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鎮,本屬吉安縣轄地,乃是吉安重要的水上渡口碼頭,也是縣裡最大的稅入來源,不過在三年前,盤古鎮卻是被生生的被張飛這個黑閻王給搶奪了去,可以說因爲這個兩縣還發生了規模不小的械鬥,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給我攻!”吉安縣最大的家族姓吉,響應上頭的號召,吉家在吉安縣內也是拉起了一支規模不小的兵馬,單列一旅團編制,吉安縣民都將其稱爲吉安軍,吉安縣跟通山縣毗鄰,前頭又有盤古鎮之爭,雙方的仇怨可算是結下了,而奪回盤古鎮,幾乎是吉安縣上下各大戶家族共同的意願,所以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纔有了這五千吉安子弟兵。
吉勇乃是吉家長房,他父親早死,老一輩當家,不過這兩年,吉勇卻已漸漸接手家族中的事務,不過更爲重要卻是凝聚吉家無數心血,還有家底的這支吉安軍。
烈日揮灑着冬日正午的陽光,淮水可以說是南北方的一個分界線,不過因爲有北面的羣山阻隔,這裡雖有寒意,卻還沒有飄下雪花來,正午這一段時光,卻有幾分秋老虎的餘威。
咚咚咚,兩架從昔日淮水軍團地方兵庫內掏出的牛皮軍鼓在兩個赤裸着上身的壯漢的左右開弓下,發出震天的響聲,不過這鼓點雖聽着齊整,振奮士氣,但卻遠沒有正規兵馬裡,那以鼓爲令的諸般變化。
殺啊,陣陣的鼓聲之中,吉安軍數千兵馬猶若蝗蟲一般撲向盤古鎮,穿過那兩架車載大牛皮鼓,吵雜的喊殺聲,在明晃晃的刀槍遮掩下,也有幾分浩蕩聲勢。
盤古鎮算是一座堅固的城鎮了,儘管沒有寬大的城牆,但在外圍一圈,卻是挖出一條三丈多寬的護鎮河,這條河溝並不深,但是作爲阻擋吉安軍的步伐卻是足夠了。
“射,給我射!”比起大部分都是輕甲,持着刀槍,少有箭矢的吉安軍,駐守盤古鎮的三個營裝備可要精良的多,至少在遠程打擊上,要高出吉安軍幾個檔次。
弓箭手,弩弓手躲在河溝後面的拒馬後面,又或者是站在臨近的房屋的房頂上,充作臨時的箭塔,將一支支的箭矢射了出去,而這一條三丈多寬,水深纔不到四尺的河溝,卻成了一條生命禁區。
一個個還年少的臉龐在面前閃過,而後中箭跌倒,他們身上的皮甲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根本就防不住鋒銳的箭矢,不過吉安軍顯然也並非全然都是烏合之衆,畢竟也是被調教訓練過三年,加上軍中也有一些淮水軍團的老兵當主心骨,所以在衝鋒的軍中,還有一些持着巨大的木板擋在身前,雖說簡陋了些,卻能擋住不少的箭矢的射擊。
“牀弩,給我瞄準了那些木頭大盾牌,給我毀了它們!”
不用那營尉叫喊,一道粗壯如若嬰兒拳頭粗的重弩箭已飛射而出,從淮南那邊,運過來的八架巨弩車,雖發射的並不密集,但是破壞力跟殺傷力卻絕對是讓雙方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在這隻有三五十米的距離下,幾乎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巨木盾蓬的一聲,頓時被透穿了一個大窟窿,而後面躲藏起來的士兵當場就被穿了糖葫蘆,而且是一穿一大串,如果俯瞰而下,弩箭所過,那一條線上,瞬間就出現了一道空白。
巨弩的出現再次讓吉安軍中出現了一絲波動,這種動搖又讓這一波衝鋒變得徒勞,畢竟吉安軍還沒有那種強兵的神經,可以在這種密集的箭雨下,還有那恐怖的弩箭的攻擊下,仍然無畏。
眼看着這一波攻勢又要退了回來,吉勇握着戰刀的手已握緊,這一波衝鋒,少說又有三四百人倒在了前面,而這已經是第三波了,而軍中死傷的人數已高達千餘人,而如果再無轉機,想要攻入盤古鎮,幾乎是無望了。
吉勇不由地扭過頭,望着身邊的一個壯碩高大的男子,道:“特使大人,您也看到了,不是我軍不賣命,而是對面的敵軍弓弩太多,尤其是那重弩對我軍士氣的打擊太大了,在這麼攻下去,除了浪費我吉安將士的鮮血之外,根本就拿不下盤古鎮。”
“如果我幫你壞了對方的重弩,你可能殺進去!”
“如果沒有那些重弩,定能衝殺的進去!”吉勇目光堅定的看着盤古鎮,已死傷了千餘人,難道要這麼灰溜溜的退走,已經夠了,他不想在退縮。
宗山沒有在回話,而是邁開了步子,身高八尺多的巨漢在人羣中還是頗爲顯眼的,血腥的味道,早就讓宗山忍不住的想要咆哮,自從在南面朱雀城的那場戰鬥之後,宗山就感覺自己的內心猶如一頭野獸在嘶吼,越發難以抑制。
浮屠山上,都是強大的戰士,因爲浮屠山修煉了上古神殿裡書寫的一個秘法,秘法並不全,但是經過浮屠山數百年的鑽研,卻是完善了這秘法,而秘法也被命名爲野性覺醒。
沒錯,這是一門激發自身潛力的功法,修煉之後,隨着層次越深,野性的力量也越強,這有點象是返祖,因爲人類進化之後,隨着野性消散,很多能力都已退化掉了,而修煉了這功法,卻能讓人重新喚醒野性。
浮屠山上的人大多人高馬大,這就是修煉這秘法後一個顯著變化,而後就是力量的提升,當然隨着野性的迴歸,他們更加的嗜血,只不過平素的時候,他們還有理智去壓制體內那蠢蠢欲動的野性,不過顯然上一次的挫敗,讓宗山體內的野性有些不受控制,而呼吸着那鮮血,更是讓他的血液流速驟然加快了數倍。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燒,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身體內流動,宗山的腳步越邁越快,而身前那些擋路的士兵全都被他一揮手就給掃飛了出去,數十米的距離,頃刻之間已殺到。
對面的民房上,居高臨下的一架巨弩車附近的士兵顯然發現了對面的兵馬中殺出的宗山:“瞄準那個傢伙,那人肯定是對方的高手!”
不要過多的累述,幾個操作巨弩弓的士兵已經調轉了弩箭角度,上面的一個圓盤準星瞄準了那飛奔而來宗山。
蓬,宗山一躍而起,嗡的一聲,隨着一身機括聲響起,那繃緊的弓弦發出一聲嗡鳴,粗大的弩箭頓時如一道離弦的箭矢,朝着那躍起的宗山狠狠的穿刺而去。
要知道在這個距離下,就算是地靈強者也不敢硬抗這種重弩,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爲,甚至是天靈強者,如果沒有防備,也會被陰死。
幾乎是一個呼吸,一眨眼的瞬間,弩箭已來到宗山身前,蓬,宗山卻是一揮拳頭,居然讓人不敢置信的將那弩箭給拍飛了出去,咕咚,那弩箭在打着旋的掉落河中。
“給我破!”那附着一道血色的罡風的拳頭高高的擡起,而後朝着那斜刺而上的拒馬狠狠的砸下,霸道的勁風帶着巨大的壓力讓那拒馬發出吱嘎的聲響,下一刻,那大號的拒馬直接在那狂暴的拳頭下,四分五裂,化作齏粉。
“擋我者死!”宗山好似一發炮彈一樣,完全不懼四周涌上來的楚軍士兵,身上那血色的通靈獸甲擋住了四面八方飛來的箭矢,蓬,數個衝上前的大楚槍兵長槍被斷,而人更是被甩飛了出去。
宗山威猛的好似一個人形金剛,腳下再次的發力,蓬的一下躍起,地面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人已躍上那不遠處的一個房頂。
一拳橫掃,罡風如刀,直接將幾個操作巨弩的士兵給掀飛了出去,而那牀弩也禁受不住這種重擊,頓時散了架,要知道這種強弩雖威力巨大,但做工也是繁複,但凡有一點破壞,就會影響到巨弩的使用,何況是整個被打的廢掉。
宗山一出手,之前還固若金湯的盤古鎮防禦頓時變得如同一個篩子,到處都是漏洞,儘管守軍三營尉極力控制着局面,但是有這麼一個殺神出現,他們根本就擋不住宗山的肆虐。
而在鎮外,看到宗山大發神威的吉勇在微微失神之後,頓時回過神來,大聲的對着麾下將士道:“都跟我衝,殺進盤古鎮,縱刀一日!”
吉勇帶着親衛也衝了上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而這命令顯然也點燃了吉安軍的士氣,本就殺紅了眼的吉安軍得了這命令,頓時吼叫着衝向不遠處的盤古鎮。
縱刀令,出自唐末縱橫青州的大將軍,當時這位屠夫所過之處,無不血流成河,但凡敢有人反抗,他就下令麾下士兵攻入該地之後,實行殺光,搶光,燒光的三光政策,也就是縱刀令,任由士兵發泄,而這支十惡不赦的屠夫兵馬,也在這種殺戮中積累出強大的戰鬥力,縱橫青州地界,最後惜敗在天龍帝國開國皇帝之手。
吉勇發出這縱刀令雖只一日,但是盤古鎮也算是完蛋了,瘋狂的士兵絕對會讓盤古鎮成爲一處死地,人性的醜陋一旦失去了約束將會上演無數的的慘劇。
數千吉安軍幾乎如瘋了一般的涌向盤古鎮,那不寬的河溝早就被屍體填平,宗山的出現讓盤古鎮的防禦變得支離破碎,根本就無法阻擋越來越多踐踏着同伴屍體衝過來的吉安軍,當堤壩被洪水沖垮,那接下來就會發生大面積的崩潰。
盤古鎮,還是失陷了,而隨着殺紅眼的吉安軍衝入盤古鎮內,鎮內的平民頓時成了他們刀下的泄憤發泄對象,慘叫聲在盤古鎮上不絕於耳的響起,而一叢火光更是沖天而起,意味着,一場無差別的殺戮正在這座昔日繁華的大鎮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