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 番外之四
風馳電掣地一路狂飆,樓向晚趕到了現場,那離市區約百來公里,是一片丘陵地帶,市區的生活垃圾多數是運來此處填埋處理的。
那輛黑色的CR-V慘烈地停在一座如山的垃圾旁,擋風玻璃上佈滿了小孔,蜘蛛網似的裂紋蔓延四周。樓向晚的眼睛掃過車牌,又疾走幾步走進車身,透過已經破碎的車窗打量車內的裝飾,心裡的懼意更深了。
這的確是子秋的車!他不是去封閉訓練了嗎?難道他的車子被盜車賊給偷了……
樓向晚皺眉看着車內那斑斑暗紅血跡,陰沉着臉。
“少主,交警中隊那邊說,他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封閉訓練,而秋少他向隊裡請了三天的假。由此可以推斷,秋少他可能對你隱瞞了某些事情。”休言擔憂地瞄了他那臉色鐵青的少主一眼,從知道這個消息後,他家的少主就籠罩在陰霾當中了。
樓向晚眼眸中的寒意更深,他絕對不允許歷史重演!沉默了片刻,他才問道:“有沒有拿這些血去化驗?”
“結果還沒有出來,還要等兩個小時。”休言低頭,炎陽盟的人自從見到這輛車後都嚇得心驚膽跳,當時就將車上的血採樣後拿到盟裡專屬的醫院化驗。
樓向晚眸光微閃,又沉聲吩咐:“立刻叫李臻煋來見我!”
“少主,李臻煋昨天早上就失去了行蹤,我已經派人去查他的下落。”休言很老實地說道。
“子秋這次的事,一定跟他有關係!”樓向晚嘴角微微上翹,眸子裡散發出嗜血的光芒:“如果他敢傷了子秋一根毫毛,我絕對會把他挫骨揚灰!”
兩個小時後,血樣的化驗結果出來,那不是子秋的血。這時,樓向晚懸着的心才稍微放鬆。可疑點卻又浮現,在子秋車上的血不是子秋的,會是誰的?
傍晚時分,距離子秋“失蹤”剛好十二小時,樓向晚終於接到最新的報告:李臻煋和子秋在昨日中午曾一同出現在西郊佔地頗廣的野戰俱樂部,之後兩人就不再出現過。根據推測,他們應該還在野戰俱樂部裡面!
以這種方式一決高下嗎?樓向晚扶額嘆息,不知是感嘆子秋的善良還是李臻煋的愚蠢。休言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問道:“少主,要不要調派人手到野戰俱樂部展開搜索?”
“調派魅影閣的人。”樓向晚放下手,目光森冷如電,一字一句地說道:“夜影和暗魂一定要到。”
聽到這兩個名字,休言心裡一窒。魅影閣是炎陽盟裡面專門負責暗殺的,高手多如雲,而夜影和暗魂則是殺手們的頭目,手段狠辣自然不在話下,現在少主要他們一起出現,那個所謂的李臻煋——
下場很慘。
戰爭總是跟人類的文明史緊緊相連,換句話而言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戰爭。對此,子秋有着深刻的理解。此刻他正潛伏在一個小土堆後面,心裡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還剩多少子彈。
熬到晨曦初露已經不成問題。
這場荷槍實彈的野戰遊戲其實一點兒也不好玩,只是他不得不來。李臻煋不是一個人在挑釁,而是代表炎陽盟在海外的勢力在試探蘇子秋的真正實力。
從昨天進入到這個野戰場地後,子秋不知躲過了多少次冷槍暗箭,身上也受了傷,早帶有急救包的他已經草草處理了傷口。說是一對一的決戰,不過對方一定不止一個人,否則不可能可以從兩個以上的角度射擊。
明天清晨就是四十八小時,如果再不回去樓向晚一定會發飆。子秋低頭笑了笑,今天晚上就是決一勝負的關鍵時刻,他可不能輸!他要向炎陽盟上下所有人證明,他蘇子秋有足夠的能力站在樓向晚的身邊,與他共同承擔所有!
今晚的月色不錯,銀白色的月光溫柔地灑落在樹林間,帶出一片朦朧而神秘的美感。夜裡的山林相當寂靜,甚至能夠聽到野鳥扇動翅膀的“啦啦”聲。
子秋知道自己早就離開了野戰俱樂部的範圍,進入到更爲廣闊的叢林山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他覺得自己很渺小。
凝神靜聽,四處並沒有絲毫異樣,他無聲無息地藉着月色再次檢查手裡的槍。剛推好子彈,一股無形的陰冷之氣忽然襲來,子秋神色凜然,動作神速地閃開到一邊。
“噗噗……”連續幾聲鈍響,剛剛他隱身的地方激起一層淡淡的塵霧。
好險!
不過這個時候不適宜感嘆,子秋很快就判斷出子彈的方向,閃身到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後,戒備地向那邊望去。斑駁陰暗的樹蔭下隱隱有道如墨的黑影,當機力斷舉手開槍,驚起了一羣夜棲的夜鳥,尖叫着撲棱着翅膀從沖天的樹冠上四散。
夜鳥散盡,四周又恢復了剛纔的死寂。
子秋輕輕擡頭,望了一眼斜前方的圓月,心中估量着此刻的時間。現在大概是八點左右,離跟向晚約定的四十八小時還有十個小時。這一次,不能再爽約了。
夜裡林間的氣溫比較低,子秋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向上攀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不能輸,絕對不能輸!他要活着走出這片樹林,要跟樓向晚幸福快樂地活一輩子!
那邊的李臻煋也在伺機而動,兩人在這片柔和的月色下小心地對峙,誰都不敢大意。
打破這片平衡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剛剛還是清朗的夜空忽然烏雲密佈,圓月被墨色吞沒,豆大的雨點不留情地打在子秋的身上。沙沙的雨聲頓時掩蓋了許多的聲音。
子秋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是最佳的攻擊機會,同樣的,李臻煋也會捉緊這個天公賜予的機遇。現在,他們只能比誰的動作更快,誰的槍法更準,誰的的感覺最精!
嘩嘩的雨幕下,子秋憑着剛纔的認知向那個方向開了幾槍,然後又閃回到大樹後,才站定就覺得手臂一陣刺痛。
中槍了。
他嘗試着舉手,發現只是擦傷。
不能再躲避,只能積極進攻!子秋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決定繞到李臻煋的身後去。
大雨傾盆,夜色如墨,卻爲子秋提供了最好的掩護。憑藉剛纔的記憶,他悄悄地向剛纔李臻煋的方面摸去。
“蘇子秋,我贏了。”才走了不到五步,額頭忽然傳來金屬那冰冷的觸感,緊接着就聽到了一個陰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子秋有些微的失神,李臻煋竟然看得見!是了,他一定戴了夜視眼睛!沒想到自己竟然輸在裝備上面。
“開槍。”子秋忽然很冷靜地說。
李臻煋冷哼:“蘇子秋,你打算出爾反爾嗎?既然你已經輸了,就得兌現承諾,永遠離開少主。”
“死亡也不能將我們拉開,那幾百幾千裡的距離又算什麼?”面對死亡的陰影,子秋沒有絲毫的畏懼:“而且,我還沒有輸!”
話音剛落,子秋的手已經閃電般地纏住了李臻煋的手。李臻煋的反應也相當快,覺察出子秋的意圖後就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兩人很快就在大雨裡面廝打起來……
這一場雨下了一整夜,當雨停下的時候,東方陰沉沉的雲霧被幾道金光撕裂開,柔和的晨曦衝破了霧靄的圍堵,將光明送到地面。
樓向晚站在野戰俱樂部那寬闊的露天操場上,幾縷頑皮的晨風逗弄着他柔軟的黑髮。只是,他的臉色難看之極。
昨夜,他讓魅影閣的人大肆搜山,出動了近三百人,可一夜的搜索,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四十八小時之約,眼看就到。
子秋,爲什麼你還不回來?抑或是,你根本就回不來——
不!絕對不可以!樓向晚心臟猛得一陣緊縮,如果子秋真的不能回來,那留下他一個怎麼辦?
“少主,他們發現了這個。”休言將屬下搜山時尋獲的一個背囊提起:“可能是秋少的。”
樓向晚臉色一變,迅速地接過背囊,拉開鐵鏈,飛快地掃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心裡頓時冰涼一片。
“在哪兒找到的?”
“兩公里外的一個山谷裡,據說附近有打鬥的痕跡,還有——彈殼。可是昨夜的一場大雨沖毀了大部分的痕跡,他們已經繼續搜尋……”
“帶我過去。”樓向晚將背囊抱入懷中,目光堅定。
“是。”休言本來想勸,不過看少主這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講話塞回到肚子裡面去了。
兩人剛走幾步,就聽到前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秋少!”
子秋回來了?樓向晚大喜,腳下生風地直奔過去。
遠遠的,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自樹林裡緩步走出,當柔和的晨光照在他臉上,竟然泛出了異樣瑰麗的神采。
儘管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露出了帶有點點傷痕的傷口,兩個黑眼圈也甚爲壯觀,可依舊無法掩飾那清亮如水的氣質。
他對着樓向晚微笑:“向晚,我回來赴約了。剛好四十八小時,不多也不少。”
“子秋!”樓向晚將手裡的背囊扔給了休言,然後一把將子秋抱入懷中:“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你終於回來了。”
“嗯……”迴應他的,是子秋那輕不可聞的鼻音。繃緊了兩日兩夜的神經在見到樓向晚的一瞬間完全放鬆,竟在片刻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子秋!子秋!”一聲聲的呼喚傳來,帶着溫柔的寵溺和無限的愛意,硬生生將子秋從甜蜜的夢境里拉醒。
眨眨眼,再眨眨眼,子秋勉強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人,剛剛睡醒的他聲音有着慵懶:“讓我再睡一會兒嘛——”
“不許撒嬌。”樓向晚捏着他的鼻子,瞪着眼睛:“我要算賬。”
“算賬不是我的強項,請不要麻煩我。”嗅到危險氣息的子秋打算充當烏龜,猛地拉高被子,將自己整個塞進去。
樓向晚哼了哼,伸手扯着被子:“出來!讓我擔驚受怕了兩天兩夜,這筆賬無論如何也好好好算清楚。”
“啊!我只是想幫你收服人心而已,你看現在他們還敢說不字嗎?我無功勞也有苦勞,你這賬不能算我身上。”被抓住手臂的子秋只能任由樓向晚拖他出來,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只能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愛人。
可惜樓向晚絲毫不爲所動,挑眉冷笑說道:“你膽敢揹着我承擔腥風血雨,就要有被秋後算賬的覺悟。說,你想怎麼處罰?”
咦?能夠由我自己決定啊!子秋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就罰我打掃依雲別墅一個月時間。”
“輕。”輕易就否決了。
“那——我當你一年的司機?”
“輕。”再次否決,脣角未揚。
“嗯……我……我……當你……一個月的性奴……”後面的兩個字輕不可聞。
“一個月時間哪裡夠?”這一回,樓家少主不僅嘴角帶笑,連眉眼也樂了。
“一年?”好吧,他承認自己這一回過分了,子秋紅着臉讓步。
“一輩子。”樓向晚哪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劃定時限後就直接動手:“現在,先收點定金。”
……
我恨情趣用品!再次被壓倒在牀上的蘇警官欲哭無淚,心裡暗暗咬牙,以後,一定要將日本劃爲禁忌,關於它的所有東西一律禁止進入依雲別墅!
可是現在,還是先對付身上的人比較合適。從野戰俱樂部回來後的一個月時間內,受傷的子秋都在靜養當中,樓向晚很自覺地進入自我禁慾狀態,如今他已經完全康復,自然就得好好“還債”。
“向晚……向晚……夠了……啊……別……太快……”子秋伸手抱着向晚的脖子,眯着眼睛有些狂亂地叫着。
正在挺動腰肢的樓向晚明眸一瞪,哼了一聲:“怎麼夠了?不夠,永遠不夠!”
實在是太磨人了——子秋眼內溢滿了生理的淚水,如潮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襲來,身體在愛人的衝撞下不停地晃動,嘴裡不受控制地發出撩人的呻吟。
看到子秋溼潤的眼角,樓向晚稍微放緩了動作,俯下身子輕輕地吻掉那晶瑩的淚珠,呢喃着:“子秋,這是最後一次瞞着我去做那些危險的事。答應我,否則我真的是受不了。你知道嗎?看到你那輛血跡滿布的車子,我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地剖掉一樣。”
“對不起……”子秋睜大眼睛看着向晚,很認真地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主張的。以後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瞞着你的了。”
“那就好。”樓向晚滿意地一笑,手指溫柔地滑過子秋的臉,然後吻上他的脣,繼續剛剛緩下來的律動——
你問李臻煋去了哪兒?好像是回馬來西亞了。他的下場怎麼樣?樓向晚沒有讓蘇大警官知道。
男寵風波,以毀了子秋的一輛新車爲最終結果。而令人吐血的是,子秋那輛車居然是被一名慣偷從俱樂部偷走的,後來那名慣偷被道上的仇家追殺,連人帶車□掉了,屍體被仇家就地掩埋。而那輛遺留下來的車結果給樓家少主造成了恐怖的錯覺。
爲此,有些人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