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陽冉冉的從地平線升起,萬丈霞光將半邊天染成了紅色,盪漾的水波拍打着湖岸,被霞光照耀的湖水,呈現一片橙紅色彩。
在清晨的朝霞中,三艘大倉蟹船翻動着那兩側巨大的水槳,好似一隻大螃蟹一樣橫衝直撞,寬大的船身,推着層層的水浪超前盪漾着,蟹船前端,是一個斜面平底,所以這大蟹船直接衝上了湖灘。
幾張大船板被放了出來,搭成一個臨時的橋,從那一口蟹口中,傳來一聲馬嘶的聲音,不多時,一個全副武裝的健壯士兵拉扯着一匹戰馬從那蟹倉內走出,扯着馬繮,從蟹船上來到岸上。
三艘大蟹船,足足卸下了一百五十騎,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木板,而後划動蟹槳,朝着湖中劃去。
“斥候,立刻出動,朝着四周進行偵查,其他人儘快恢復,檢查裝備兵器,隨時等待出擊!”一員身着上等鎧甲的校尉,大聲的喝令道。
“是,校尉大人!斥候小隊,跟我走!”從人羣中,有十餘人翻身上馬,兩人一組,成扇面朝着東面打馬而去。
這裡是橙陽郡西面的一段河岸,這個郡乃是鄱陽海東部的一個大郡,隸屬鄱陽府管轄,本來這裡一直都很安靜,但是隨着襄樊郡失陷,東湖郡陷入戰火之中,橙陽郡就不在那麼安寧了。
“齊校尉,我們在東南方向發現了一個小鎮,從抓來的那人口中得知,這裡叫四方鎮,鎮子上沒有敵方主力兵馬駐紮,只有不足三百人的鎮衛隊,其中兩百多人是去年年底才拉扯起來的新丁!”
“另外我還打探到,四方鎮東北三十多裡就是西安縣縣城,在那邊似有一個營的敵軍駐紮,詳細的情況還要進一步的打探!”
那校尉沉吟了一下,道:“我們這次從水路繞到敵人後方,目標就的對方的糧草補給線,現在我下令,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這個四方鎮,衝入鎮中後,將鎮子裡倉稟以及存糧盡數燒燬!”
一百五十騎翻身上馬,在這校尉的帶領下,直奔着四方鎮打馬飛馳而去。
可能纔剛剛三月,天氣雖開始回暖,但是春耕卻還有一段時間,趁着這最後的慵懶,四方鎮內的街面上,還沒幾個人行走,更多的都窩在暖和的被窩中,做些喜歡做的清晨運動。
鄱陽府境內雖然多河湖,不適合大規模的騎兵作戰,但對於這種百餘騎的小股騎兵卻沒有什麼阻礙,一百多騎,一路暢通無阻,七八里的路程不過是兩刻鐘不到。
雖然戰火已經在附近郡縣點燃,但這裡還沒有太多的戰爭氣息,承平了數百年的地方,想要打破那種平靜,卻需要屠刀跟鮮血。
懶散的鎮衛隊,在衛隊長的百般催促下,這才姍姍的在鎮外一塊空場內集合完畢,開始了一天的晨練,本來這座鎮子,只有那麼幾十個士兵,維護一下鎮中的治安,防備一下鄱陽海上的遊蕩水寇已經綽綽有餘,但在討逆令下達之後,這個小鎮子也增加了兩倍的人手。
棍棒在揮舞,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這些人雖還沒太多長進,但表面上卻還能看得過去,而且在場的人也沒人認爲他們需要去打仗,反正訓練就有錢拿,裝裝樣子又不會費太多的力氣。
馬蹄聲從西面的一條黃土道上傳來,驚動了這羣在做訓練的衛隊士兵,這鎮子的衛隊長倒也不是一個草包,想來是曾當過幾年兵的,聽到這陣急促的馬蹄聲,對着身旁的一個瘦個道:“去,爬上旗杆上,看看什麼動靜!”
那少年聞言,點了點頭,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旗杆,朝着西面的土道上望去:“隊長,好像有不少的騎兵奔着咱們這邊來了!”
“哦,能看清對方的樣子麼!”
“隊長,他們穿的鎧甲好像跟您的那一身不一樣!”
“吹號角,有敵襲!”不用那瘦個再多說,只是順着目光朝着土路上看去,就知道這羣人不會是他們這邊的兵馬,而是反王的騎兵。
然而一切都顯得有些晚了,這羣新練的鎮兵,完全就是一羣農民,除了擺擺樣子外,哪裡見識過陣仗,頓時就亂成了一團,有的人更是直接朝着鎮子裡跑去,而更多的則是訂立當場,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殺!”這支騎兵雖然掛着襄陽王的旗號,但實際上卻是李唐的一路兵馬,隸屬南方第六折衝府,在去年都是經過血戰的,一百五十騎頓時呈現一道箭矢形狀,完全沒有任何憐憫的殺入這片空場之中。
這羣鎮衛兵,手中有兵器的只有那些老衛隊,餘下的手中還只是持着木棒而已,面對這羣如狼似虎,全副武裝的鐵騎,一下子就衝殺了個對穿。
“第一廂繼續殺,第二廂衝入鎮子,第三廂繞到鎮東面!速戰速決,有反抗者,殺無赦!”那校尉渾身沾染着鮮血,手中的戰刀依舊揮舞個不停,眼前的所謂士兵,就好像綿羊一樣,完全不知反抗的任由他揮舞戰刀,劈倒在地。
而且這一個衝鋒,這幾百人的鎮衛隊已經徹底的潰散,而負隅頑抗的衛隊長也走不過一合,就被斬殺,而那些老衛兵也不一定比新丁強出多少。
前後沒一個小時,四方鎮就徹底的淪陷,一百五十騎兵死了一個,傷了六個。
“校尉大人,對方有人強行突了出去,還殺了我們一人,看樣子是朝着東北面去了,要不要去追!”
那校尉愣了一下,之前一番廝殺,卻是連輕傷都沒有,沒想到攻破了鎮子後,反而有了折損,不過那校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道:“讓他去吧,讓人將收羅到的糧草全部都集中起來,然後連倉庫一併燒掉,在找些人準備乾糧,斥候隊前出十里,其他人抓緊休息!”
“還要多久才能到橙陽縣城?”冷卓對着一個嚮導問道。
“快了,以我們眼下的速度,晌午之前肯定能到達橙陽縣城!”那嚮導望了一下天色,道。
冷卓點了點頭,拉着馬繮,繼續狂奔,冷卓之所以要北上,並非是空穴來風,該死的龐家,居然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雖是將一筆賬目丟給了冷卓,但這賬一看就是做過手腳的,而原來的那些後勤營的文吏,也都是龐家的心腹,鬧得冷卓現在完全沒點頭緒。
不瞭解前面的情況,他這轉運使完全無法開工,不過是有輕重緩急,北面這邊已經開打,所以冷卓自然要先知道這邊的情況,至於其他地方,應該不過那麼快就缺糧。
橙陽郡就位於東湖郡南面,自然成了後勤中轉地,冷卓來這邊除了瞭解情況,也是看能否就地徵集一些糧食,暫時補充軍糧,畢竟要從後方運糧過來,還要些時間。
冷卓這百餘騎在官道上揚起一片土龍,而在距離橙陽縣城十里的時候,從西南方向的土路上,卻斜插出一騎來,那騎上的人穿着一身裙,當然,女人騎馬不算什麼稀罕事,但是這女子背上卻是插着一根箭,鮮血濡溼了小半個肩頭,這可就吸引目光了。
“姑娘,且停一下,你這是?”冷卓拉住馬繮,不由地皺起眉頭的問道。
那馬上女子也一拉馬繮,掃了一眼冷卓以及身後的騎兵,道:“你們是哪一個軍團的,我是四方鎮鎮長的女兒,四方鎮被一股反王騎兵突襲了,現在鎮子已經被攻破了,你們快去救援,我要去縣城通報!”
“你們鎮子在哪邊!”冷卓眉頭皺的更深,那女子扭過身,一指西南方向,道:“順着這條道,一路直走,就能看到四方鎮,對方騎兵至少不下百人,你們先去糾纏,等我叫援兵!”
冷卓咂巴了一下嘴,奶奶的,瞧不起本侯爺咋地,一百多騎也需要援兵:“我們走!”冷卓一調轉馬頭,帶着百餘輕騎直奔四方鎮而去。
“少主,你看!”才奔出六七裡的路程,就看到遠方,一股濃煙沖天而起,隔着老遠都能看得到。
“奶奶的!加快速度!”冷卓不由地破口大罵,同時再次加快馬速,不過比起北方的高頭駿馬,南方的馬速度上明顯要遜色幾分。
“敵方斥候!”
“大德,上去給我幹掉他!”冷卓大聲的道。
李元霸聞言,一扯胯下雷金犼獸,衝出陣中,雷金犼獸大吼一聲,頓時一道雷光從天而降,那斥候才掉頭沒跑出多遠,就被摟頭打個正着,渾身閃着雷光的跌落下馬。
十餘里的距離,快馬不過一刻鐘,很快,四方鎮就出現在了冷卓的眼中,不過此刻大半個鎮子都已經陷入火海,畢竟三月的風還是很急的,而楚州這邊的房屋很多都是木質結構,一旦起火,就不會小。
很多鎮民都朝着四下裡逃命,而在鎮子口,卻有一支騎兵正在集合,顯然那些突襲了這裡的騎兵,冷卓輕哼了一聲,直接抽出鬼刃秋水,一抹陰寒的氣息從劍上散發而出,儘管頭頂上驕陽似火,但依舊可以感受到那陣陣的冷意。
“殺!”
久違了的廝殺,讓冷卓熱血沸騰,秋水魂芒閃爍着一道黑芒直撲對面的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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