的士子大聲道,“我們金臺府文風蔚然,天下知名,今天楊姑娘到場,我們就以美人爲題,飛揚文采,希望各位兄臺能夠留下錦繡詩章。”
“好。”
“就以這個爲題。”
“各位不可弱了我們金臺府的名聲。”
能夠來瀟湘館見楊小藝的可都不是紈絝,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金臺府文風又盛,很多從記事起就開始學習詩詞,不敢說脫口成章,但作個詩,寫個詞,卻是不在話下。
有性急的,都開始催促館中的侍女們上筆墨紙硯了。
見到這樣的場面,楊小藝輕提紗裙,翩翩然若蝴蝶飛舞,精緻的玉顏上浮現出酡紅的暈彩,上了月臺,珠簾掛起,寶色朦朧,用請清脆脆的聲音道,“靜待各位佳作。”
說完,楊小藝又撫琴一首,清清靈靈,空空幻幻,煙水橫波,將在場衆人心裡的躁動拭去,保持靈臺清明。
在琴音嫋嫋中,雲臺之上,響起沙沙的落筆之聲,士子書生們都是精神抖擻,要寫出一篇上好的詩文,博得美人傾國一笑。
“美人詩,”
謝繆羽和孫人峻兩人都不去想剛纔對陳巖動手的失利,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身前的紙張上,他們憑藉身後的背景隱約知道楊小藝的身份,自然都有盤算,盡力爭取佳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