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
郝建平一聲令下,孫鼎和曹成巖已經一左一右撲了出來,徑直站在了正緩緩駛出市政府大門的九號車車前。
九號車的司機小聲嘟囔了一句,緩緩的把車停了下來。
徐副市長也真是的,每次遇到攔車告狀的都要把車停下來,鬧得現在整個遼東市的老百姓都知道徐副市長是爲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了,動不動就演上一出攔車告狀,萬一哪一天我一個不留神撞上一個,那我的前途恐怕一下子就全毀了。
後座上的徐勝利已經看到了正向車走過來郝建平和他懷裡擁着的鐘小妹了,他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起來,沉聲對着正準備打開車門的司機命令道:“繞過去,走。”
這裡可是在市政府的門前,如果鍾小妹在這裡鬧起來,那麼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一下子就全被毀了。
徐勝利已經後悔剛纔爲什麼不放他們上去,那樣自己就算丟臉也只是丟在辦公室裡,不會有人知道。
“啊?”司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不明白徐副市長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成秘書已經低聲的向司機吩咐道:“王哥,先把車退回去,咱們從後門走。”
徐勝利和鍾小妹之間發生的事兒只有成秘書一個人清楚,他同樣知道這件事兒不能在市政府門前處理。
正門被這兩個人堵了一個嚴嚴實實,看來想從正門出去是不太可能了。現在唯有退回市政府大院裡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徐勝利已經在考慮着通過什麼渠道來把這件事兒壓下去了。
難道要去求曾啓明?
那絕不可能。
都怪自己色迷心竅,本來在遼東市已經把百信集團的產業整得萎靡不振了,可是自己在鍾小妹拜訪自己的時候竟然像是被她電了一下一般,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的宴請。最不應該的是自己錯誤的認爲鍾小妹是想用色相求自己放過百信集團,可是沒想到自己的手剛抓上這個女人的那裡,這個女人就突然暴起了,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撓了一把,自己在盛怒之下才摑了這個女人兩個嘴巴。
只要能暫時不讓鍾小妹把這件事情鬧出來,那麼自己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閉上自己的臭嘴,灰溜溜的從遼東市滾出去。
可是徐勝利萬萬沒有想到。這麼短短的一點時間,郝建平竟然殺上門來了,他還沒有想好對策,只能拒絕接見他,而現在,這個小子竟然敢膽大包天的堵在了市政府門口。
他想幹什麼?
司機終於反應了過來,急忙掛上了倒車檔,離合還沒有鬆開,車後面已經響起了‘嘀嘀’的喇叭聲。
徐勝利回頭看了一眼。頭一下子就大了。
看來還真是人要倒黴了什麼事兒都往一起湊呀,崔市長的車怎麼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堵在了自己的車後。老頭馬上就要退休了。他可是對自己寄予了厚望,力挺自己接任他的位置,如果這一幕落在他的眼裡,其後果不用想也能猜出來了。
郝建平就這樣擁着鍾小妹靜靜地站在車前,眼睛緊盯着車後座上那個已經稍顯驚慌的年輕人。
曹成巖獰笑着走到了徐勝利的車門前,伸手拉了一把沒有拉開,他用手指敲了敲車窗,挑釁的衝着徐勝利勾了勾手指頭:“你,出來。”
過往的政府官員們已經看出這個攔車喊冤有那麼一點不同尋常了。大家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看看徐副市長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
徐勝利看了一眼後面的二號車,他看到崔市長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一臉的凝重。
攔車喊冤也應該有個分寸,堵着市政府的大門像什麼樣子,政府不是有信訪辦麼?勝利也真是的,總喜歡搞這個調調。現在搞得動不動就會有人攔住他的車,這樣的話會影響正常工作的。
徐勝利長呼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曹成巖並沒有爲難他,反而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他與郝建平之間的通道。
主角在那兒,我只是一個配角,不會搶主角風光的。
曹成巖雖然沒有見過郝建平,但是他從倪鴻勳的口中可沒少聽過這個名字,而且他也在報紙上見過郝建平的照片。
此時,曹成巖步履穩健的走向了郝建平,甚至嘴角還帶出了一點微笑,他看都沒看郝建平懷中的鐘小妹一眼,遠遠的向郝建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沒想到是郝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郝總到辦公室裡來吧、、、、、、”
“啪~”一個響亮的大嘴巴抽在了徐勝利的臉上,聲音清脆入耳,一下子把圍觀的那些市政府工作人員們給震驚住了。
“郝建平,你敢、、、、、、”
“啪~”郝建平毫不猶豫的又是一個大嘴巴甩了過去,直接把徐勝利的後半截話打了回去。
郝建平的手掌震得酸脹,徐勝利英俊的臉孔可就不那麼好看了,半邊臉登時腫了起來,嘴角的鮮血也淌了下來。
圍觀的工作人員們譁聲四起,什麼人敢這樣膽大包天,竟然在市政府的門前毆打副市長,而且還是背景深厚、前景光明的徐副市長。
有些急於表現的小科長、小股長、小處長們已經義憤填膺的圍了上來,幾個少壯派的年輕人直撲郝建平,準備把他拿下邀功,徐勝利的司機和秘書更是一馬當先撲向了郝建平。
孫鼎和曹成巖兩個人悶聲不響的揮起了鐵拳,但凡有人敢靠近五步之內無不被他們打得倒飛出去,曹成巖甚至把徐勝利那位稍顯肥胖的司機舉了起來慣到了九號車的擋風玻璃上,隨着擋風玻璃嘩啦的一聲破碎聲,那些正向前衝的科長股長處長們終於意識到衝上去也是一個被打的後果,於是強烈的譴責聲變成了主旋律,還有幾個腦瓜靈活的人已經紛紛去找電話報警了。
“郝建平,這是一個誤會、、、、、、”
“啪~”
“你聽我說,昨天晚上我是喝多了、、、、、、”
“啪~”
“你、、、、、、”
“啪~”
“你知道我是誰嗎?、、、、、、”
“啪~”
“姓郝的,我要你、、、、、、”
“啪~”
“我艹、、、、、、”
“啪~”
誰說文質彬彬的徐副市長就不會罵人了?人都有被打急眼的時候,出身豪門的徐副市長也不例外,可惜,在郝建平的面前他就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郝建平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徐勝利看上去也是人高馬大的樣子,可是他在郝建平的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被酒色掏空了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因爲這裡是在市政府的大門口,如果自己在這裡與人大打出手,那樣反而不如自己挨一頓打更能博取老百姓對自己的同情,畢竟自己在民間打下的基礎很好,就算稍有過錯老百姓也會原諒自己的。
徐勝利在此刻腦子裡想的還是怎麼想辦法把眼前的事情先遮掩過去,那麼自己就可以騰出手來再慢慢的報復這個小子。至於捱打,他可以找出一萬條理由來掩蓋過去,甚至還可以爲自己加分。
“跪下!”郝建平終於從自己緊閉着的嘴巴里蹦出了兩個字。
“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終於衝破人們的喧譁闖進了人圈,隨着那些被孫鼎和曹成巖打得東倒西歪的政府工作人員們讓出來的一條路,一個威嚴的老人闊步挺胸走了進來,正是遼東市崔市長。
被郝建平一隻胳膊擁在懷裡的鐘小妹已經被郝建平的瘋狂嚇呆了,她只是雙手緊緊的抱在郝建平的腰上,聽着郝建平砰砰的強勁心跳。
孫鼎倒是沒有把這位崔市長從自己的面前扔出去,不過他還是橫着胳膊把崔市長攔在了五步之外。
“讓開!”崔市長瞪着孫鼎喝道,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直撲面前的孫鼎。
可惜,這個威壓對孫鼎無效,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伸着的胳膊依舊擋在崔市長面前,如果崔市長敢觸及的話,孫鼎毫不懷疑自己也會把這位老人家請到那一幫身上已經掛彩的政府官員們中去。
“啪~”,又是一個大嘴巴。
“跪下!”郝建平再一次瞪着徐勝利吼道。
“還挺犟。”曹成巖罵了一聲,飛起一腳踢在了徐勝利的腿彎裡,徐勝利撲通一聲跪在了堅硬的水泥路面上,他掙扎了一下剛要爬起來,曹成巖已經伸手扭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別到了背後,使徐勝利想要站起來的企圖變成了奢望。
“艹你嗎郝建平,你今天打不死老子,老子把你們家祖墳都給你翻過來。”
徐勝利吐出了一口不知道含有幾顆牙齒的血水,終於在自己的這些同僚面前爆發了,文人政客的形象一下子就灰飛煙散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被郝建平在市政府門口打了,自己也可以找藉口遮掩過去,以後還有的是辦法報這一箭之仇,可是自己這一跪,這個恥辱可就一輩子刻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