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晶瑩剔透的洞穴不多時就漸漸變得渾濁,最後又恢復了往日平凡的模樣。這樣的變化終於讓迷幻境暫時放開了李清,四下打量起來,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爲何會變成這樣。
李清見迷幻境的關注點不再是自己,稍稍有些鬆了口氣,可是手裡的那株琉璃枝卻還是在燙手。不過當發現申芷安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時候,李清就更覺得手裡的琉璃枝不知要如何拿着纔對了。
李雁菡此時也散了功,結束了修煉。申芷安見此,也就無心在管李清怎樣了,只是圍在李雁菡身邊,不知想說些什麼。
迷幻境突然開口:“咱們可以走了。”
李雁菡順着聲音擡頭看過去,卻發現那個李清妹妹的容貌居然變得完全陌生。心下不解,但是見到李清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只是顧着將手上的一株玲瓏剔透的植株反反覆覆的看。
李雁菡看着李清面上的表情,覺得好像有些不對,輕聲叫道:“李清姑娘?你怎麼了?”
李清被此一聲驚醒,慌慌張張的差點將手裡的琉璃枝掉到地上,卻被迷幻境一把接住,然後又重新交到李清手上。
此時李清的表情,若是出現在申芷安臉上,怕是要被她高呼有趣吧。然而李清現在只覺得申芷安和李雁菡的目光看過來,讓她變得十分不自在起來。
李雁菡見李清並不回答,繼續問道:“李清姑娘,你怎麼了?”
李清一貫的慵懶全部消失,只剩下結結巴巴的樣子:“沒……沒什麼……”
迷幻境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清此時窘迫的心情,打斷道:“阿清,沒什麼的話,咱們就走吧。那個蠢貨不是還要回去嗎,現在趕緊走的話,還能去她要回去的那個地方休息一下的。”
李雁菡此時更加糊塗:“請問你是……”
李雁菡是想要問她是不是李清的妹妹的,可是剛纔的稱呼……李雁菡記得清楚,李清的妹妹從來都是直接直接稱呼李清爲姐姐,偶爾還會稱呼一聲李清姐姐,那麼此時這一聲“阿清”是從何而來?
“我跟阿清在一起了……”迷幻境的回答沒頭沒尾,站在一旁的李清卻覺得自己被活生生噎了一下。
李雁菡看到李清此時神情頗不自然,心中大致明瞭,也就不再追問。所幸岔開話題,對着迷幻境說道:“李姑娘,請不要在叫芷安爲蠢貨了。”
說起來,這也算是李雁菡一直比較在意的事情,她雖不知眼前這位“李清從前的妹妹,現在的戀人”究竟是誰,但是見她對申芷安並不像李清那般刻薄,所以一直好感不少,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這位“李清從前的妹妹,現在的戀人”也總是喜歡稱呼申芷安爲蠢貨。
“我不姓李。阿清叫她蠢貨,所以她肯定是的。”
李雁菡見她似乎對李清的話十分在意,也不強求,只是這句“不姓李”就是在有趣了。她不姓李,難道李清還能真的姓李不成?
“你就叫我幻吧。另外,阿清真的姓李!”
李雁菡本來只是在心裡好奇而已,卻被迷幻境這樣回答出來,不由一愣。
“說了我叫幻的,不用這麼驚訝。好了,快走吧,那個蠢貨要回去的地方有牀可以睡呢。”說着拉起李清就往外走。
李雁菡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了,所謂幻,大抵無非窺探人心之後幻化景物,以迷人心智。所以幻字首重窺探人心,次重幻化景物。不過,這李清真的姓李,還是讓李雁菡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爲李清的名字只是隨手起的呢。
五人出了山洞,見到天上繁星點綴,一輪新月遙掛,也都覺得有趣。雖然夜色暗沉,但大家都不是尋常人,暗中視物都不成問題。
一路走走停停,看月亮數星星,終於在月過中天之時到了李雁菡記憶裡的那一處清淨地。
申芷安一見到那一處茅屋,就開始有些躁動,不過看看身邊的李雁菡,也都按捺下來。
幾人走到那茅屋前的時候,申芷安終於忍耐不住,加緊了腳步。
可是進去之後,只見到四處落滿了灰塵,有些呆住了。
李雁菡見到申芷安這幅表情,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只是上前牽住申芷安的手。
幻看了這裡,倒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隨手清理了一下,就拉着睡倒在牀上。不過,以幻的修爲,睡覺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必要,所以她究竟是要睡覺還是單純的想拉着李清同臥在一張牀上就不得而知了。
這茅屋並不大,裡裡外外一共就一張牀,幻拉着李清睡上去了,李雁菡和申芷安就只能坐着發呆了。
而可憐的大石頭更是沒得地方待,只得待在屋外地爲牀天爲被了。
申芷安此時只覺得心裡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的李雁菡,總覺得她就是一直在等自己的人。可是……
可是之前爲什麼還是總想要回來呢?
申芷安並不需要休息,可是李雁菡道丹剛剛成型,又剛渡了天劫,此時心神俱疲,不多時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申芷安見了,有點擔心她會冷,褪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上。
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就出了茅屋,站在門口仰頭看星星。
只是突然就想起一句話來:芷安,將來若是再沒別的事了,咱們就一起來這裡住下吧,好不好。
申芷安還記得,說這句話時,那人還牽了自己的手。
可是看看自己的手掌,覺得掌心裡似乎還殘留這當初那人留下的溫度,可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當時那人的容貌。
直到太陽初升,申芷安還是站在門口發呆。
卻冷不防被李清從背後輕拍一下,有些受驚。只是回頭看到是李清,稍稍有些害怕,退後了兩步。
“蠢貨,等你的那個人呢?”李清此時竟然又恢復了往日那份慵懶和不屑。
申芷安答不上來,有些發窘,只是低了頭,不說話。
“李清姑娘……”李雁菡在伏在桌子上睡得並不怎麼踏實,聽到李清的話就醒了過來。
“好了好了,不欺負她,可你也問問這到底是不是她要回來的地方纔好,咱們來之前這裡可是連根人毛都沒有,總要弄明白等她等的那個人究竟在哪呢。”李清此時滿臉戲謔,申芷安就算是個呆子也知道這是在打趣她呢。
於是更加窘迫起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可是她現在還是在意着剛纔突然間想到的那句話,於是更沉默了。
李雁菡走過來,牽住了申芷安的手,熟悉的溫暖從手心傳遞過來,申芷安轉過頭,只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那個等着自己的人。
還在屋子裡的幻此時突然開口,說道:“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幹什麼,不好玩了!”
聞言屋外的四個人都有些驚訝,難道這裡還有其他的人?!
幻從屋內走出,見到周圍仍舊沒有什麼動靜,嘆了口氣,說道:“真的不好玩了,你再不出來,我只好抓你出來了!”
可是周圍仍舊什麼動靜都沒有。
也沒見幻有什麼動作,只見到周圍的景物,自幻的腳下開始一點點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