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古玩的生意就是這樣,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尋常的時候生意都是冷清得很,這可能也是宋詩韻當初選擇做這個生意的原因之一,畢竟如果做其他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曾啓明往來也有了諸多的不便,做這個生意恐怕主要還是散心的原因佔了大半,不過應該宋詩韻本身對這些古玩字畫類的東西也有一些興趣也佔了那麼一點因素。
宋詩韻和林雪燕出去了有一個多小時,郝建平看店也就看了一個多小時。不過這一個多小時郝建平也不是毫無所獲,最少他泡着一泡功夫茶看了小半本清人譯註的《菜根譚》,對人生的感悟也更多了幾分。
宋詩韻和林雪燕還沒有回來,曾啓明就已經先一步趕回來了,他看到郝建平起身放在茶几上的菜根譚時就已經呵呵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建平對《菜根譚》還有研究,說說看,你對《菜根譚》中的哪一段感觸最深?”
郝建平呵呵笑着跟曾啓明握了手:“還初道人字字珠璣,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不過我剛纔看到他所說的風來疏竹,風過而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還是有一點明悟的。”
曾啓明呵呵的笑着接道:“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不過我看建平你可不是那種雁不留影風不留聲的性格呀,你在浮東縣的這次事件中可是搞出了不小的動靜,雖然在表象上也看不到你有什麼動作,不過在開發區和公安局的一系列人事調整中,我總感覺到處都是你的影子,你不會告訴我,你父親也是和你一樣的行事風格吧?”
郝建平心中驚了一下,連身在百公里外的曾啓明都有這種感覺了,近在咫尺的鄧國光和陳寬還有那些縣委常委們不會毫無察覺吧?自己這樣過多的參與老爸的政務會不會對老爸的官聲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
郝建平只是稍稍一愣,馬上臉上又重新布出了笑容,避開了這個話題:“啓明哥。還沒有謝謝你呢。”
曾啓明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是你們家老爺子自身能力使然,謝我幹什麼。”
兩個人笑着坐了下來,曾啓明嫺熟的擺弄着那套茶具。又重新泡上了一泡功夫茶,心有所觸的說道:“詩韻炒制的丁香茶可是在外面尋不到的。”
郝建平笑着答道:“詩韻姐巧具慧心,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一個稱茶,一個贊人。倒也是銜接無縫巧妙天成。
曾啓明哈哈的笑了起來,宋詩韻的存在可是他今生唯一的得意之作,只是他與宋詩韻的關係卻總有那麼一些錦衣夜行的感覺,難得的,現在出現了一個郝建平。能夠跟他面對面毫無顧忌的誇讚宋詩韻。
不過還是因爲郝建平的年齡,否則的話曾啓明倒是真有興趣跟郝建平談談他和宋詩韻的羅曼史。
這時,宋詩韻和林雪燕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拎着大包小包從店門外走了進來,僅看她們手中拎的包,就知道她們兩個可不僅僅只是到了菜市場那麼簡單,當然,假如菜市場也有鞋子專賣店,那倒也是一個例外。
宋詩韻看到跟郝建平相對而坐的曾啓明。‘呀’的一聲驚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吐了吐小舌頭,一副憨態:“你怎麼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曾啓明呵呵的笑了起來:“今天建平過來,難道我就不能早一點過來麼?”
“建平,把店門關了,我去做飯。燕子來給我幫忙。”宋詩韻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咯噔咯噔的跑上樓了。
每次曾啓明來的時候。甭管幾點,宋詩韻都是會把店門關閉的。以免有旁人走進來撞到了曾啓明多有不便。
林雪燕跟曾啓明打了個招呼,也拎着大包小包跑上樓了。
郝建平笑着站起身關閉了店門,翻過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曾啓明望着跑上樓的兩個女人笑着說道:“春蘭秋菊各有勝場。”
郝建平呵呵一笑說道:“啓明哥,你這個比喻可不太恰當,春來秋菊都是俗物,哪兒及得上她們的萬分之一。”
曾啓明呵呵笑着站起身,捉狹的說道:“怪不得你小小年紀就可以把燕子騙到手呢,你這張嘴就知道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郝建平也跟着笑了起來,跟在曾啓明的身後上到了二樓。
齊古齋的二樓郝建平還是第一次上來,剛剛走到二樓一股淡雅的蘭花清香味就若隱若現的鑽進了鼻端,看來這裡應該就是宋詩韻的閨閣了,或許說是曾啓明的金屋也更恰當一些。
二樓是兩室一廳的格局,佈置得清新典雅簡潔明快,並沒有用那些花裡胡哨的裝修材料堆積成一處富麗堂皇的所在,給人一種很輕鬆的感覺。
換過拖鞋,曾啓明邀請着郝建平在客廳裡坐了下來。
齊古齋的二樓,除了曾啓明以外郝建平是第一個有幸踏足上來的男人,而林雪燕則是除了宋詩韻以外第一個踏上來的女人,在這以前,這間屋子只是宋詩韻和曾啓明的二人世界,也不知郝建平和林雪燕要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是不是會感到榮幸。
曾啓明遞給郝建平一根菸,看了看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兩個女人,聲音壓低了一些:“建平,前兩天從大使館那裡傳來了消息,那位蘇貝莉女士和她的家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遷回臺灣了,暫時還沒有辦法跟她聯繫上。”
郝建平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如果蘇貝莉一家遷回了臺灣,那麼現在聯繫起來的難度要陡增了不少。郝建平知道,介於兩岸之間的關係,兩岸之間的間接通航要到1997年纔開始,而小三通更要到2000年以後纔開通,或許曾啓明依舊有辦法跟那頭間接的聯繫上,但是那樣的話或許就要冒上一些風險,爲了這件私事如果要曾啓明動用一些特殊關係的話,那麼就有點勉爲其難了。
難道想要聯繫上蘇貝莉真的要等到97年甚至是更久以後麼?
郝建平呼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啓明哥,這就已經非常感謝你了,最少我們現在知道了師母的準確消息,等到將來兩岸能夠三通了,早晚會有可以聯繫上的一天。”
曾啓明眉梢輕輕的跳動了一下,追問了一句:“三通?”
郝建平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現在不會連三通這個詞都沒有吧?
郝建平搜盡腦汁想了半天,不確定的說道:“我記得中央好像發佈過一份《告臺灣同胞書》,那裡面曾經提過三通這個概念。”
曾啓明笑着點了點頭:“你說的應該是79年全國人大發的《告臺灣同胞書》吧,那裡面確實提出了通郵、通航、通商的建議,沒想到你對政治竟然這麼關注,呵呵,恐怕那時候還沒有你了吧?”
郝建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所幸是蒙上了,沒有擺個烏龍:“那啥,我是81年出生的。”
曾啓明呵呵的笑了起來,連連向郝建平擺着手:“不好意思,我並沒有看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對你出生之前的政治事件也這麼關注。”
郝建平撇着嘴說道:“我還知道秦始皇統一六國呢。”
這一回兩個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吸引得兩個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莫名其妙的看着兩個人,不知道兩個人爲什麼這麼開心。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曾啓明說道:“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現在兩岸之間的民間交流還是比較頻繁的,我已經聯繫了我在海協會工作的朋友,請他們幫忙和對岸的海基會聯繫一下,請海基會的工作人員幫忙尋找一下。現在臺灣同胞回大陸省親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只要海基會那頭幫忙尋找的話,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蘇貝莉女士的消息了。”
“那就太好了。”郝建平興奮的拍了一下巴掌,如果能夠幫林莫言和燕子尋找到蘇貝莉,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最少自己不會再看到燕子提起母親的時候眼淚汪汪的樣子了。
“什麼事兒呀,高興成這樣?”林雪燕眨着大眼睛望着郝建平不解的問道。在她的印象中可是很少會看到郝建平會興奮成這樣的,就算那次他把小人書拍出一個天價來,也沒見郝建平臉上多出多少笑容來。
郝建平努力壓抑住現在就把這個消息告訴林雪燕的衝動,省得又亂了她的心性,郝建平呵呵笑了笑說道:“也沒有啥大事,等回頭哪天我再告訴你。”
林雪燕不解的哦了一聲,被宋詩韻拉着回了廚房。
曾啓明笑着望着林雪燕的背影說道:“這個小丫頭純潔的跟塊水晶一樣,建平,你可不能虧待了燕子呀。”
郝建平嘿嘿一笑:“虧待她?那還不如虧待我自己我心裡更舒服一點。”
曾啓明笑着點了點頭,他也早已看出郝建平把林雪燕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裡,自然也不會虧待了燕子。如果跟郝建平對燕子那般的感情來說,似乎自己對詩韻就虧欠的太多了。
哎,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