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婷!夜門前,華遠航不時伸長脖子張靳有爲就笑着說道:“不要急,柳俊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的。這人別的優點沒有,還算是比較守信。”
華遠航咧嘴一笑,不知該如何接口。貌似靳公子這話,不像是在誇獎柳備長。若是在以前,華遠航還在監獄做獄政科長,自然可以隨着靳公子一起調笑一番。柳省長再牛,華科長也不在意。這叫無所求則無所懼。
如今卻怎可以與靳有爲一道,調笑上司?
靳有爲的安慰,一點作用都沒有,華遠航還是將脖子伸得老長,往外邊張望。
靳有爲就嘆了口氣,說道:“遠航,當初讓你調到公安局去,真不知道是是禍是福。瞧你這個患得患失的樣子,你還是當初灑脫不羈的華遠航嗎?。
華遠航一怔,隨即說道:“有爲。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是爲了自己嗎?”
靳有爲淡然說道:“就算不是爲了你自己,也沒必要這樣子。我跟你說,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華遠航頓時雙眼一亮,忙即說道:“有爲,是不是柳省長跟你說了什麼?。
他很清楚靳有爲與柳俊的關係。遠在他和柳俊的關係之上,他是柳俊的下屬,是親信,但靳有爲卻是柳俊的朋友,其間,很有區別。
倒不是說親信就不如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親信纔是真正的自己人,朋友只是朋友。關鍵在於,華遠航十分明白,到了柳俊這個級別的幹部,很難有真正的朋友了。要成爲柳俊的朋友,當真不簡單。
靳有爲搖搖頭,說道:“他沒有明說,是我猜的。”
華遠航喜悅的神色淡了幾分,笑着點了點頭。
靳有爲看得出來,華遠航的笑容中帶着明顯的失望之色。這也難怪。這樣的大事,猜測之詞如何做得準?總要從柳俊嘴裡親口說出來,才靠得住。
“靳公子,華局
水藍之夜的老闆賀宗衍陪着站在一旁,不時敬上香菸。一開始,他不知道靳有爲與華遠航在這裡等候的是誰,卻也絲毫不敢怠慢。整個省,值得靳有爲與華遠航佇立等候的人,還真是不多。無論等候的是誰,都是了不的的大人物。
聽了靳有爲與華遠航的對話,賀宗衍就知道,他們等候的柳俊,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今的柳俊。又不比從前了,正式是玉蘭市的一市之長。賀宗衍心中慄慄不安。
其實不是柳俊不守信,而是華遠航太要緊,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呢。柳俊又是極有時間觀念的人,以前去銳見翟浩錦與郜惟清的時候,都是踩着點去的,更不要說這種約會了。
好不容易到了約定的時間,烏黑的大奧迪準時出現在水藍之夜的門前。
靳有爲眼睛一亮,迎上前去。
“呵呵,柳省長,你越來越擺譜了”。
靳有爲笑着調侃道。
以往柳俊來水藍之夜,一般都是自己駕車,如今卻直接將二號車開了過來,可見在柳俊心目中,以前需要忌諱一二的東西,現在是全然的不在意了。
這人到了不同的層次,忌諱的東西也就不同,到也可以理解。
柳俊笑着與靳有爲和華遠航握手。
賀宗衍壯着膽子擠上前來,謙恭的笑着,與柳俊握手,那腰幾乎要彎成了九十度,比日本人還日本人。
“柳省長大駕光臨,小店蓬聳生輝”。
賀宗衍與柳俊掉起了書包。
靳有爲笑道:“老賀,衝着這個零零二的牌照,你今天是不是給我們八折優惠啊?廣告效益啊”。
賀宗衍嘿嘿笑着,一迭聲地說道:“八折優惠八折優惠”幾位領導。請!”
其實只要柳俊點頭,豈止是八折優惠而已!
靳有爲說得不錯,市委二號車堂而皇之地停在水藍之夜,這個廣告效益不是一般的好,凡是見到了這個車牌的體制內人士,今後誰不是要高看他賀宗衍三分?
照例是五樓那個最豪華的套間,照例是水藍之夜手藝最好,長相最佳的按摩師,除此之外,還有極品的黃山雲霧,今年網摘的春茶,味道非常醇正。
剛剛換了按摩服躺下,華遠航忍耐不得,正準備覷機會開口,靳有爲便向他連使眼色。華遠航便將到口的言語,生生嚥了回去。對於柳俊的習慣,肯定是靳有爲了解得比較透徹,靳有爲認爲現在不合適談公事,必然是有理由的。
當下幾個人躺在那裡,享受着按摩師的服務,靳有爲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柳俊扯些閒話。說是閒話,也不全是,靳有爲在抱怨。
“省長大人,你這樣折
靳有爲不滿地說道。
柳俊不吭聲。
靳有爲說道:“你在省城搞什麼花園城市,要咱們把到手的地皮交回去,行,我認,我支持!誰叫咱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呢?但是潛州那旮旯,李惠實在太狠了,那個價錢,真讓人受不了。你說全省十幾個地市,還有哪裡比潛州的房價更低的?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儘讓我做。太不夠意思了!”
柳俊閉着眼睛,淡然說道:“那你得去找李惠,跟我念叨什麼?我現在又不管潛州的事
“你,”
靳有爲頓時朝柳俊吹鬍子瞪眼睛。
這話說得,欺人太甚!不過靳有爲勃然作色,很快就哭笑不得,卻原來柳省長雙目緊閉,愜意享受,又哪裡看得到靳公子的諸般作態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啊,潛州的政策。馬上就會在玉蘭實施了。玉、蘭的房價,一樣的要嚴格控制。決不允許胡亂漲價!”
靳公子的滿腔怒氣尚未消散。柳省長再次淡淡說道,火上澆油。
“不是吧?你那麼狠!我告訴你啊。你這是行政干預市場。是計劃經濟!是倒退!”
靳公子幾乎要跳了起來,一連串的大帽子呼啦啦地丟了過來,氣急敗壞的神情,將正在給他做按摩的小姑娘嚇了一大跳,有些駭然地望
他。
“就算是計戈經濟,就算是到退。那又怎樣?你要不願意,可以退出玉蘭的地產市場,沒人捆着你!”
柳省長毫不在意靳公子的怒火,依舊淡淡地說道。
“你,你這樣蠻幹,總得給個理由吧?”
靳有爲氣呼呼地說道。
稀俊這個廉價房政策,可是直接擊中了他們這些地產商人的根本。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再是朋友,靳有爲也覺得很難接受。
柳俊平靜地說道:“你是商人。你眼中只有利益。我是市長,我眼中不能只有你們這些商人!如果我主政玉蘭市,玉蘭市的大部分市民卻買不起房子,那就是我的失職”。
靳有爲伸出大拇指,氣哼哼地說道:“你牛!你了不起!但是全國潮流如此,大家都在拼命漲價,玉蘭市獨樹一幟,頂得住嗎?無利可圖。誰來開房地產?恐怕到時候。不是玉蘭市的市民買不買得起房子的問題,而是有沒有房子賣的問題了!”
柳俊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不勞靳公子費心了,我要掐住的,只是你們這些無良商人的暴利。
正常的利潤空間,會給你們留出來。只要有利可圖,你不幹,有的是人幹。就算現在所有的地產商都退出玉蘭市,也沒關係。玉蘭市政府,要培養幾個有正義感的房地產商人。並不是特別的困難!”
這幾句話,算是徹底將靳公子的嘴堵上了。
一不小心,自己又成了無良商人,簡直欺人!
靳公子躺在按摩牀上,兩隻眼睛骨碌碌亂轉,似乎正在認真考慮柳俊的言語。他開口和柳俊說起房地產的事情,本意只是要搞活氣氛,與柳俊調笑幾句。不料卻引出這麼一個,“驚天大秘密。”靳公子倒確實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
其實柳俊在潛州實行限制房價的政策。還將華興地產這個全國最大的地產巨無霸拉過來助威,靳有爲和玉蘭市的其他地產商人,就在暗暗擔憂。
柳俊不是到了玉蘭嗎?
照此人的一貫作風,這樣的政策,每到一地,都是會實施的。
現在果不其然,柳俊親口證實了。之所以暫時沒有實施,新有爲估計也是因爲黨代會的原因。柳俊不打算在黨代會之前搞這麼大的動作,不過是擔心引起不必要的動盪。一旦政局大定,柳衙內的地位穩固了,針對地產商人的“屠刀。”就會高高舉了起來!
對付暴利行業,此人從來不手軟。
他和柳俊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這一點殆無疑問。但涉及到如此龐大的經濟利益,灑脫如靳公子,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靳有爲。錢賺得再多,其實沒什麼大意思。你現在的資產,十輩子也花不完了吧?爲什麼要那麼執着呢?平抑房價,讓大部分玉蘭市的市民都能住得起新房子。難道不是一件大功德?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柳俊又悠悠地說道。
“得得得,別在這跟我講大道理,煩着呢!”
靳公子很鬱悶地說道。
柳省長便即住口,也不生氣。臉上依舊帶着微笑,很愜意地享受着按摩小姐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