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蟲兒不知疲倦“唏唏噓噓”,萬家燈火熄滅,整座城鎮都已陷入沉睡。
雲歌和寒越靖並肩躺在牀上,周身都可以嗅到乾淨牀褥的淺淡清香,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睡意。門窗緊閉,沒有絲毫光亮透過,寒越靖頭一轉,略微低下,在黑暗中用雙眼細細勾勒出雲歌精緻的五官。
“十九,真想快點會會這個四方鎮縣令,我有預感,可以釣出一條,不,很多很多條大魚。”雲歌的聲音完全彰顯出了她的鬥志昂揚。
寒越靖不用看,就知道雲歌的雙眼此刻一定是驚人的亮,他笑了一聲,“我就知道,先前我早就令暗衛們探查了這兒的縣令府衙,今晚上,我的天成皇后,可有興致同你夫君我一起做回樑上君子?”
黑暗中,兩人不可謂不是心有靈犀,寒越靖伸出一隻手,雲歌就準確無誤的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嘻嘻,求之不得呢。”
寒越靖右手攬緊雲歌纖細的腰肢,雙腳腳尖不停竄動,在屋頂上不斷跳躍。
兩人的頭髮不時揚起,不時垂下,雲歌感受着身處半空、心臟一下又一下響得有點吵的那股別樣刺激,有風輕輕吹拂過,她沒有被面罩遮住的額頭,就像寒越靖給她一個輕柔的吻。
被別人提攜着“飛”,雲歌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有種安全感,或許只是因爲她身旁的那個人是寒越靖。
黑夜裡,在月色的映照下,可以清晰所見,眼前的府邸是具有相當規格的,磚築院牆很是高大,斗拱相間,顯得極爲莊重,更別提進去後,那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層疊上升的重廊復殿……同外頭雲歌所見的簡單房屋,完完全全是天壤之別。
“好個瓊樓玉宇!”雲歌冷笑出聲。
整個府邸靜悄悄的,寒越靖壓低嗓音,拉着雲歌的手,“走,我們先去看看那個‘財大氣粗’的縣令是個什麼樣的人。”
寒越靖先前有派暗衛探查過路線,等暗衛回來告知他,他便爛熟於心,他輕車熟路的帶着雲歌,行過小路,繞
過臺閣,不一會兒兩個人就來到了內院。
窗戶紙輕薄,一戳即破,雲歌眯起一隻眼,用另一隻往裡看去,黑不隆冬的,能視度很低,與人一屋之隔,哪怕對方已經睡熟,雲歌依舊怕一丁點的碎響驚動對方,她用氣音湊在寒越靖耳邊說,“看不清啊~”
寒越靖只覺得雲歌呵氣如蘭,讓他心頭不由一蕩,他平定了下心神,握住雲歌的手,也學她在她白嫩的耳朵邊輕聲道,“我帶你上去,保管看得清楚。”
人的耳朵向來敏感,雲歌被寒越靖說話間刺的發紅發癢,她有些想笑,好不容易忍住。
雲歌整個身子都陷在寒越靖寬厚的懷抱中,腰間的大手將她護得緊緊的,一股溫熱從心頭流淌而過,雲歌凝視着寒越靖只露出的深邃眉眼,雙眸好似無邊星辰墜入,愈發顯得柔情萬種。
寒越靖輕身一躍,兩人就跳到屋頂上,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好俊的功夫,只可惜身邊只有一個不識貨的雲歌在。他一手攬着雲歌的肩頭,一手輕輕掀開一片房瓦,房瓦挪動難免會產生異響,寒越靖已經儘量避免,仍是發出絲絲細微的聲音。
移開房瓦後,過了一瞬,寒越靖纔再次有了動作,他這一套很有步驟,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好似在實際當中演練過無數次,雲歌挑起眼角,“看樣子你這樑上君子當得很有興趣嘛,也是不知從前當過幾次了,想必若是去採個花兒草兒的,也是不在話下。”她說的是輕輕柔柔的,可話中語氣說不上是好是壞。
寒越靖無奈,“若不是爲了你,我什麼時候當過這樑上君子,更別提採花不採花了。”
雲歌輕哼了一聲。她順着少了房瓦的那道小口望去,藉着明亮的月光,視線確實是明朗許多。
那屋裡牀上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想必就是那個縣令,女的或許是他老婆。這個縣令緊閉雙眼,呼呼大睡,看模樣有三四十了,下巴留着美髯,端看面容,倒是一箇中年美男,不過能讓此處百姓恨得牙癢癢,還不知收斂的廣擴自己府邸,估計也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繡花
枕頭罷了。
雲歌粗略看了一下,就沒了興致,掩在面罩之下的嘴角輕輕一撇,“我還以爲這麼一個膽敢陰奉陽違的小小縣令,說不定看着就一副奸詐小人樣,哪裡知道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寒越靖大掌揉了揉雲歌的肩,“人也看了,接下來你想幹嘛?”
雲歌仰起頭,眼珠滴溜滴溜轉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去其他屋裡找找他的罪證。”
說幹就幹,爲節省時間,雲歌打算和寒越靖分頭行事,雲歌隻身一人,寒越靖難免有些擔憂,迎着寒越靖完全表露出來自己心思的眼神,雲歌只是一笑,“你忘了我既然醫術了得,那麼用毒也不在話下,就這裡一羣小蝦小將,奈何不了我的,更何況還有暗衛呢。”
“好吧,”寒越靖嘆了口氣,退了一步,“待會兒不管找沒找着,一炷香之後必須來這裡匯合,你可千萬別忘了!”
“好啦好啦,我曉得的~”雲歌朝寒越靖揮揮手,輕手輕腳的往前躡去。
一炷香的時間說短不短,可說長也不長,爲能不錯過分毫,雲歌搜索的很仔細,但速度也很快。或許是她足夠好運,搜第二間屋子的時候,她便看到了自己應該所要找的。
這是一間庫房,雖然門前一把大鎖,但這種小玩意兒,怎麼可能難得到雲歌。雲歌三下兩下就打開了鎖,甚至沒有將鎖破壞。推開庫房,滿屋都是一大件一大件的木箱子,將庫房堆得滿滿當當,箱子從外觀上來看比較簡陋,雲歌當然不可能被這外觀所迷惑,她將箱子一一打開,這才驚了一驚。
滿箱的金銀財寶,這滿滿的金色竟是足以將這處照亮,看上去同白天無益。雲歌身份貴重,這些財物自然是不會讓她有所驚訝,她訝異的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每年的俸祿不過幾兩,他是從何處搜刮到對他而言如此巨大豐厚的財寶?還有,他將所有財物全部堆放於此,又是要做什麼用途?
這些,雲歌現在是統統都不明瞭,但她明瞭的是,這些財物足以定這四方鎮縣令的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