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在明末清初,這句話幾乎已經成了漢人軍將都熟知的一句話,而面對清軍,早就廢弛的明軍幾乎看清軍就逃,國內能戰的精銳,面對起勇猛的女真鐵騎,也幾乎敗仗頻頻,僅有的勝仗,也只是斬首十餘,百人以上已是大捷。
盧象升,明末僅有的幾個能戰文臣,也是對大明忠心耿耿的統帥,也是少有敢與清軍正面對碰的明將,然而轉戰各地,盧象升身邊僅剩下的兩萬兵馬,已死傷大半,如今在他身邊的已不足五千。
面對三萬清軍鐵騎,而且還是以步兵對陣,在幾乎是在血肉之軀來爭取那勝利的一線生機,然而盧象升的大義換取的卻是孤軍奮戰,幾十裡外的明軍精銳,數萬關寧鐵騎,數萬大明京畿衛兵,就這麼眼看着,這數千英勇的兵丁倒下那滾滾鐵流之中。
一道流矢劃破空氣,正中盧象升的肩頭,但周圍進士出身的明將卻依舊揮舞着手中的寶劍,奮勇殺敵,四周的護軍越來越少,飛奔而過的清軍鐵騎越來越多,數千明軍被逐漸分割了開來,而後面對那滾滾的鐵流,一點點的被碾碎。
噗,一把彎刀從馬背上劃過一道弧掃向盧象升的背脊,鎧甲幫着他阻擋了一下,但清軍士兵的兵器顯然十分精良,居然劃破了鎧甲,在他的背脊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員統帥大軍的名將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自己提着兵刃在敵軍中廝殺,因爲那意味着窮途末路,那意味着最後的死戰。
殺,一員女真將領真飛快的衝入一個明軍圓陣,手中的巨劍揮舞着,鮮血在風中吹落他的臉龐,那張還年輕的臉龐,卻透着剛毅的神色,似乎,殺戮對於他早已經成了一種生活,所以哪怕死再多的人,也無法讓他眨動一下眉頭。
他是末路帝國苦苦掙扎的明將,而他是一個冉冉崛起的國家的清將,暮氣與朝氣的碰撞,老邁與生機的對決,似乎結果早已經書寫。
五千明軍,完成了他們諾言,死戰!
那明將也完成了他的諾言,死戰!
而他們用生命爭取的機會,卻沒有換來鉅鹿之戰的大捷,數十里外,明軍主力好似旁觀者一般看着那數千人死戰到最後一人。
“大哥,我們現在往哪!”多羅扭過頭看着十二歲就上沙場,十五歲就領兵參加後金各大戰事的哥哥,他是他崇拜的對象,也是唯一可以信任的親人。
多爾袞一身是血,寒冷的北風呼嘯的吹着,將那血凍成了冰晶,天空,飄散起幾點雪花,冬天的第一場雪,在寒風中,飄散。
“數十里外,就有明軍的關寧鐵騎,我們就去那,打敗它,這裡就再無可阻擋我們的明軍!”多爾袞說着一拉馬繮,舉起手中的血劍,呼喊一聲:“正白旗的勇士們,跟着我,我們去沙殺明軍!”
滾滾的鐵流匯聚成一道巨浪,朝着數十里外的明軍主力,大明號稱最精銳的關外騎軍,關寧鐵騎,然而這支唯一可與清軍一較長短的大明精銳,卻早已是今非昔比,他們的魂隨着袁崇煥的死而飄散,由一個只知道媚上欺下,卻不懂得軍事的明臣率領。
一頭羊領着一羣獅子,於是這獅子也就成了羊,潰敗,一泄千里,數萬關寧鐵騎居然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只是一接觸,而後就大潰,不在成軍。
喘着白氣的戰馬緩緩的停下,望着明軍的大營內,堆積如山的糧草,物資,還有一羣驚叫着蜷縮在營帳一角的女妓,嘴角不屑的露出一絲冷笑,大明已腐朽,他定會取而代之。
百將圖,終於緩緩的張開,冷卓看着那被籠罩在光柱中的人,心裡卻是有點糾結跟複雜。
多爾袞,大清王朝攝政王,是他一舉鼎定了大清入主中原,成就了萬里大清,掄起軍事能力,他當之無愧是大清第一名將,不過對於大清這個中華最後一個朝代,也是中國沒落的朝代,冷卓總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難免的,帶着有色眼鏡去看多爾袞,冷卓也沒了什麼好印象,不過這個卻由不得冷卓去選。
百將圖緩緩收展,連帶着多爾袞身邊的數十女真勇士,巴圖魯,一併的帶回了異界之中。
睜開眼,划動魂印之符,契約成,收服了多爾袞,冷卓卻是沒有以往那般高興跟熱情,只是淡淡的道:“我們回去!”
就在冷卓在北疆邊地裡做着各種規劃之際,遠在數千裡外的帝京城內,那天似乎一下子變得晴朗了起來,早已不在早朝的皇帝再次臨朝,而且面色紅潤,似乎之前垂危臨死的病態已經痊癒,哪怕是在活十年也不在話下。
皇城東啓門,守衛這座皇城的兵馬是皇室最精銳的一支,也是宮廷侍衛軍,侍衛軍團規模比起一般軍團的編制要小,只有五萬之數,分守皇城一十二門。
東啓門守將白炎乃是禁衛軍團下轄二十個團指揮使之一,年紀只有三十歲不到的他,可以說是禁衛軍中的一顆新星,如果沒有差錯,這一任軍團長完成使命後,他定然是下一任侍衛軍團的軍團長的人選之一,
白炎站在東啓門上,揹負着雙手,遙望着東方冉冉升起的朝陽,看上去背影有些落寞,一個侍衛優哉遊哉的緩步來到他的身後,看樣貌,這侍衛是一個男子,但是分明的,那隻手卻猶若女人一般纖細滑膩,玉指蔥白。
“殿下!”一個嬌柔的女聲從他口中發出,卻是柔懦的讓人忍不住憐惜。
“進展的如何了!”白炎面孔的男子並沒有回過身,顯然對於這男人發出這樣的女音並沒有什麼意外。
“一切都進展順利,那司徒老兒已經服用了第三顆火龍丹,看上去已經面色紅潤,似是病態一掃而空,甚至昨晚還臨幸了兩個妃子,可是折騰了大半夜,生龍活虎威猛的緊呢!”
“哼,火龍丹乃淬鍊龍血,以及各種大陽之地寶耗費無數才煉製而成,固然讓人固體培元,元陽大漲,但就他那已病入膏肓的身子,只怕是進補不成,反而死的更快!”
“殿下所言甚是,依我看,那老兒如不服用這火龍丹,或許還能挺到年底,但現在,不出兩個月,必死無疑!”
“讓你注意的那人怎麼樣了!”化名白炎的司徒不二扭過頭,問道。
“回殿下,那個冷家小兒果然不是消停的主,纔到雲天要塞沒多久,就帶人搶了軍需庫,而後又橫掃了各家的地下賭坊,可是威風八面,連那唐崇老兒的小舅子都被打的三天下不來牀,如果不是飄雪公主幫他解圍,估計又是一場好戲!”
“司徒雪去了雲天要塞,還跟冷卓碰面了?”
“那個我們倒沒有發現,不過司徒雪肯定交代過唐崇,否則以唐鱷魚的脾氣,可忍不下這口氣的!現在他們又回了北方邊地,不過這傢伙倒是謹慎的很,外派的探子很難靠近附近!殿下可是也想索要那可馴服魔獸的法陣!”
“如果真有的話,倒是一個大的助益,不過這小子身邊有些難以下手啊!”
“嘿嘿,殿下如果想,其實也不必親自動手,據說我知,揚州城海州雄家獨子被人斷了子孫根,很可能就是這個傢伙做的,我想,如果雄家知道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吧!”
“雄家?那個雄家雖財勢不輕,但卻沒有幾分底蘊,想火中取栗,似乎還差了些!不過卻可讓他們去打頭陣,另外這個傢伙似乎得罪的人不少吧,也可以利用一下,讓他們鷸蚌相爭去吧,我們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殿下好算計!”
“此事你讓人去辦吧,眼下一切以帝京爲要,萬不可出了半點差錯!”
“放心吧,殿下!”
楚州,南杏府泣血谷,還沒入夏,雨水就已經接連將這蠻荒森林洗刷了幾次,雨滴啪嗒啪嗒的從房檐滴落,順着那隱藏在各處的地下水道流走,明媚的陽光再次照射在這座谷地之中,好不容易因爲雨水而消停了大半日的山谷,再次陷入一片喧囂之中。
“黎總管,檀將軍跟秦將軍來了!”
“哦!快將人請進來!”黎雅兒放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走進來的兩人,連忙起身道:“是不是都準備好了!”
“呵呵,看你這樣子可比我們還要急!”秦良玉說着點了點頭,繼續道:“金河跟赤河之間的運河算是挖通了,附近的一些野蠻部落也大多已經被我們收服,這些天我們也將赤鐵礦山周邊的情況都探了清楚,攻佔的計劃已經做出來了。”
“總算是到這一步了,少爺在時,就叮囑我說這礦山一定要拿下,並且佔住,這些天忙忙碌碌的,這下可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拿下這裡並不算困難,算上金楓學院新近的一批學員,差不多可用的人馬有三千,算上女營,可有四千人,但少主可是要在這裡築城,卻是要看你這邊!”
“呵呵,我早就在籌備了,只要你們拿下那裡,我這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匠人,奴隸還有儲備的資源運去,不過築城非一日之功,卻要你們繼續在那邊守着!”
“那後勤方面可就全靠你了!”
“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如果後天天氣允許的話,就準備開拔,到時候會以野外拉練的名義,分批出去,不過爲了掩人耳目,還要你準備些船隻,以用來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