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

重生之撮合

中午時候,LINA對崔子秋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無非就是識時務者爲俊傑之類的,要他把握好機會往上爬,不要自持甚高。崔子秋嗯嗯啊啊地算是聽了進去,實際上是秋風過耳,吹過就算。

一整個下午,崔子秋都在想着怎麼逃掉晚上的飯局,可是等他見到站在舞蹈室外笑得一臉溫暖的樓向晚後,就改變了主意。

“向晚!今晚顏總請吃飯,一起去吧。”崔子秋抱起剛剛換下來的形體訓練服,一臉興奮地跑過來。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樓向晚看到崔子秋眼裡的笑意後,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聽到他說顏聖傑今晚請吃飯,心裡明瞭。現在子秋提出要他一起去,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好啊,等我先去LINA姐那兒拿下個月的日程表,然後再一起過去。”

“我陪你去。”崔子秋心情大好,他笑着說道:“就快過年了,向晚你的工作很忙的吧?”

“還好。”其實樓向晚已經推掉了將近一半的工作,爲的就是能夠時刻陪着眼前的人。當然,此事不能讓他知道。

“時間過得可真快,後天就是冬至了。向晚你知道嗎?我外婆總是跟我說,冬大過年。”看到樓向晚搖頭,他又說道:“哎呀,那也就是說冬至比年重要,冬至是什麼你知道吧?”

“二十四節氣之一。”樓向晚帶着寵溺地笑靨看着身旁興致高漲的人,不知道他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居然這麼高興。

“冬至確實是二十四節氣之一,我外婆鄉下每到這一天都很熱鬧,家家戶戶剎雞宰狗,捕魚曬塘。我們小孩子沒事做總愛到別人家的魚塘邊,看大人們拉網捉魚,一見到活蹦亂跳的魚我們都高興死了!搶着去拿草繩去把魚串起來——”崔子秋說着說着突然停住,等他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的時候,那些話已經收不回來了。樓向晚那個時候不是提過,莫迪是孤兒院出身的嗎?哪兒來外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像只要到樓向晚身邊,他所有的防備都放了下來。

樓向晚正聽得入神,發現子秋停止後好奇地問道:“怎麼不說了?那麼有趣的事情。”

“那個……呃,我……”還說什麼啊?馬腳都露光了,一個展墨晨,一個顏聖傑,如果再加一個樓向晚,他崔子秋還能招架得過來嗎?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得一個諸葛亮。他們三個都不是泛泛之輩,要是都逼過來他崔子秋還要不要活啊?小心爲妙。

“明天下午我們都有半天的假吧?我想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樓向晚也不去強迫他,乾脆地轉移話題。

這回輪到崔子秋奇怪了:“明天下午有假?怎麼可能?”LINA那個恨不得將他們剝皮的女王會那麼好心?

“你沒仔細看你的日程表吧?”樓向晚輕輕地敲了敲他的腦袋:“因爲這段時間我們三個都表現不俗,所以LINA向公司幫我們申請了半天的假。”

被敲的地方有些痛,崔子秋抱着頭略帶委屈地望着樓向晚:“幹嘛敲我?”

微微嘟起的脣帶着誘人的光澤,溼潤潤的眼睛閃爍着撼動人心的瀲灩波光,弄得樓向晚幾乎就要把持不住了,爲了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將他狠狠地抱在懷裡吻個昏天暗地的衝動,連忙把目光轉到走廊一側的畫報上。

“喂!你說話啊!”被漠視的感覺相當不好,崔子秋忍不住拉了拉樓向晚的衣服。

“你要一起進去嗎?”樓向晚無奈回頭問道,LINA的辦公室就在五步之外。

崔子秋想起中午時候LINA那堪比“唐僧”的訓斥,有些膽怯,連忙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樓向晚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崔子秋就靠在走廊外面等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他連忙迎上去:“這麼快LINA就放你走了?呃——顏總。”話說到後面,他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

從經紀人辦公室裡面走出的不是樓向晚,而是被崔子秋早上放飛機的顏聖傑。他正用如火般熾熱的目光瞪着退後幾步的人,語氣從容:“等人啊?”

崔子秋雙手輕輕握拳,很快又放下來,擡起眼眸望着眼前的人:“顏總好啊,我正準備跟向晚一起去皇朝酒家吃你請的飯。”

“哦,這麼巧?不過樓向晚今晚有通告,恐怕不能和我們一起過去了。”顏聖傑說得意氣風發。

崔子秋皺眉,樓向晚有通告?怎麼可能?剛纔他明明——對了,這臨時的工作應該是顏聖傑強行安排的。這纔是他顏大總裁的風格,強悍不留餘地。

現在樓向晚不能陪他一起去吃飯,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就連崔子秋自己也沒有發覺,越來在不經意間,樓向晚竟成了他心理上的依賴。

“子秋,我們走吧,他們都在樓下等了。”顏聖傑滿意地望着他一臉失望,走上前去很自然地要牽上他的手說道。

崔子秋閃身避開顏聖傑,快步走進了辦公室。裡面依舊是一片忙碌,樓向晚正坐在LINA隔壁,手裡拿着一疊A4紙打印的文稿,兩道濃密修長的眉毛微微皺起,黝黑的眼眸裡帶着思索。

“向晚,你怎麼看?”面對突然多出來的通告,LINA也很頭痛,因爲今晚某個電視臺舉辦了大型的慈善晚會,本來說好是沈翔躍去的,現在向來不管盈易具體事務的大老闆顏總裁忽然指名讓樓向晚過去,還說樓向晚的形象比沈翔躍更佳,更有凝聚力。

現在離那個晚會開始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而且樓向晚的節目安排在第五個,加上化妝什麼的,時間很緊迫。更何況樓向晚並沒有參加彩排,很容易出現差錯。按正常的規則,這個節目寧願取消也不會臨時換人的。

現在這樣,擺明了顏總裁要整人。

樓向晚沒有說話,擡眸看到走進來的“莫迪”,笑了笑:“今晚不能陪你,你打算怎麼辦?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崔子秋伸手拿過樓向晚手中的資料,飛快地掃了一遍:“慈善晚會啊,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你就去吧,籌多一點善款就好。”

明明剛纔還帶着無措,卻在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做的時候,硬是把想要依靠的人推開身邊。這就是崔子秋,獨立堅強,善良純淨,宛若時間上最透明的、不含雜質的水晶。難怪顏聖傑會格外信任他,因爲很多時候他寧願委屈自己,都不會讓自己心愛的人爲難。然後默默地獨自去承受所有的一切,直至到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才倒下。這樣的子秋,只會令樓向晚更加心痛。

爲何,顏聖傑會捨得傷他那麼深?樓向晚帶着深思的目光望了望他:“有事打電話給我。還有,兩個小時後我去接你。”

“不用接我,我自己能夠回宿舍。”崔子秋把資料放回到他的手中:“加油吧,今晚見。”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顏聖傑此刻不是普通的鬱悶,而是十分、非常的鬱悶!他看了看坐在身側的沈翔躍,再望了望坐在另外一桌背對着他的“莫迪”,低頭將杯中的干邑一飲而盡,然後單手托腮,另一隻手的手指微曲,輕輕地敲擊着桌面,目光凝結在那個背影上再也挪不開了。

“阿杰,在想什麼呢?”沈翔躍一見他這個姿勢,立刻低聲問道。

顏聖傑沒有理會他,此刻他所坐的位置明明是留給子秋的,爲什麼沈翔躍一來,子秋就笑意盈盈地讓座了?還美其名曰說什麼“不做節能菲利普”。難不成他的子秋已經大方到能夠出讓自己的地步?

想到這一層,顏聖傑的心陡然收緊。以前也是,只要沈翔躍出現,崔子秋就會不動聲色地退出,安靜地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化身爲壁花。那麼此刻——

子秋他這樣做,就是想成全自己和沈翔躍?好你個崔子秋,學人家做起聖父來了?玩什麼月老的遊戲!抑或是,子秋根本就已經不再愛自己?

思及至此,顏大總裁的臉色陡然變黑,他“唰”的一聲筆直地站了起來,邁開兩條長腿徑自向與他人交談甚歡的“聖父”走過去。

“顏總。”崔子秋這一桌的人見到顏聖傑筆直地走過來,慌張地舉杯站起。

崔子秋無奈,只好隨着大家端起面前的高腳杯,轉身面向顏聖傑:“顏總,你這是——”

“這樣好玩嗎?”顏聖傑忽然沉聲說道。

崔子秋愕然,不知道他所指何事,忽然想起展墨晨也曾這樣問過自己,心底不由覺得好笑,人們常說歷史雖然不能重現,卻能重複,在莫迪身上活着的崔子秋,經歷的事情還真可笑。看着顏聖傑從心底透出的冰冷,崔子秋忽然想起了樓向晚,那人似乎總是帶着和煦宛如冬陽的笑容,溫和平淡的語調總讓人無法拒絕。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的演出結束沒有呢?希望他沒有出什麼大漏子……

發現崔子秋居然走神,顏聖傑的怒意更甚了,他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美少年,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子——莫迪,你出來一下。”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將崔子秋拖到了包廂外面。

崔子秋髮現自己對顏聖傑的觸碰竟有着發自內心的厭惡,剛纔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顧及顏聖傑的面子不想出手,一到外面他就毫不客氣地拍下了顏聖傑拽得緊緊的手:“顏總裁,有什麼話不能在裡面光明正大地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顏聖傑盯着他的眼睛追問着。

什麼意思?哪兒什麼意思?崔子秋一臉不解地反問道:“顏總裁,你跟別人談生意也是這樣的嗎?總是要別人揣測你話裡的含義。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什麼事。”

“爲什麼把沈翔躍推到我身邊?”顏聖傑乾脆將話挑明。

崔子秋笑了,眼裡閃身着迷惑人心的光芒:“顏總裁,你們本來就是天生的一對,郎才郎貌的,用得着我推嗎?”

“崔子秋!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想想都火大,爲什麼子秋就是如此不在乎!難道真的因爲不愛了嗎?

“顏總裁,我再次糾正你的錯誤稱呼,我姓莫名迪,不是什麼崔子秋。幾次三番叫錯我的名字,顏總裁不是得了臆想症吧?我倒有一個相識的心理醫生,要不要介紹你去看看?”崔子秋退開了幾步,涼涼地說道。

簡單的幾句話,卻令顏聖傑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子秋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只要子秋還在盈易一天,他就有大把的機會將他抓牢,逼得太緊的話恐怕子秋會“狗急跳牆”。

只是想到他身邊有一個深情款款的樓向晚虎視眈眈,顏聖傑就渾身不舒服。

原本想要子秋一個人一間宿舍,可是下午盈易的程經理戰戰兢兢地上來說,現在盈易的藝員宿舍相當緊張,就連一些大明星都要跟其他人合住,更何況莫迪還是一個普通的藝員,如果安排他獨自一間宿舍,對盈易內部的影響不好。無奈之下,顏聖傑只能接受維持現狀。

唯一讓他放心的是,崔子秋有一身好功夫,只要是他不願意的,沒有人能夠近得了他的身。

那個什麼樓向晚,應該還沒有走進子秋的心吧?

顏聖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子秋,我不強迫你。只是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夠彌補昔日的過失。”

崔子秋輕輕地一笑:“顏總裁,珍惜眼前人吧。過去的就已經過去,翔哥他挺好的,別又等到失去了再後悔。我還有些事,先走了。”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

走到樓下,竟然看到樓向晚正笑意盈盈地站着:“吃完了?我們回去吧。”

就在見到這個笑容的一剎那,崔子秋的心竟然微微地顫動,心底不由自主地騰昇一股暖流,讓他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

回到宿舍後,崔子秋才知道,樓向晚到那個慈善晚會演唱完畢後一刻鐘也沒有停歇就趕過來皇朝酒家,連晚飯都還沒有吃。

“你就不知道吃了飯纔過來找我?現在都幾點了?都該吃夜宵啦!真是的,萬一餓出胃病怎麼辦?”崔子秋有些惱怒地拉開冰箱的門,拿出了雞蛋和麪條。餓得發慌的樓向晚帶着微笑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不是急着去接你嘛。”

聽到這個理由,崔子秋更是生氣,敲雞蛋的力度大了起來:“我又不是女人,哪用你接出接入的?”

“可是你要面對的是顏聖傑啊——”雖然被責罵,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樓向晚居然覺得很舒服。

崔子秋還想說什麼,可是見到即使還沒有卸妝都看出疲倦的樓向晚,他沉默了。昨晚他爲了照顧自己,整宿沒有歇息,早上又那麼早起牀熬粥,白天還去錄製節目,晚上被顏聖傑一聲令下跑去代替某個失職的人。他又不是鐵打的,肯定累壞了。

等他端着一碗麪條走出廚房的時候,樓向晚已經趴在沙發上睡着了。崔子秋小心翼翼地把麪條放到茶几上,然後到臥室拿了一張毛毯輕輕地蓋在他身上,完了以後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託着下巴打量着這個人。

因爲要上臺獻唱的緣故,化妝師給他化了淡妝,巧妙地襯托出他那張貴族氣息濃郁的臉,不過仔細一點還是能夠看出那淡淡地黑眼圈。他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呢,又溫柔又體貼的,想必是衆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吧?

枯坐了一會兒,崔子秋決定還是叫醒他,因爲麪條泡得太久會爛掉,就不好吃了。

“向晚,醒醒,吃了東西再睡。”

樓向晚的睫毛動了動,剛想伸手揉眼睛,就被崔子秋按住了手:“你的妝還沒有卸呢,揉眼睛的話會把眼影也揉進去,很不舒服的。”

“嗯,不好意思,剛剛居然睡着了。”樓向晚歉意地笑了笑。

“沒關係,快點把面吃了然後洗澡睡覺吧。”崔子秋看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連忙轉身端起一碗麪條,還伺候周到地將筷子遞到他手中:“我特意打了兩個雞蛋,加了兩條火腿腸,一定很好吃的,你嚐嚐。”

看着崔子秋眼裡的期待的光芒,樓向晚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定格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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