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哈爾策馬揚鞭,揮舞着戰刀,直直的朝周雲飛衝來!
周雲飛此刻一心一意的控制着體內的毒素,哪有心思分神注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結果身子結結實實的撞上奔馳的戰馬,被巨力撞飛出去,嘴角噴出一陣血霧!
這一撞便如火上澆油,直接打亂周雲飛體內的內力,毒素如無頭蒼蠅,到處亂竄,使得周雲飛中毒更深!
“父親!大師!”布哥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擋在兩人之間。
一時間,周雲飛跌倒在地,布哥站在他的身前,年輕的少年昂起頭,面對着高他一頭的父親,一副畫面彷彿永久的凝固。
布哥擡頭對坐在高頭大馬的穆哈爾說道:“父親,收手吧,玄覺大師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還有什麼高手能連敗探馬赤軍的六大兵勇?況且你趁着大師療毒之際進攻,勝之不武!”
穆哈爾聽聞布哥的激烈言辭之後,怒不可遏,擡手將馬鞭抽到布哥臉上,立刻打出一條血印。
這一出手,穆哈爾心裡便後悔了,可是礙於軍中的顏面,他用蒙語斥罵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你就被漢狗的愚昧給影響了!什麼勝之不武!能贏,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厲害!爲了贏,就是要不擇手段!你給我退下!”
“不,父親,是海瀾寺的僧衆教會了我什麼是善!我不能讓你一錯再錯!”
布哥倔強着,面對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親,寸步不讓!
周雲飛虛弱着身體,站起身,一手搭在了布哥的肩膀上,道:“布哥,你退下吧,這是我與你父親之間的戰鬥,你不能插手!”
布哥轉過頭來,看向周雲飛,道:“大師,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戰勝我的父親。如果是這樣,我更不能眼睜睜着看着我的父親去死啊!”
周雲飛拍拍布哥的身子,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父親的性命的!”
“真的?”布哥將信將疑的推到一邊。
周雲飛再次失去身體的平衡,倒在地上,他笑了笑,對穆哈爾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嗎?”
穆哈爾皺眉沉思道:“怎麼能忘記!那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幕!玄覺神僧施展神通,弄瞎數百兒郎的眼睛,神乎其技!直到現在,隊伍中還流傳着關於你的傳說!不過……”
話說一半,穆哈爾話鋒一轉道:“不過,今天我就要毀掉你這個神話,重新樹立起探馬赤軍兒郎們的信心!”說罷,穆哈爾就要擡到向下砍去!
周雲飛嘴邊帶着一絲詭笑,令穆哈爾十分不安,手中加力,用力向周雲飛的身子捅下去!
“撲哧”一聲,周雲飛的左肋被穆哈爾的大刀砍中,現出一片殷紅!
“哈!哈!哈!什麼蓋世神僧!被我的大刀砍中,不是一樣會流血!不是一樣要死!”穆哈爾狀如瘋癲,接連向周雲飛的傷處砍去!
“父親,不要!”布哥眼中冒火,剛要阻止,卻被周雲飛一個手勢攔住。
“你,你,放手!”穆哈爾的大刀被周雲飛一手捏住,絲毫抽動不得。
周雲飛忍着肋間的劇痛,笑道:“將軍,記住你說的話,爲了贏,就是要不擇手段!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東西?”穆哈爾神色迷茫的看着一個圓筒狀的東西,從周雲飛的手裡飛到自己的面前,他猛然想起當晚周雲飛似乎也是扔過這樣的一個物件!
只見周雲飛快速扭過頭,朝着身後的海瀾寺僧俗喊道:“拿我玄覺和尚當朋友的,趕緊把眼睛閉上!”
大家聽到周雲飛的話,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還是將眼睛閉上。
“噗霆!”一個小小的聲音傳到大家的耳朵裡,衆人雖然閉着眼睛,還是感覺到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原來周雲飛故技重施,將自己剩下的最後一顆閃光彈扔到了穆哈爾的面前!如此近的距離,直接弄瞎穆哈爾的眼睛,也不是不可能!
“啊!玄覺和尚,你又使出妖法!我的眼睛!”穆哈爾捂着雙眼,從馬背上重重的摔落下來,摔得滿面灰塵。
“父親!”布哥衝上前抱住穆哈爾。
穆哈爾身後的幕僚看到穆哈爾受傷,準備叫寺外的精兵衝進來!
“住手!”布哥對着幕僚高叫道,“此刻父親受傷,軍隊由我指揮!”
“這……”幕僚猶豫不決。
“混賬!子繼父業,這是蒙古兒郎一貫的習俗!有什麼好猶豫的!傳令下去,全軍回營!”
幕僚滿臉委屈,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他試探的問道穆哈爾道:“將軍,咱們是回營還是進攻?”
此刻的穆哈爾雙眼失明,但是神智非常清楚,他怒道:“你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我的兒子的命令!”
“是,屬下明白!來人,全軍回營!”幕僚高喊着命令,指揮着士兵們下山。
布哥轉而向周雲飛道:“大師,還是得麻煩您和我們去一趟大都,否則我們沒法向皇帝交代!”
周雲飛點點頭,道:“早前咱們就說好了,我跟你們走,不傷老百姓,是不是啊,穆哈爾將軍?”
穆哈爾冷哼一聲,並未作答。
衆人臉上喜色不斷。
周雲飛見此事告一段落,海瀾寺的僧俗身家安全,放下心來。
他對同明、同方大師說道:“兩位師叔,玄覺這次下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有些事情要囑咐囑咐!”
兩位大師說道:“你說吧,大家都聽着呢!”
周雲飛思索了一會兒,對小珠子說道:“在我的牀板底下放着一些重要的東西,小珠子你快去取來!”
小珠子聞言快速取來一個行軍揹包,交給周雲飛。
周雲飛將揹包打開,取出悟衣禪的寶物,對同明、同方大師道:“若是我回不來,還請兩位師叔再找傳人,不要斷了悟衣禪的傳承纔好!”
同方大師用力的拍着周雲飛的肩膀道:“得了小子,以你的武功,橫行天下都不會有事兒!”
同明大師同樣道:“沒錯,我們也不去找傳人,就等你回來!”
周雲飛心中一陣感動,他見說服不了兩位師叔,也不勉強,又拿出一本小冊子,對同方大師道:“這本小冊子,是我前半生練武的心得,總結出一套拳法,請師叔傳授給平民百姓!”
同方大師驚詫道:“平民百姓?玄覺,你的意思是將你半生的武學心得,無償的傳授給天底下所有的老百姓!”
周雲飛用力的點點頭道:“不錯,我的這套拳法叫做《大自在拳》,重意不重力,最是適合老百姓養生健體。況且若是一味的敝帚自珍,是萬萬不能將武學發揚光大的!咱們悟衣禪的武功,我沒有權利將它公佈於衆,可是這套《大自在拳》是我自創的武功,我想讓天底下的每一個人都會練習!”
“好!玄覺師侄,我一定完成你的願望!”同方大師聽到周雲飛的一番豪言壯語,亦是洶涌澎湃,恨不能立刻去傳授拳法。
同明大師伸手給周雲飛把脈,道:“玄覺,你的身子異於常人,無論受傷如何嚴重,只要調養得當就能痊癒。這本《龍象伏魔功》你一直沒有修習,這趟下山,不知你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帶着秘籍,抽空練習吧!”
周雲飛將秘籍鄭而重之的收好,又將小環叫道跟前。
周雲飛語重心長的對小環說道:“小環,你的悟性極高,我本來打算將武功傳授於你,恐怕以後沒了機會。以後你一定要常常練習大自在拳,等我回來,就收你做俗家弟子!”
小環淚眼婆娑,跪着說道:“師父在上,請受秀英一拜!”
周雲飛開心的扶起小環,道:“原來你的俗家姓名叫做秀英,爲師記住了!等爲師回來,在給你補上拜師禮!”
末了周雲飛向全體的海瀾寺僧俗行禮道:“阿彌陀佛,花開花落人如舊,有聚有散方是人間常道。玄覺我這就下山去了!大家保重!”
大家淚如泉涌,對周雲飛依依不捨,無奈事不由己,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周雲飛飄然離去。
周雲飛深吸一口氣,一腳邁出海瀾寺的寺門,轉頭望了望門上牌匾的三個金字“海瀾寺”。
海瀾寺在短短的數月之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無不滲透着周雲飛的無數心血,如今他要離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心裡充滿了惆悵。
終於他一轉身,再不回頭,向山下的軍營走去!
周雲飛這一番捨身救人的舉動,後來被在場的百姓們傳頌,一傳十,十傳百,百姓們口耳相傳,令周雲飛慈悲的名聲傳遍到千家萬戶。
這一次下山,周雲飛將要面對無數的考驗和劫難,更令他的心智堅定,爲他日後的得道奠定無上的基石,後人有詩讚曰:
“人生如朝露,轉眼俱成灰。不經紅塵過,安能心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