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冷嘯的風自北呼嘯而來,掃過那篝火堆,捲起萬千的星星點點,在空中閃動,古云城北門內街上,黑漆漆的四周,涌動着無數的人頭。
城門樓上,一抹月光灑落,照在城上那古銅巨漢的身上,在他的身邊則站着一個清秀的男子,古銅巨漢雙手搭在城垛之上,望着幾裡之外,那陷入黑暗之中,只能看到數點星火的楚軍大營。
“要不要打個賭?”古銅巨漢突然扭過頭,對着身旁清秀的男子道。
清秀男子正是絕情谷逃出的兩個人之一,修穆,絕情谷內女尊男卑,卻是沒資格有姓,只有這麼一個名而已,儘管修穆在絕情谷年輕一代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地位也依舊是一個下人而已。
修穆那張清秀的臉龐,看不出什麼表情,古銅巨漢也看不透這個傢伙的想法,按說朱雀城一戰後,身爲絕情谷的男僕,就算是戰死,也要去救援三位女主纔對,但是這修穆卻是將同伴留下,讓其刺探消息,而自己則離開了楚州,他就不怕事後,被絕情谷裡的那羣女人知道,一掌斃了他。
“你想要賭什麼?”修穆嘴角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來,不得不說,修穆有一副能讓女人尖叫的皮囊,唯一可惜的是就是生錯了地方。
古銅巨漢呵呵一笑,道:“就賭這羣出去的傢伙,能不能逃的出去!”
修穆卻是搖晃了一下頭,道:“這似乎太簡單了。明顯一看這羣烏合之衆也是逃不出去的,既然你要賭,就賭能有多少人活着回來吧,以千爲單位。答案的近的贏!至於賭注麼?我聽說你前些時候,挖到了一塊血晶銅母!”
古銅巨漢巴塔眨了一下眼,看着修穆道:“居然打我的血晶銅母的主意,不過你倒是識貨的,這銅母雖不小,但給我打造兵器卻還小了點,給你倒是正合適,不過我這銅母可不是尋常貨色。你有什麼來跟我賭的!”
“金曜石如何?”
巴塔瞪大了牛眼,道:“你有金曜石?”
“而且還不是一塊,而上一個小礦牀,可是很難得的好東西。不過對我來說卻是顯得雞肋了點,怎麼樣,這賭注夠分量了吧!”
“你真要賭?這可是一個小礦牀?”
“呵,放心,我言而有信。再說了,這礦牀我還握着也沒什麼大用,所以用來打賭也不錯!”
“好!”這等好事焉能拒絕,巴塔可是金系天靈。而金曜石可是蘊含有強大金精力量的結晶,這種石頭內的金系能量十分純淨。很容易吸收,可是提升實力最好的東西:“恩。我就賭五千好了!”
巴塔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卻一點也不傻,此番出城突圍的有三家,兵力大概一萬出頭,巴塔直接劈半,這樣勝算無疑大增。
“那我就賭三千以下好了!”修穆說着,腳下的城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那厚重的城門終於被推開,而那密密麻麻的人頭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朝着北城方向涌去。
夜,是最好的遮掩,上萬人如蝗蟲一般的涌出城,朝着楚軍紮在北門的大營撲去。
片刻之後,一聲刺耳的敵襲的叫喊聲打破了這沉靜的夜色,上萬淮水軍已衝到了楚軍營外不遠,雖被楚軍巡邏士兵發現,但這時候顯然已沒有半點的退路,爲首的幾個淮水軍將領在自家的地靈供奉的拱衛下,拔劍大喊:“殺,殺出去,否則盤古鎮外的亂屍崗就是你們的歸宿!”
盤古鎮外的亂屍崗,一聽這個,下面的士兵頓時紅了眼,黑閻王在盤古鎮大殺特殺,將吉家軍數千人一個不留的全數屠戮,又在鎮外一處崗子上,用屍體堆出一座小山出來,那場面可是依稀在眼前晃盪。
正所謂狗急跳牆,何況是求生的人,在這股強大的求生慾望下,這些烏合之衆也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來,悍不畏死的朝着城北楚營內突入。
楚軍的外圍營盤被直接突破,如潮涌一般的人潮瘋狂的涌入,而楚軍面對這兇悍的衝鋒,居然節節敗退,只是半刻的功夫,整座營盤已被攻到後營。
張遼騎着鑽石巖狼王,這頭狼的個頭可是足有牛犢子大,身體如同鑽石一般的堅硬,一雙利爪能輕鬆的撕開大地,望着前方那震天的喊殺聲以及如潮涌一般的人潮,張遼嘴角卻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盾牆!”
來自大楚紅土城內,使用千噸重的鑄鐵模直接撞壓出來的巨盾,厚重,堅固,如果不是上面還雕着可以減輕重量的陣法,想要使用自如可是不容易。
砰砰砰,厚重的巨盾直接狠狠的遁入地面,身後的重甲士兵抵着盾牌,讓盾面微微前傾,以抵抗對面的衝力,而在盾牌後面,巨槍兵幾乎是不可缺少的,盾牆槍林,這可是最完美的組合。
比起大楚禁軍中,有整支的重甲部隊,張遼所部的重甲則要少的多,一個旅團也才一個營的重甲編制,倒不是裝備不齊,而是能穿着重甲,手持重盾的士兵還是太少,畢竟煅體丹在之前,在軍中也只是小範圍的流傳,遠不及大楚只要有功勳人人可得。
但就算是這樣,一面堅不可摧的盾陣堤壩也足以面對遣返如潮水一般衝來的人潮。
長槍的槍頭似乎融入黑暗之中,並沒有半點的反光,這是用新開採出來的黑磁鐵打造的兵器,這種兵器吸光,甚至具有一定的磁力,能吸附對方的兵器,而魁拔軍是第一批使用這種新式兵器的部隊。
而顯然這種與黑暗相融合的兵器在這時候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好處,沒有寒光,卻依舊凌厲,就如同那躲藏在暗處的毒蛇,當對方發現時,一切都已晚了。
那涌動的人潮,帶着巨大的慣性,就算是看到了面前的危險,也無法停下腳步,他們被後面的更多的人裹挾着,而後,很不客氣的用身體挑戰了一下這種新式兵器的鋒銳程度。
噗嗤,長槍直接從人體洞穿,如棱錐一般的形狀讓槍頭輕鬆的洞穿了對方的身體,上面的幾道血槽更是放出大量的鮮血,人潮在繼續朝前推,而長槍就如同竄糖葫蘆的木棍,一個又一個的士兵竄了上來,穿了長長的一串,最後蓬的一下撞在盾牆之上。
“靠,拔不出來!”一個巨槍兵頓時傻眼了:“老五,過來搭把手!”
兩個人才勉強的將長槍給拔出來,而兩丈場的槍上,一丈五六的槍桿都滴答着鮮血,而盾牆前方,不下七八人直接癱倒在地,而還有倒黴的一下沒死的,更是發出一聲聲慘叫,不過很快他們的叫聲就被那廝殺聲所掩蓋。
血腥的對撞,卻沒有一方退縮,淮水軍的衝鋒就好似那滔天的巨浪,拍打在岩石之上,蕩起千層雪,不過這裡的雪卻是血。
嗷嗚,一聲悠揚的狼嗥聲響起,卻是張遼按耐不住那血液裡的躁動,驅動胯下的鑽石巖狼,那如同鑽石一般的晶瑩身體一躍而起,在月下閃動璀璨的光環,跨過盾牆,重重的落在人羣之中。
蓬,巖狼重踏!
以鑽石巖狼王的落點,一道強烈的撞擊力量向四周輻射而去,那堅固的地面瞬間的崩塌,如烏龜殼一般的裂開,而那密集的人羣頓時被震在當場,出現瞬間的當機。
而狼爪入地的時候,還有一股渾厚的土系力量注入大地,就如同那噴薄的火山噴發,蓬的一聲,無數道鋒銳的地刺從近到遠覆蓋凸起,鑽石巖狼王四周頓時一片血雨噴灑,無數的士兵慘死,出現了一片真空。
一擊得逞,鑽石巖狼王后腿一蹬,再次飛躍而起,雙爪在半空中已是左右開弓,一道道的土刺不斷的激射而出,瞬間又是七八人倒下。
一人一狼直殺入人羣最密集處,這麼囂張頓時引起了四周士兵的憤怒,最最前頭的士兵“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而且是“前仆後繼”,似是要用人海戰術累死張遼。
當,一把從側面刺過來的長槍偷襲過來,打在張遼的鎧甲之上,卻是那麼一滑,居然無法寸進的彈開,鑽石巖狼王的鑽石戰甲,能夠附着在張遼的大半的身體,將張遼牢牢固定在巖狼背脊之上。
而除這身巖狼半身甲,能夠覆蓋雙腿,胸腹大部,除了腦袋,雙臂之外,幾乎跟鑽石巖狼融爲一體,而那鑽石鎧,可是刀槍不入,何況張遼身上除了這一身的鑽石鎧外,還有一身聖戰甲。
這樣的防禦能力,根本就不是四周這些普通士兵能夠破防的,張遼幾乎都不用去考慮什麼防守,手中的鑽石狼槍,不斷的舞動,身周兩丈內,根本就沒活口。
張遼再牛,殺人也有限,但是胯下的鑽是巖狼王可是不同了,作爲大地的寵兒,腳踏大地的鑽石狼王舉手投足都能借助大地的力量,一道道的地刺穿刺,加上那覆蓋四周數丈的重力場,這可算是一個小型的僞領域,發揮出的作用可是奇大。
任何被籠罩其中的士兵都會感覺身體加重,行動變得遲緩,往往他們還沒有擡起武器,下一刻,就已去見了閻王。
於是就有了,後方盾牆擋住如潮水一般的敵人,而張遼一人一狼殺入敵羣之中,以一殺萬的場景,儘管說出去有點玄乎,但此時此刻,卻是真實的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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