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方陣,陸續而過,但那震動地面的踏步聲依舊敲打在每一個看臺上的蠻族首領的心頭,儘管這些蠻族首領對於戰鬥從來都不陌生,但就是如此,他們面對這一羣身披厚重甲衣的兵士才感到深深的忌憚。
重甲漸漸的從視野的範圍內消失,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隆隆的大地顫抖,連看臺上坐着的正蠻族首領們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這震動將他們那有些飄飛的心緒拉回了現實,目光不由地朝着那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火牛,如同跳動的火焰,那這健碩的肌肉如同鋼鐵煅造,充滿了鋼的力量,而火牛牽引的是赤桐木,加上血鋼打造的雙輪戰車,戰車上,站有駕車手,一弓,一槍。
對於蠻族首領來說,這支戰車隊是陌生無比的,不過在大楚,這樣的戰車營卻足有好幾支,而其中數量最多,成軍最早的,自然要屬面前的這一支,火牛烈焰戰車旅。
戰車的編制,顯然不能跟騎兵,步兵等同,步兵通常爲五百爲一營,騎兵人數要多出一些,多的都是輔兵,不過這兩個兵種倒是差不了多少,而戰車營一營兵馬定製是百輛戰車,按照一輛戰車配備三個士兵算,一營有三百戰兵,不過除了戰兵外,戰車營卻擁有一支比步兵,騎兵都要龐大的輔兵編制。
輕步兵營,配備輔兵數量五十,騎兵營,數量要多一些,大概有兩百人,就算是重甲營,也不過是一比一的比例,而戰車營,卻擁有超過五百人的輔兵,數量甚至超過了正兵。
這些輔兵自然不是打醬油的,首先戰車營的各類工匠就達到百人規模,專門負責戰車維護。維修,其後,就是龐大的運輸隊,烈焰火牛戰車。可是一座移動的小碉堡,在烈焰火牛的背脊上,專門爲其打造的火焰弩弓,可是一件大殺器。
當然戰車之上,還擁有一具,百箭齊發萬花筒,能夠一口氣釋放出上百道疾射而出的火箭。掄起密度,堪比一個大隊的弓箭手,一輪射擊上百箭,而戰車上還帶有多一輪釋放的箭矢,也就是說在足夠的時間,距離的狀況下,一輛戰車就能釋放出兩百道密集的箭矢。
這是啥概念,一個火牛營一百戰車。不管大小戰鬥,只要扣動機括一次,就是兩萬支箭矢飛了出去。而田單的火牛戰車旅作爲大楚第一支成建制的戰車部隊,可是足足有兩千戰車,整整兩個旅團的編制。
兩千戰車,在大戰中,兩撥攻擊就是四十萬支箭矢,相當於黃忠的神弓營四十波弓箭射擊,而這還只是機括一扣,如果是衝鋒作戰,倒還能節省,畢竟打仗時無法補充箭矢。但是如果用來防守,這兩千戰車就等於是兩千個移動的火力平臺。
平均一分鐘一次的三十秒一次的百箭齊發,那簡直就是吞噬箭矢的怪獸,爲此,光是戰車營還專門配備了同等數量的運輸戰車,可運兵。但主要運送的就是箭矢等消耗物資。
兩千火牛戰車,十輛一排,足足兩百行,儘管是一路小跑而過,但是依舊耗費了好一會功夫這才完全通過,不過對於這些還只是看外在的部落首領來說,這些烈焰火牛戰車只是神秘而威武,雖讓他們震撼,但卻不是那種想要的震驚。
當然現在還只是閱兵,演武還沒開始,烈焰火牛戰車轟轟而過,後面的兵馬,卻是顯得有些瞭然無味了,儘管相繼而過的兵馬也都是精銳,步伐劃一,裝備精良,但在看了前面的震撼,這些尋常的步兵陣卻顯得遜色了不少。
冷卓雖高高在上,但是下方那些部落首領的表情冷卓卻全都盡收心底,心中笑着想到,這閱兵不過是擺個樣子看而已,接下來那纔是重頭戲。
隨着最後一隊兵馬從眼前的視野裡消失,孫武再次發佈起號令,令旗翻飛間,鼓聲爲之一變,從激昂的鼓點爲之一變,鼓聲不在密集,卻好似將軍令一般,聞聽鼓聲,一隊輔兵快速的在遠處忙活起來。
而冷卓也站起了身,淺呼了口氣,體內澎湃的水靈力噴薄而出,在身前的半空中,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水鏡,漂浮在看臺前方的空中,對此,很多部落首領都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
咚咚,咚咚,隨着陣陣的鼓聲,從側面,步出一支兩千人隊的重弓兵,儘管重弓兵沒有披覆全身厚重的鎧甲,但是那堅硬的獸皮以及鑲嵌的鐵片,卻讓他們不負重甲之名,而他們手中的弓更是分量十足。
兩千重弓兵,化成四個方陣,組成一個半月扇面,背對着看臺,朝向遠處,而這時,那透明的水鏡之上,泛起一陣的波瀾漣漪,透明的水鏡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拉遠的景象。
這是一座用巨木,大石壘砌的寨子,儘管面積不大,但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上面還佈置了不少稻草假人,這寨子,衆人顯然並不陌生,這是這幾日在城郊搭建的數座寨子的一個,而他們就是居住在這幾個寨子裡。
這寨子距離虎山城並不遠,也就只有四五里的路程,從城頭上就能看到,當時他們還很不解,爲什麼將他們安置在這裡,但是這疑問卻沒人給他們解答,但似乎這一會,就要有了答案。
“預備!”
兩千重弓兵舉起手中的長弓,從箭壺內抽出一指粗的全鋼打造的狼牙箭,那鋒銳的箭頭在陽光下閃爍着點點寒光,就如同那野狼的犬牙,極富攻擊性。
跟輕弓箭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重弓兵的箭壺裡只有十支箭矢,而輕弓兵一壺箭最少也有五十支,而且是隨身配有兩個箭壺,箭矢的多少,已說明兩種弓箭手的不同。
“射!”
隨着一聲喝令,指着地面的弓身被揚起,如果有細心人仔細看,就會發現,其實這些重弓手的雙臂並不是一般大小,右臂明顯比左臂健碩,而這就是使用重弓的後遺症。
諮嘎嘎,那靈獸的獸筋加上韌性十足的金屬絲編織而成的弦被拉扯的直響,而那右臂更是堆砌起一座肌肉山,韌性超強的弓弦被一口氣拉開了一個滿月,在那一聲射的餘音弱去,呼嘯的風聲在耳畔邊劃過。
看臺上的蠻族首領們終於明白麪前的水鏡是做什麼用的了,三裡的距離,儘管不算遠,居高而望,總是能看得到大概,但是那樣怎麼會有震撼。
而這水鏡,就就好似一個放大版的望遠鏡,又或許着是電影院內的大屏幕,絕對的高清,真實,冷卓的精神力可是每一秒都在快速的消耗,不過對比起他強大的精神力來說,這點消耗還是耗得起。
兩千道重箭飛射而出,如蝗蟲一般遮天蔽日,這些部落首領的眼睛盯着那飛出去的箭矢,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水鏡之上,那巨大的水鏡卻是迎面弓箭射來,兩千道重箭,如雨點一般的落了下來。
不過不知是不是之前居住在這寨子的緣故,又或者這水鏡的投影太過清晰,看上去,就好似那兩千道重箭朝着他們飛射而來,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甚至已有蠻族首領跳起身,要跑開。
但是那好似迎面射來的重箭卻是絲毫沒有半點的客氣的落在了寨子內,重箭手,這些可都是靈武雙修的戰士才能入選的,這可絕對是戰略兵種,大楚百萬兵馬,重弓手的數量也只有不足萬人之數。
蓬,蓬,蓬,一道道火雲在寨子內爆裂,一道道死神的鐮刀帶着勁風肆虐,那寒冰射到的地方,冰晶快速的蔓延,只是瞬息的功夫,一座完整的木寨就在眼前消失,留下的,只有斷壁殘桓,還有那些散架的稻草人。
厚重的木牆還在燃燒,滾滾的濃煙在遠處飄起,這一切都說明,一切都是真切的發生的,他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這時每一個部落首領面色都有些凝重,他們沒辦法不凝重。
那木寨有多堅固他們可是親身體會的,木牆都是用兩人合抱不攏的巨木建成,內中,還有用巨石堆砌的房屋,可以說這寨子比起很多中小部落都要強,如果規模在變大一些,那就是一些大部落也得感慨幾分。
正因爲這幾日他們住在裡面,這讓他們不由地浮想聯翩起來,自己的部落可還不如這木寨呢,如果被這麼一波箭矢覆蓋,那結果……。
嘶,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就這麼一波箭矢下去,一個兩三千人的小部落估計就死絕了,而且對方的弓箭可是能射出兩三裡遠,太他孃的變態了,如果真沒個防備,那幾乎就是見光死,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輪不到他們不懼,在這裡,有很多部落之所以依附在大楚的羽翼之下,一來是因爲大楚推翻了強大的土司,實力強橫,二來就是隨大流,說白了,就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哪邊倒,他們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見識過大楚有多強,而面對前方的十土司聯軍,還有獸御門傳出的話,最動搖的就是他們。
但似乎,他們今天又再次的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