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每天晚上,尹莉華都會準時出現在申城交響樂團的排練大廳裡,安靜的坐在演奏席對面的木臺階上,默默的陪伴着葉梓。樂團的演奏家們都對這個秀氣懂事的女孩子很有好感,繆俊凱更是每天黏糊在葉梓和尹莉華身邊。他的目的非常明確,他希望尹莉華能夠介紹一兩個學姐或是同學給他,結束自己的光棍生涯。他相信以尹莉華的眼光,介紹給他的女孩子人品方面肯定是不會差的。
繆俊凱非常聰明,他把力氣全都花在葉梓身上,他知道只要葉梓肯幫他說一聲,尹莉華是一定會照做的。只是葉梓早就洞悉了他的“狼子野心”,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來幫他說這個話呢不把繆俊凱身上的油水榨乾一層,葉梓的金口那是絕對不會開嘀,嘿嘿嘿。
排練的時候葉梓再也沒有出現過上次那樣的錯誤,演奏的時候專心一意,排練的成果越來越好。葉梓與申城交響樂團之間的配合,也在這一天天的排練當中迅速默契起來。
休息的時候,葉梓就陪着尹莉華,說說話聊聊天,排練結束再送她回到學校。有幾天排練結束有點晚了,葉梓感到機會來臨,就把她送到學校後門的租屋去住,尹莉華也沒有強烈反對。只可惜每次碰到這樣的“好機會”都有溫文這個該死的助理在場,葉梓還是不得不跟着溫文回去別墅。
澹臺文慧可是對他看管得極其嚴格的,尹莉華又堅決不肯跟他回別墅去住,那跟羊入虎口沒什麼區別,葉梓也只能徒呼奈何,默默的躲到牆角畫圈去了。
看來葉梓的人生大事還要再等合適的好機會才能真正實現,所以最近這幾天,葉梓真是越看溫文心裡越來氣。
都怪這個該死的、討厭的、可惡的、陰魂不散的傢伙啊
6月3日,星期三。
上午,孫雲搭乘航班再次回到申城,司馬明輝跟他同機抵達,澹臺文慧將他們接回了別墅。下午,司馬明輝便帶着採訪工具,和孫雲一起出現在申城交響樂團的排練廳裡。
孫雲是陳斜陽的老友,兩人又是申交前後兩任音樂總監,葉梓這一次又要跟申交合作演出,孫雲返回申城之後於情於理都應該過來拜訪一下。孫雲也想跟申交的這些演奏家們見上一面,要知道申城交響樂團就是在孫雲的手裡,這才真正煥發出了自身的魅力,這個地方有着孫雲的理想,流淌過孫雲的汗水,發掘過衆多的人才,有着數不清的朋友。
對於申交,孫雲可絕對不是外人啊。
陳斜陽陪着孫雲一出現在排練大廳,在場所有的演奏家們呼啦啦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
“孫先生,您回來了。”樂團首席潘喆激動的招呼道。一向高傲冷峻的潘喆,臉上掛滿了笑意,離着很遠就主動伸出了雙手,哪裡還有半點平時那種高冷的模樣。
潘喆,正是在孫雲執棒申交初期力主引進的人才。來到申交之後潘喆也是如魚得水,無論是知名度還是演奏水平都上升了一大塊,對於孫雲這位伯樂,潘喆絕對不敢怠慢。
孫雲緊走幾步,用力握住潘喆的手:“小潘,我們又見面了,你最近還好吧”
咔嚓,照相機按動快門的聲音輕輕響起。
司馬明輝隨時隨地都保持着作爲一名記者的職業敏gan性,雖然孫雲並不是他這一次來到申城的跟蹤採訪對象,但是看見這樣老友喜重逢的畫面,他還是第一時間就拿出自己的照相機拍了下來。
演奏家們跟在潘喆身後,一下子全都圍攏了過來,一雙雙熱情的手掌向着孫雲伸了過來。
“孫先生,您好”
“孫總監,您可算回來了,歡迎回家”
“孫老師,您怎麼一直都不來看看我們啊”
一聲聲問候此起彼伏,圍繞在孫雲的耳邊,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身處在這間曾經無比熟悉的排練廳,孫雲同樣非常激動,情難自已。他微紅着雙眼,一個都不錯過的跟演奏家們挨個兒握手。
“朋友們,孫雲謝謝大家。回了香江,我真是想你們吶”孫雲的聲音有點哽咽。
“孫先生,我們也想你啊,您要是還能每天都在這兒那就好了。”什麼樣的熱鬧場合都離不開繆俊凱這個活寶,一轉眼看見站在人羣外面的陳斜陽,繆俊凱吐了吐舌頭,連忙叫道:“陳團陳團,我可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啊,您可千萬別想歪了。”
有了繆俊凱的插科打諢,孫雲的激動情緒平復了很多。
“小繆,幾年過去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孫雲拍了拍繆俊凱的肩膀,笑着問道:“怎麼樣,拉上副首席了沒有”
繆俊凱難得的臉紅了一下,抓着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還還沒呢。孫先生,我向您保證,半年之內一定拉上副首席。”
“好好,那我就等着聽你的好消息了。”孫雲開心的笑了起來。
繆俊凱同樣是孫雲當年從申城音樂學院上百名畢業生當中挑選出來的,他對繆俊凱非常器重,一直在鼓勵關心着他的成長。
陳斜陽站在圈子外面看着孫雲跟演奏家們交流,沒有加入進去,這是屬於孫雲的時間,他這個現在的總監可不會過去搶這個風頭。
說實話陳斜陽心裡對孫雲是蠻佩服的,他清楚的知道當年交到孫雲手裡的申交是一副什麼樣子,交到自己手裡的申交又是怎樣的欣欣向榮。他也同樣清楚的知道申交的這幫子演奏家有多驕傲,能讓他們如此衆星捧月一般對待的人物屈指可數,就連陳斜陽都不敢保證自己在團裡能夠受到這樣的追捧。
這是孫雲在執棒申交期間,用無數個日夜的辛勤工作、用出色的成績讓申城交響樂團煥發新生換來的,他值得申交這些驕傲的演奏家們敬佩尊重。
“小葉子你過來。”孫雲向着葉梓招了招手,葉梓趕緊穿過人羣來到孫雲面前。
“朋友們,葉梓是我的弟子,這一次有勞大家給他幫忙,我這個當老師的替他謝謝大家了”孫雲拉着葉梓給大家重新介紹了一下,隨後拱手施禮,表示感謝。
葉梓面對着演奏家們,深施一禮。他知道這是孫雲老師在幫他拓展人脈關係,他自己當然也應該有所表示。
雖然像繆俊凱這些人早就知道葉梓是孫雲的學生,彼此的交情還相當不錯,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演奏家們絕大多數都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知道歸知道,只有經過像現在這樣孫雲當着大家的面鄭重其事的介紹,這些演奏家們纔會真正從心裡完全接受葉梓。
這,就是傳承的意思,這也正是孫雲的用意所在。經過今天這樣的一次當面介紹,別的地方不敢說,至少在申城交響樂團這個孫雲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葉梓不會再碰到不願接受他的人。
咔嚓、咔嚓,司馬明輝及時的按下了快門,記錄下這一張張具有歷史意義的畫面。今後葉梓的御用記者,就是從這一次次的及時記錄開始的。
“孫先生您太客氣了,葉梓很不錯,很不錯”
“哈哈孫老師,小葉子跟我們關係很好的,您就放心吧,我會罩着他的。”
“小繆你要不要臉啊你罩着小葉子,這話說反了吧”
“葉梓這個小夥子相當不錯,孫總監您就放心吧”
“對對對,這孩子ting不錯的,有靈性,人也很不錯,我們都很喜歡他。”
演奏家們紛紛出聲。
經過前兩個月和這幾天的排練,葉梓在申交的人緣和評價都相當不錯,現在孫雲老師又當着大家的面將他作爲自己的弟子隆重推出,沒有人會不給孫雲這個面子。
孫雲大喜,拱手做了一個羅圈揖,再次謝過在場的演奏家們,葉梓當然也是跟着再次施禮。
人羣中的氣氛其樂融融。
司馬明輝也沒有休息,照相機拿在手裡一直拍個不停,跟葉梓有關的任何事情都將是他的報道內容。
“好了好了,朋友們,下午應該還有排練,那我們就先暫停一下好不好”稍微又聊了幾句之後,孫雲說道。
轉過身來,孫雲看向陳斜陽所在的方向。
“老陳,我替大家跟你提前請個假,晚上我想請大家一起聚一聚。好久不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陳團長你看行不行啊”孫雲欣喜的心情,在這一句“陳團長”的調侃當中表露無遺。
“那有什麼不行的。”陳斜陽從人羣中穿過,來到孫雲面前:“你就是不說,晚上這一頓你肯定也是跑不了的,大家說對不對啊”
“對”
“陳團高明”
“好極了好極了”
申交的這些演奏家們也像孩子一樣歡呼起來,他們倒不是爲了吃這頓飯,能跟孫雲多聊一會兒,誰都願意。
“沒問題”
孫雲右手一揮:“那下午的排練大家抓緊一點,結束了我們就走,我已經訂好飯店,今晚我請大家去樟樹園搓一頓。”
又是一陣歡呼。
“大家都聽好了,”等到歡呼聲稍微弱了一點,陳斜陽立刻大聲說道:“爲了歡迎我們申交的老總監、著名鋼琴家、指揮家孫雲先生迴歸,今晚的排練我打算臨時取消。”
演奏家們用力鼓起掌來。
連續的緊張排練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能有一晚上的休整時光,那是每一個演奏家都從心裡歡迎的。還有免費大餐可以品嚐,那就更美妙了。
幾個好酒的演奏家心裡本來還有一點悻悻然,爲了晚上的排練,晚餐的時候他們肯定是無法喝酒的,現在這樣那他們可就爽了,孫雲每次請客的酒水那都是貨真價實的好酒啊。
他們現在就已經饞了。
“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今天下午的排練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陳斜陽等大家開心了一會兒,再次提高聲音大聲“威脅”道:“那晚上的排練可是要照常進行的。”
“放心吧陳團,我們一定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哈哈”
繆俊凱永遠是第一個回答的人,不過這一次他的回答代表了所有演奏家的心聲。
現在,輪到孫雲默不作聲了。
“好,這可是你們說的。”陳斜陽當了這麼久的申交團長和音樂總監,趁熱打鐵的事情當然是駕輕就熟。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