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間，倚老賣老的人最爲可惡。
“外祖母，你胡說什麼，在然兒心中，您一點都不老。”
最起碼，在她的大事未成的時候，老太太不能老。
林依然一邊哭着，心中卻是別有一番算計。
今日之事，着實是出乎林依然的意料。
萬萬沒想到，老太太出手卻是這樣的狠辣。
幾棒子，徹底的是將楚佳衡給打成了自己的敵對。
待安撫好了老太太之後，回到客廂房的林依然徹底的忍不住了。
“這老太太，明與之說好，只動口。可偏偏卻鬧成這樣？如今該怎樣收場？”
越想，林依然就越是生氣。現在唯一能夠期待的就是楚佳衡的羽翼並未完全豐滿，還不能過單憑自己說了兩句就給自己定罪。
很是惋惜，好好的棋子，卻是被老太太給毀了。
接過尋花手中的茶杯，林依然猛地給自己灌了兩口。“去，尋花，你去東廂房盯着，有什麼情況，立即來報，旁人我是信不過的，唯獨你了。”
壓下心中鬱結，林依然瞬間就冷靜下來。
“是，小姐。”尋花自幼就跟在林依然身邊，自然林依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
相比林依然所處廂房的冷清，整個東廂房可就是熱鬧極了。
楚致遠黑沉着一張臉，站在庭院中間，視線緊緊所在微微打開的門上。
王姨娘也是站在楚致遠的身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如實告知於我，今日之事，究竟爲何？”
“稟老爺，奴婢只曉得也不是很清楚。”王姨娘聽見楚致遠的問話，眼珠子一轉，哀怨說着，“奴婢只知道，老太太是聽旁人所言，道大小姐不守女德，昨兒個私會於人……”
說到這裡，王姨娘便停了下來，未再說。
可是，在楚致遠的心中卻是掀起軒然大 波。
今日楚珂便來報，昨夜裡除了皇后一行人，便是再也沒有其他的人進來這個府中。
對於將軍府的防禦，楚致遠還是頗爲自信。
但卻傳出楚佳衡私會男人的消息，楚致遠不僅不信，還相信在這個將軍府裡面出了鬼。
“此消息從何處來？”
“回稟老爺，奴婢不知……”
並非不知，而是王姨娘選擇不說。
這就是王姨娘的聰明之處，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說。
然而，不用王姨娘說什麼，在楚致遠的心裡面已經是有數了。
不得不說，林依然這一次選擇揪住這個小尾巴來傷害楚佳衡，這一招反而是將自己搭進去了。
昨夜的書房外，楚致遠明顯是感覺到有人，打開窗戶卻是一隻貓，說什麼，楚致遠都相信。
且說，自林依然進了這個將軍府，將軍府裡面卻是再也沒有安靜過。
楚致遠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早年管家，心中早已經是溝壑叢生。
“呵，好一個侄女兒！”
楚致遠這下子，可是徹底的將林依然給惦記上了。
老太太雖然是僅打了幾棒，但是每一棒卻是鼓足了勁兒。
楚佳衡身上不僅僅是有外傷，內傷也爲嚴重！
“稟將軍，大小姐身上的傷，過於猙獰，恐要臥牀好一段時間了，且，還會烙下一身病根……”
府醫站在楚致遠的面前，埋頭稟報着楚佳衡的身子狀況。
着實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會是這樣的狠。
果然只要是跟權貴搭上邊的人家戶，內裡都是腌臢的。
“黃先生，衡姐兒身上的病根嚴重否？”
楚致遠眉眼一凝，着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將軍，在下說不清楚。大小姐身體並不好，這病根留在身上，只怕是……”一生難安。
府醫不敢把話說明白，說透徹。
楚致遠怔了怔，臉黑得越發嚇人。
“去忙吧。”
儘管未明說，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楚佳衡將來可是太子正妃，如今身子卻成了這個樣子，楚致遠想着都頭痛。
楚佳衡一夜未醒，府醫和丫鬟們照顧了一夜。誰有不敢偷懶，畢竟楚致遠也是在這東廂房待了一夜。
王姨娘也不敢走，明明心裡面牽掛着渝姐兒。
有那麼幾個瞬間，王姨娘倒是希望楚佳衡去死。
當第一縷晨光灑進東廂房，房間裡面才傳來好消息。
楚致遠僵坐了一夜，在聽到楚佳衡終於醒過來的消息之後囑託了下人幾句，轉身就走了。
幸得今天休沐，不然楚致遠也不會一坐便是一夜。
一夜的時間，能想通很多事。也能發生許多事。
比如，已經傳出府的壞話。
楚家大小姐，私會男子，被楚老封君逮個正着……
流言蜚語，大概就從這一刻起。
楚致遠走後，王姨娘也跟着離去。
青黛有點不懂，但還是轉身走到楚佳衡面前守着。
楚佳衡醒了，流着淚醒的。
春曉見狀，立馬就拿着方巾跪在楚佳衡的身邊，將楚佳衡眼角的眼淚擦去。
“小姐，是不是身上疼得厲害？奴婢馬上就讓人去喚黃先生來。”
想昨天晚上，好端端的一個人出去，結果是帶了一身的傷回來，再加上青黛也是鼻青臉腫的，春曉都快要嚇死了。
“不用。”
疼的，一直不是身上。
“小姐，別哭了。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叫奴婢好擔心……”
“春曉，我是不是死了？”
楚佳衡有點恍惚，這樣的疼痛，好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
“你們是不是都是我幻化出來的？”
“沒有，沒有，小姐，你活的還好的……”
春曉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淚，無聲的哭了出來。
不是春曉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相比之下，比這樣更大的場景，春曉都是見過的。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看着楚佳衡身上心如死灰的樣子，那種已經將自己看成是死人的態度，讓春曉控制不住的悲傷。
在地獄上游走的人，最能引起人的共鳴。
“呵~呵呵呵~春曉，我竟然沒死……”春曉的話，不僅是未能止住楚佳衡的眼淚，反之是讓楚佳衡大笑起來，一邊瘋狂的笑着，一邊說着這個事實。
哭與笑，都輕而易舉的就將楚佳衡身上的傷牽扯住。
“咳咳咳……咳咳咳……”
大喜大悲的結果便是疼入心肺的咳嗽聲。
春曉大驚，立馬將停留在楚佳衡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不遠處的青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