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應了一句。
然後就在外間等着。
而站在房中等着郎中診脈的楚佳衡卻是在冰與火之中來回交替。
一次次的給予最深的希望，但一次次的希望又變成了失望。
那些郎中，不同模樣，卻都是有相同的一句話。
“無能爲力。”
“孫嬤嬤，執我玉佩速速進宮，懇請皇后娘娘找一個御醫來。”
不。
她不相信。
眼淚，含在眼眶裡面，搖搖欲墜。
但卻不是時候。
穩住自己，就將自己懷中的玉佩拿了出來，交給面前的孫嬤嬤。
她不能夠走。
她要留在這裡好好的看着楚俊恪。
“是，小姐，老奴馬上就去。”
孫嬤嬤也滿滿都是擔憂。
楚俊恪這孩子身子一直都差，但從沒有像這樣過。
他，怕是活不了了。
有這個認知，孫嬤嬤卻是緊緊閉着嘴，一言不發。
“春曉，去將扶煙姑娘請來。”
她不信，扶煙這個神醫也治不了楚俊恪。
一連吩咐了兩個人後，楚佳衡又走進內間。
正巧，給楚俊恪診脈的郎中剛好診了脈。
老祖宗的醫術流傳，素來都是望聞問診。
脈象都診治好了，自然這一套流程也就完了。
只見郎中收回手，隨後將楚俊恪的小手放進被窩裡面。
收起藥箱，走到了楚佳衡面前。
“大小姐，饒恕在下對小公子的病，束手無策。”
老郎中言辭誠懇，滿臉鬱結。
“恕在下直言。老朽行南闖北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怪病。小公子應該是藥石罔顧了。”
“謝謝老先生直言，來人，將老先生送出去。”
老郎中說的話全部都對。
楚佳衡也是臉色更加難看。
但是，她不信。
她不信老天會這麼殘忍，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她的恪兒，還這麼小啊！
明明前不久還在偷偷的跟自己說要和自己出去玩，要跟自己一起吃冰糖葫蘆，爲什麼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了呢？
老太太站在外間。
聽見一連三個郎中都說這樣的話，臉上滿是擔憂。
可她擔憂的卻是要是楚俊恪有事，是不是就沒有男丁了？
要是絕了楚氏血脈可要怎麼辦啊！。
她很急。
急得在外面走來走去。
王氏則是幸災樂禍。
死吧死吧，死了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就是這個將軍府中的唯一男丁了。
更是這個將軍府的唯一繼承人。
要不是現在這個時間不對，地點不對，王氏忍不住都要笑出來了。
方氏則是滿是擔憂的站在楚佳衡的面前。
這個孩子，自打自己一來，就看出了楚佳衡是在強撐着自己。
實際上已經是強弓末弩了。
“大小姐，這裡有奴婢在，你先坐在旁邊休息休息。您的身體可不能夠先垮了。”比起楚俊恪來，方氏更不希望楚佳衡出事。
“夏蟬，將大小姐扶到一旁去休息。”
“不用。”楚佳衡擺手拒絕，“我要守在恪兒身邊，他說他害怕。”
丟下這句話，楚佳衡就像遊魂一走，走到了楚俊恪的面前。
“恪兒，有長姐在，誰也逮不走你。”
剛纔清醒了的小傢伙現在又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很暖和。
耳邊有道聲音很是溫柔動聽。
他知道，那是他長姐的聲音。
方氏見此，只能夠歇下擔憂的心。
轉身吩咐夏蟬。“你去跟管家說，讓他加派人手，將整個京中的郎中都請來。”
她能幫忙的，只有這個。
夏蟬立馬動起來，按照方氏的吩咐做事。
站在一旁的林依然卻是給身邊的尋花使了一個眼色。
尋花懂了意思。
轉身離開。
房間裡面的人都在忙着，自然是沒有留意到尋花的離去。
方氏看了看堅持在楚俊恪身邊的楚佳衡，想了想，隨後去了楚俊恪的書房。
楚俊恪的身子情況，應該讓楚致遠知曉。
她需要修書一封。
時間，慢慢的過去。
郎中也是一批接一批的進府，而也是一批接一批的出府。
過了很久。
孫嬤嬤帶着皇后身邊的人，以及太醫院的院首來了。
話沒有多說。
陳院首就直接給楚俊恪診着脈。
看着陳院首，楚佳衡漸漸冷卻的心思似乎是又活了過來。
“陳院首，我胞弟如何？”
滿眼希冀的看着面前的首席御醫，楚佳衡小心翼翼的問着。
然，老御醫並沒有及時回答着楚佳衡的話，而是站起身來，再一次的將小傢伙的眼瞼掰開，合上。
嘴掰開，合上。
甚至將小傢伙的全身上下都是好好的檢查了一遍。
隨即又坐下來，換一隻手給楚俊恪診脈。
這一系列舉動下來，老御醫一句話沒說。
楚佳衡也住了嘴，不敢再問。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老御醫終於張嘴了。
“楚大小姐，小公子這是中了毒，至於是什麼毒，恕老臣無能爲力，查不出來，小公子性命堪輿。”
老御醫拱了拱手，極其無奈的說出這句話。
臨老了來這一出，老御醫自己都覺得自己面子上過不錯。
自認爲自己已經是懂天下百毒，並且能夠解天下百毒，但卻是被眼下給驚住了。
“陳院首，煩請你再幫我弟弟看看，看看他究竟是中了什麼毒。”
楚佳衡的眼淚，這下子是止都止不住了。
跪在陳院首的面前，極度哽咽的說着。
“陳院首，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別的我都不求，我只求胞弟能夠安然度過這一次。他還這麼小，很多東西只有耳聞，不曾實踐，他告訴我說他想親眼看看那些……”
楚佳衡已經泣不成聲。
老院首看着痛苦的楚佳衡，他心也是緊緊揪着。
醫者仁心。
不是他不救，是他沒法救
“大小姐，你快起來，不是老朽不救，是老朽救不了。”
老院首拱手對着楚佳衡爲難的說着。
無力迴天吶！
“陳院首，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楚佳衡不相信天道不公。
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重複這一句話。
此番情景，正是作爲一個老院首所不想看見的一幕。
接二連三的郎中御醫都說沒辦法就了，楚佳衡真的是快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