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韓卓收到總務處通知,早上去學校的時候,順便到後勤辦公室領一套教師制服。
“後勤辦公室?”韓卓躺在客廳的真皮雕花沙發上思考,“在哪裡?”
翰林大學的文憑不大受到國內企事業單位的認可,但畢竟是貴族學校,裡面的畢業生九成九都會繼續出國深造,回來以後就不一樣了,至少也有個“海歸”的頭銜。
雖然也是用錢砸出來的,就像這所學校一樣,至少外表是光鮮耀眼的。
第一次到這裡來的人,不明所以,一眼看去,還以爲是園林風景區,校園裡除了各種風格迥異的建築和花園外,還有一個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佔地面積特別大。
尤其是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南北縱貫至少都有三、四公里,騎個自行車啥也不幹,從頭到尾直行都得半個鐘頭。
所以一聽到後勤辦公室,韓卓的第一直覺就是,哪棟樓,在哪裡?
這時姜陽端來早餐,盤子上盛了一碗小米粥和剛炸的油條,還有一小疊自己醃製的乳黃瓜。
韓卓看着她忙碌的樣子,笑着說:“我只是讓你過來給我整理一下內務和衛生,不用每天過來這麼早給我做飯的,你不用上學麼?”
姜陽突然臉紅了一下:“我不上學了?”
韓卓頓時坐了起來,他知道是上學對於一個普通凡人的意義,特別是對姜陽來說,可能是她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爲什麼?我記得你好像……才高一吧?”
姜陽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休學了。”
韓卓更警覺了:“休學?高中生還可以休學?我記得好像只有因病纔可以休學吧。”
這一點韓卓印象十分深刻,他上高中的時候就曾因病休學過,他這一生只去過兩次京都,兩次都是因病。
第一次是小時候跟着父母,回柳素雲的孃家借錢給自己看病,結果在風雨交加的當晚被柳家趕了出來,韓進還被權勢滔天的柳家非法拘禁了一個多禮拜,不過韓卓那時病重,倒是沒留下多少記憶。
第二次並沒有再去找柳家,就是很單純的去京都做個小手術,休學了一個多月,也正是因爲從小大病到大,韓卓一直到大學,身體都很孱弱,導致性格也孤僻得很,難怪總是被人欺負。
所以姜陽一說到休學,韓卓第一直覺,她不會也生了什麼病吧?
結果姜陽也是搖頭,韓卓倒是疑惑了,那是因爲缺錢,家裡供不起了?
這一點倒是很有可能,她唯一的媽媽也是染了那個該死的神道會投放的瘟疫,鬼門頭走了一遭纔回來。
“姜陽,”韓卓顧忌到她的自尊,不忍挑破了直說,只柔聲道,“我記得我曾安排毛小鑫定時給你一筆不菲的費用,唔……是用做這房子的整頓打掃之類的吧,這筆錢既然交給你,就是給你自由支配的……”
姜陽又連忙搖頭:“不是因爲缺錢,如果光是因爲缺錢輟學的話,我舅舅也不會不管的。”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
“這……這個……我媽說,你對我們有大恩,讓……讓我好好照顧你。”
“什麼?就爲了這個休學?”韓卓往沙發上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連連搖頭,“太荒謬了,我絕不同意,我今天就去找她,我不信她一點都不爲你的將來考慮?”
姜陽嚇了一跳:“別別別……好吧,我去上學還不行麼,真是的,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韓卓頓時無語,脫口而出:“你不會是逃課吧?就爲了趕過來給我做早飯?”
姜陽明顯被一語戳破,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竟然還有些生氣:“什……什麼逃課?不跟你說了,我……我去上學了,以後你自己做早飯吧。”身上的圍裙都沒來得及脫,轉身就要往外奔,只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扭捏着轉過身來,“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韓卓看着她頭幾乎要垂到胸口,一副嬌羞可人的模樣,似曾相識,笑了笑說:“我對你很好麼?可能……是因爲你救過我的命吧?”
“啊?”姜陽這會才把頭一擡,“老闆,你話說反了吧?”
韓卓哈哈大笑:“我們說得不是一件事,快去上課吧。”
姜陽只得一臉狐疑着轉身走了出來,韓卓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腦子裡不斷想着,在闌干沙漠時被西教聖徒的困心術鎖住心神以後,看到的幻象,怎麼會是她?
明明是小玄女纔對啊,就算重名重姓是個巧合,直接人不對版,這也太奇怪了點吧?
韓卓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用起姜陽親手做的早飯,簡單可口,油條炸得酥脆鬆軟,尤其是醃製的乳黃瓜,更是鮮脆爽口,一看便是用了心做的。
韓卓微微笑了一下,心想:“倒是一手好廚藝。”
用完早飯,出門前還給姜陽打了一通電話,確定她真得到學校了,才起身往翰林大學去。
到了學校,韓卓一眼抓瞎,一路走一路問,找到後勤辦公室的總務樓,領了制服又蒙了一下:“我的辦公室……在哪裡來着?”
昨天跟着校長華言修把整個校園轉了一圈,花了一上午時間,印象是似乎到過教師樓,但當時一心想着滅位的事情,其他事也沒留神。
只得出了總務樓又挨個問,總算找到教師樓,挨個辦公室找自己的位置。
教師樓的辦公室是按系劃分樓層,再按學科劃分辦公室,像原先自己的班級屬於機電工程系,在三樓,尹倩的辦公室就在那裡。
韓卓是體育老師,文體不分家,他的辦公室在二樓中文系那一層。
整個教師樓是現代建築結構,全玻璃幕牆,反光設計得恰到好處,從外面看沒有光線污染帶來的眩目感,也看不到樓裡的景象,看來科技感十足。
與教學樓羣相隔百餘米,除了兩邊的校內幹道外,中間還有數條曲折的花園長廊。
這回沒費什麼勁,找到自己辦公室的位置,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隔壁辦公室倒是嘰嘰喳喳的。
韓卓剛纔路過的時候,就看到隔壁中文系的大辦公室許多老師圍着一個人身材高大的壯漢暢聊甚歡,那個壯漢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剛剛跟自己賽跑的同爲體育老師的申強。
想想也是,現在申強當然是明星人物了,一個三流大學出一個可以蹂躪奧運冠軍的選手,基本上等同於醜小鴨變鳳凰的故事了。
韓卓舉目四顧,體育老師們的辦公室比隔壁的大辦公室小了許多,辦公桌椅倒是不少。
不過不像其他老師滿載書籍課本不同,幾乎上所有桌子上都空空蕩蕩的,有的上面倒是放了保溫杯之類的私人用品。
韓卓不確定哪個是自己的座位,隨便找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心想昨天下午直接去操場上課,還是校長親自自己去的,接下來的課要怎麼上,去找誰?
簡佑臣不可能告訴華言修自己到學校來的真實目的,萬一把自己的課程安排的滿滿當當的,那不是真得坐穩了體育老師的“寶座”?
屁股還沒坐熱的韓卓當即站了起來,不行,他可不想這樣白白浪費時間,打要打開魔識,搜尋整個學校的靈氣,想以校園內部各處的靈氣強弱程度,來辨別滅位有可能出現的地點。
於是又走了出去,這裡是教師辦公室,人來人往總歸不大方便,需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
又路過中文系辦公室,發現裡面的人已經三三兩兩的走開了,申強估計又不知被那羣“追星”的老師拖到什麼地方去了。
諾大個辦公室只剩下四、五個年紀稍長一些的老師,那些人面容古板,戴着年輪般的高度近視眼鏡,看上去就像滿腹經綸的老學究。
幾個人正圍着一張桌子愉快的交談着,韓卓心想:“其他老師都在追着申強跑,這幾位是怎麼回事?”一時好奇走了進去。
見這幾個老師的面前鋪張一張宣紙,上面用毛筆寫了一首詩:“夕陽染古道,大漠幾人回,浪跡天涯客,瀟瀟風雨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