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
崖高谷深,煙霞沉沉。
亭前松柏鬱郁,合抱粗細,枝葉扶搖。
山風吹來,綠雲曳光,逸逸生生,如在秋水。
再往前,白石像碑,玄武馱之,晶晶然篆文在表面流轉,照的周圍百里有出塵之氣。
一個少年站在碑前,身姿挺拔,青衣罩身。
只是簡簡單單站立,就有一股日月環繞的雍容氣度。
天光,鬆意,石色。
晶如雪,綠似雲,白染霜。
人在其中,充塞域內,光彩奪目。
這個時候,只聽一聲鶴唳傳來,有金石之音,然後就看到一個胖乎乎的大娃娃騎着仙鶴出現在半空中,用脆生生的語氣道,“範真人,掌教請你去殿中一趟。”
青衣少年點點頭,大袖一展,起了一道日月神光,托住身子,杳杳升空。
時候不大,青衣少年降臨到大殿前。
森森綿綿,幽幽深深。
祥光瑞氣如檐下滴水一樣,絡繹不絕。
剛接近,就能夠感應到裡面的福氣和吉氣,福祿壽迫人。
青衣少年剛整理了下衣冠,殿中就有聲音傳出,字字如玉,暈着光彩,道,“是長白到了?進來吧。”
範長白扶道冠,從容入殿,來到中央,然後對着高臺蓮座上的道人恭敬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尊。”
太玄門掌教面如滿月,廣額長眉,身上有三尺青光透出,晶瑩剔透,滲着生生不息的玉色,億萬篆文在其中生滅,演繹萬象。
他一擺拂塵,深沉威嚴,道,“徒兒坐吧。”
“是。”
範長白穩穩當當坐下,如出岫之雲,似在現世,又如同在莫名之地。
太玄門掌教往下看了一眼,見此姿容,暗自點頭,即使是是他要求再嚴格,但對於自己座下的這個弟子還是非常滿意。
此子是真正的修道種子,自己只是引入門中,細心教導,自然水到渠成。
平平穩穩,波瀾不驚。
卻暗合天數,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意思。
太玄門掌教又想到自己剛纔得到的消息,長眉不由得一挑,另一個人自荊棘中殺出,扶搖而上,同樣光芒璀璨。
兩個人,不同的路子,卻是殊途同歸,都是前路光明。
天下之大,真是了不得。
太玄門掌教眸光一動,笑了笑,青光隱隱,開口道,“徒兒當日凝練出帝白元神,上通九天,扶搖日月,以你的年齡來看,可謂是我們太玄門乃至整個洪荒界來罕見。”
他頓了頓,見自家弟子神情從容,繼續道,“在昨日,陳巖成就元神。”
範長白目中異芒一閃而逝,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家師尊的消息,雙手放到膝前,道,“聽說陳巖無門無派,一路殺伐,晉升元神,很厲害。”
太玄門掌教當然明白自家徒兒的器量,又一擺拂塵,道,“陳巖現在晉升元神,可依然沒有看出他的底子,只是在照見黑水之時,有莫名的反應。”
“哦。”
範長白坐直身子,他可是知道,自家宗門的法寶,巡視諸天,監視中土,日月之下,無所遁形,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
“陳巖的傳承相當不凡。”
太玄門掌教目光幽幽,他想了想,道,“陳巖在晉升元神境界之時,無極星宮,四海龍族,冥河宗,神靈,四方都派人阻道,接下來恐怕還會有一番爭鬥,徒兒你可以藉此機會,看一看。”
範長白明白自家師尊的意思,沉穩點點頭,答應下來,道,“弟子明白。”
一時之間,殿中安靜下來。
只有香爐中的煙氣嫋嫋,如龍如蛇,凝而不散,映出師徒兩人沉凝的氣質。
任憑風吹浪打,有太玄宗的底子,他們選擇的餘地很大。
正午。
臺上高松青青,頂垂一干,倒懸如寶幢,葉葉細小翠綠,密集有紋理。
星光出於鬆上,層層疊疊,縈繞曲回,左右上下。
徐星星坐在松下,星光垂照,他比尋常人大一圈的腦袋暈着光,有中莫名的喜感。
不過在場的無極星宮弟子卻沒人覺得如此,他們看着眼前看上去像五六歲的孩童,面上滿是敬畏。
入門沒多久,就被太上長老收爲弟子,本人更是天賦驚人,十幾年的時間就凝練金丹,轟動門中。
只論天賦和實力,不遜色於掌教的親傳弟子。
正在此時,一點紫芒憑空浮現,化爲大星,光若文字,道,“徒兒,來宮中一趟。”
徐星星生出感應,睜開眼,身上璀璨的星光如霞衣,沖天髻上的星環有字字鮮明,闡述玄妙精神。
他盯着文字看了會,身子一搖,駕馭遁光衝東方而去。
“師尊。”
徐星星聲音清脆,有着童音,大搖大擺得進入大殿,懶洋洋地和殿上的師尊行了一禮,道,“喚弟子來何事?是不是又要賜下法寶?”
說完之後,他還睜大眼睛,直勾勾得看着自己師尊高臺上擺放的法寶。
張玉坐在高臺上,長髯飄飄,仙風道骨,他知道自家這徒弟是個活寶,對他舉止並不在意,也不想尋常弟子那樣約束,只是道,“星星,你本身的法寶都比我多了,還和爲師我討要什麼法寶?”
事實上真是這樣,自家的這個弟子,天享大福,氣運深厚,不光是修行順風順水,而且寶物來投,擋都擋不住。
或許這小子不是無極星宮最出色的,但絕對是衆人最羨慕的。
提起大頭娃娃,或者說多寶童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張玉知道自家弟子的來歷,說了幾句後,才提起要事,道,“星星,我這次找你來,主要還是掌門有法旨。”
徐星星扭着身子,轉來轉去,不安分。
張玉笑了笑,道,“陳巖晉升元神之時,人劫一關,了結因果,前瑤光殿主西華夫人攜帶門中重寶出手,失敗之後,寶物落入陳巖手中。”
“掌教的意思,讓星星你跑一趟,把重寶取回來。”
“這麼快就成了真人,”
徐星星聽完之後,眼睛鼓起,顯得更可愛,道,“這還不到二十年呢。”
“是啊。”
張玉手捋着鬍鬚,搖頭道,“了不得啊。”
“那我就跑一趟。”
徐星星大眼睛一轉,嘻嘻笑着,道,“不過掌教向來賞罰分明,我要是拿回寶物,可不能虧待星星我啊。”
“你這頑劣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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