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 番外之五
沒有什麼質量。
番外之五清明掃墓
春天這個季節其實一點兒也不好,說什麼“萬物復甦”、“柳綠花紅”、“鶯歌燕舞”的,都忽略了那溼漉漉的天氣,能見度極低,霧濛濛的讓人心煩。這不,交通事故也多有發生,看來今年的季度統計有得煩了。
愛崗敬業的蘇子秋交警處理完手頭上的資料後,已經錯過下班時間整整一個小時了。
匆忙收拾一下,他就拿了鑰匙走向交警中隊的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家。自從他那輛CR-V被盜並且被毀後,樓向晚讓他開車庫裡的瑪莎拉蒂或者阿斯頓馬丁,可惜子秋死活不肯,最後只得給他換了一輛維特拉。
回到依雲別墅的時候,天剛擦黑,樓向晚卻還沒有回來。子秋心血**直奔廚房,裡面幾個傭人正在忙碌,見到子秋都有些愕然。
“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子秋興致勃勃地打量着已經洗淨切好的食材,發現裡面有新鮮的雞翅膀,擡頭問道:“這個雞翅膀準備怎麼弄?讓我來做可樂雞翅行不行?”
“行,當然行。”一直爲樓家服務的特級廚師何叔連忙點頭,很快又問道:“秋少,你會做可樂雞翅嗎?”
“大概知道,不就是那幾步嗎?難不倒我。”子秋挽起袖子,直接動手。
樓向晚回到家的時候飯廳裡面“熱鬧非凡”,久未出現的藥箱被武叔端端正正地捧在胸前,而陳醫生卻半彎着腰,似乎正在處理某人的傷口。四周站滿了依雲別墅的傭人,個個見到樓向晚都是一臉的懼意,尤其是何叔,看了他一眼後腦袋幾乎要掛到胸前。
“發生什麼事了?”因爲陳醫生完全遮擋了樓向晚的視線,導致他根本就看不到陳醫生在爲誰服務,所以乾脆問道。
武叔嘆了一口氣:“沒什麼,秋少剛纔被油燙傷了手。”
“什麼?”樓向晚一聽,臉色都變了,一個箭步直接上前,果然看到子秋艱難地伸着手,手背上起了小拇指大的水泡,不由得一陣心痛,也顧不上衆人在場,小心翼翼地託着他的手,憐惜地將他抱入懷內,語氣溫柔:“痛不痛?怎麼弄成這樣啊?你向來就不擅長做飯,跑到廚房去幹什麼?”
大庭廣衆之下被樓向晚抱住,子秋有些難爲情,尤其是看到陳醫生那揚起的嘴角,更是紅了一張臉,低聲說道:“沒事,陳醫生說稍微處理一下就行了。”
何叔僵着身子上前:“少主,剛纔秋少他要親手做可樂雞翅,我一時頭腦發熱就答應了他。後來他想先把雞翅煎成金黃色的,誰知在放雞翅下去的時候被炸起的滾油燙傷——都是老何的錯,請少主責罰。”說完,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緊接着,負責廚房工作的傭人都紛紛跪下請罪。
他們都很清楚秋少在樓向晚心目中的地位,想到以前少主那不近人情的懲罰手段,幾乎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聽到何叔將責任攬上身,子秋急了:“哎,何叔,這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你怎麼——”
“何叔,你先回去準備今晚的晚餐。既然子秋想吃可樂雞翅,那麼就好好地做給他吃。這件事我暫時不追究,你們都先下去。”樓向晚語調平靜地吩咐着,衆人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退回到廚房。
陳醫生給子秋塗了藥膏,擡頭對着樓向晚說道:“少主,秋少的燙傷不算嚴重,你也就別太擔心。何叔他們做事向來謹慎,今次就饒了他們吧。”
“我又沒說要處罰。”樓向晚看着子秋手背上的水泡:“真是的,做個菜都能弄成這樣子,以後得嚴令禁止你踏入廚房。”
“我只是想做可樂雞翅給你吃,前天你不是說要做來嚐嚐的嗎?今晚我見你還沒有回來,就跑到廚房去,只不過是不小心被燙到了……”子秋自知理虧,小聲地爲自己分辨。
樓向晚聞言心裡一暖,抱緊了他:“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何必弄傷自己呢?”
一旁的武叔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少主,我看你們還是先吃飯吧。秋少的傷應該不礙事,陳醫生也留下來一起用餐好了。”
“別。”陳醫生一邊收拾醫療器械一邊擠眉弄眼:“電燈膽這種玩意我少做爲妙。阿武啊,我看你也早點撤退,留個空間給他們小兩口親熱親熱。”
“見慣了,也就不怪。少主和秋少一直都是這樣膩乎的,我這張老臉從來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看着他們幸福,我也能沾沾光。”武叔笑嘻嘻地說道,讓子秋頓時紅透了臉頰。
暮春的晚上依舊是溼漉漉的,房間裡開了抽溼機,可是那種黏糊的感覺就是存在。因爲子秋的手有傷,樓向晚堅持要幫他洗澡,隨便吃盡豆腐。
好不容易擦乾身子走出浴室,就看到先他一步出去的子秋坐在牀上,拿着藥膏準備塗藥。
樓向晚湊近一看,眉頭立刻緊皺:“怎麼把水泡弄破了?那樣會很痛!”
子秋手背上那小拇指大的水泡已經被擠破,流出了透明的**。他擡頭對着向晚微微笑道:“弄破了纔好得快,等水泡自己散掉,起碼得一個星期。別擔心,我又不痛。”
“你啊。”不忍再責備,樓向晚坐在他旁邊,拿過藥膏小心翼翼地給他塗藥。眼前這個人總是那樣,對自己就是不珍惜。
“向晚,那可樂雞翅好吃嗎?”子秋看着他愛意滿布的漂亮眸子,輕聲問道。
“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會更好吃。”樓向晚將藥膏的蓋子旋好,伸手搭在他的腰上,稍一用力就將子秋拉入懷內:“清明假期要值班嗎?”
“星期天白天值班,清明那天剛好不用。你是要去掃墓啊?”子秋放軟了身子,舒服地靠在愛人胸膛,微微昂起了下巴,美麗的丹鳳眼半眯着,那姿勢就像要索吻一般。
美色當前,樓向晚自然不會放過,低頭溫柔地吻了吻他的脣,才說道:“是啊,準備去烈士公墓拜祭一下。”
“哦,我還以爲你要帶我回去拜祭樓家祖先——”烈士公墓裡只有崔子秋以前那身子的骨灰,有什麼好拜祭的?
“我們那邊不行正清,都是清明節過後才拜祭,除非當年家裡有老人過身。而烈士公墓那裡我們還是得去看看,否則太冷清。”樓向晚將子秋慢慢地放到牀上,俯視着他:“我得好好守住你,順便警告那人不許回來跟你搶身體。”
本市的烈士公墓建在一座較大的山坡上,四周種着連綿的松柏,一年四季蔥鬱茂盛。不過,跟其他的墓園相比,這兒相當冷清。這是自然的,畢竟在此長眠的都是“英年早逝”的烈士,不是“壽終正寢”的老人家,所以前來拜祭弔唸的人是少之又少。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站在半山腰的子秋回身望着下面稀稀落落的人,不由得低吟出了千古名句。
他身後,樓向晚正把手中的白菊放置到墓前的花瓶裡。聽到子秋讀出的詩句,微微一笑:“子秋,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子秋轉身衝他咧嘴一笑,向前幾步跟他並肩站立,垂眸看着那光潔如新的墓碑,上頭的黑白照片依舊清晰無比,穿着警服的崔子秋笑得一臉陽光。
“時間過得真快,我都要忘記以前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子秋彎腰,伸手拂過那張相片。幾年前這張照片上曾染上了向晚的鮮血,如今也無蹤跡可尋。想到那日的情景,子秋內心一陣刺痛。
“在想什麼呢?”樓向晚被子秋臉上沉鬱的神色嚇到了,連忙握住了他的手。
一陣暖意自手掌傳來,子秋心中的刺痛略爲減緩,擡頭很認真地望着樓向晚:“向晚,我愛你。”
“我知道。”樓向晚笑了,另外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麼了?想起以前不愉快的事嗎?”
“嗯,想起你那天在我墓前瘋狂地砸墓碑,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只要一想起,心就很痛。”這事他並沒有瞞過樓向晚,早在重逢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他。可是這一幕卻永遠印在他心間,怎麼也抹不去。
他知道,樓向晚的愛濃烈而深情,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動搖。這樣的樓向晚,讓子秋很心痛。
“傻瓜,都過去了。”樓向晚笑着拍拍愛人的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整個墓園一下子安靜下來,兩人的感知裡都只剩下了對方。
“喂,光天化日之下,在衆多的烈士前輩面前,你們這樣有傷風俗。”一道戲謔的聲音打擾了情人間的甜蜜。
兩人回頭,就看到展墨晨捧着一隻烤乳豬、莫迪捧着一束包紮精美的花順着臺階走過來。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樓向晚微微皺眉問道,卻沒有放開子秋。
“迪迪說要來掃墓,我陪他來的。”展墨晨將烤乳豬放到了墓碑前,看到墓前專門放供品的地方只有白菊,嘖嘖幾聲:“你們還真省事,什麼都沒有帶,好歹弄些冥紙香燭的啊。”
“現在都倡導文明祭祀。”對於這個外甥,樓向晚一直都沒有好臉色。
展墨晨還想說什麼,莫迪瞪了他一眼,立刻就讓他乖乖地閉上了嘴。樓向晚覺得好笑,這人以前狂傲自大,現在倒成了十足的“妻管嚴”了。
子秋上前幫忙,樓向晚一手拉着展墨晨的領帶,將他拽到一邊:“你不回展家拜祭祖先,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小舅舅,你還不知道嗎?展家老頭子已經直接宣佈跟我斷絕關係了,我正考慮改姓莫。”展墨晨不以爲然地掙開了樓向晚的手,然後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被他弄亂的衣服。
“他捨得?”這就怪了,展家的老頭子對展墨晨一直是寵愛有加,怎麼突然就鬧翻?一定是這臭小子又幹了什麼壞事。
展墨晨笑了:“小舅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向樓家老爺子那樣開通的。展家接受不了莫迪,我自然也就放棄展家了。”
原來如此,樓向晚那雙漂亮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一邊的莫迪一眼:“他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起初還拼命地趕我回家,說是要跟我撇清關係。哼,想都別想,這輩子我就纏定他的了。”展墨晨提起這個就有氣。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對了,我公司恰好需要一個行政總裁,有興趣不?”樓向晚忽然有個好主意,能夠把展墨晨拉入公司,以後他就能更多時間跟子秋相守了。
展墨晨是何許人也?他立刻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小舅舅,你還想折磨我啊?子秋他都已經守在你身邊了,你的氣還沒有消嗎?”
樓向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不是暫時沒工作嗎?過來幫幫忙不好?反正在我這兒你絕對不用擔心被報復。展家老頭子不會對你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敢動莫迪。”
沉默了好一陣子,展墨晨終於點頭。
拜祭完畢後,一行人帶着那隻烤乳豬向下走着。剛走到下面,就看到顏聖傑捧着一束非常漂亮的百合花迎面而來。
“今天人真齊。”顏聖傑微笑着向衆人打招呼,目光最後落在了子秋身上,裡面的淡淡柔情一覽無遺。
樓向晚不着痕跡地擋了子秋身前,清冷如雪地說道:“顏先生,我們已經拜祭完畢,請便。”
“是嗎?真不巧。好像每一次我都錯過了。”顏聖傑當然知道樓向晚那動作意味着什麼,子秋早就屬於眼前這個人。
被樓向晚擋在身後的子秋微微一笑,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後站上前:“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聖傑,我現在很幸福。”
“我知道。”顏聖傑尷尬地笑了笑,抱着花邁上了臺階:“我只是來緬懷的,沒有其他意思。”在子秋的眼裡,對自己不會再有留戀。只是此刻的自己,對他根本就放不下,日夜都在思念着他。也許再過幾年就好,時間會作出最後的安排。
望着顏聖傑的背影,展墨晨冷笑:“扮什麼情聖啊!當初做得那麼絕。”
“你以爲你自己好到哪兒去?”莫迪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涼涼地說道:“可惜我沒有遇到好像向晚那樣癡情的主,否則你的下場跟顏聖傑一樣。”
“迪迪……”展墨晨的氣焰立刻低了下去,動作神速地一把捉住了莫迪的手,他怎麼能容忍他移情別戀!
樓向晚看着他們盈盈一笑:“好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隻烤乳豬看上去味道不錯,等一會兒得好好品嚐。”
站在崔子秋的墓前,顏聖傑仔細地望着那張黑白相片,苦澀的味道在心頭一圈又一圈地盪漾開。
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現在的子秋過得很幸福,根本就容不下他絲毫的肖想。
回頭,看着山腳下漸行漸遠的四人,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子秋,我真心祝福你——”
什麼行政總裁!簡直就是高級苦力!展墨晨跌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瞪大眼睛望着辦公桌上那小山般的文件,一手揉着抽搐疼痛的額頭,無奈地問秘書:“告訴我,這是什麼?”
資深秘書白彤微微一笑:“報告總裁,這一份是第一季度公司的財政狀況報告,這一份是下一季度公司經營的方案,這一份是第一季度公司高層的人事評覈,這一份是……”
“董事長在嗎?”雖然說這些都是行政總裁親力親爲的事情,可是一下子就來那麼多,樓向晚也太看得起他了!
“董事長剛剛外出,他說以後公司的事務就由您負全責。”白彤職業性的微笑還是很好看的。
就知道樓向晚不安好心,不過能夠確保莫迪不受到展家老爺子的暗算,展墨晨還是決定接受奴役。他知道樓向晚負責的這家公司規模龐大,日常事務多得令人咋舌,可沒想到一些公司文化建設的事情居然也扔到他這兒來。
得,他就好好做吧,等他賺夠了錢,就跟莫迪環遊世界去!
“樓向晚!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把我拖進車裡幹什麼?”正在路面執勤的子秋被樓向晚一把扯進了車裡,迎面就是一記熱吻。
許久之後,樓向晚才放開了他,擡腕讓他看時間:“親愛的子秋警官,你下班已經五分鐘了。”
那隻做工精美的表上很明確地顯示出此時已經是中午12:10,果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子秋放軟了身子,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你今天休息?”
“公司有展墨晨在。”把展墨晨拐進公司,爲的不就是能夠在想他的時候溜出來嗎?樓向晚微笑着想。
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當然,樓向晚並沒有告訴子秋,那個名爲沈翔躍的大明星,在清明節那天,因爲不堪殘疾和牢獄之苦上吊自盡了。
好像便宜了他——
算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只要以後他們能夠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