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漢江和柳龍海這時還在穩穩的坐在車內,見前面副駕上的張舟臉色不大好,驚魂不定的模樣,柳漢江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我們的張大老闆也有露怯的時候?”
“老領導……”張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難堪,回過頭來說,“你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
柳漢江揉了一下太陽穴:“怎麼突然問這個,與你馬上的任務有關聯?”
“沒有……唔,也可以說有。”
柳龍海也注意到張舟的情緒變化,坐正了一些,問:“這可不像你的風格,我知道今天的任務對你來說是有些爲難,行政編制上來說,你是倪生的人,我雖然是處長,但越級支配人員,需要得到上級長官的同意,這是我們的規則,只是今天的情況發生的有些突然,我也是臨時應變,你可以當做是賣我們柳家一個情,因爲從某些方面來說,今天也確實是我們柳家的私人事務。”
“是,處長,總之張舟一切聽你指示就是了。”張舟轉了回去,心想:“你們柳家裡裡外外是怎麼個情況,剛剛跟我說話的人到底是誰?見鬼,什麼儀器設備都沒有,憑空能對我說話,拍武俠片呢,傳音入密啊?”
他本來還在猶豫着,倪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的命令要是違抗了,自己的職業生涯也到底爲止吧,以後還是接着回去做赤腳醫生。
但柳家可都是實權人物啊,萬一得罪了,莫名其妙把小命給丟了可划不來,剛做了決定,等一下見機行事,象徵性的給韓進和柳素雲上點刑。
最多疼一點,不傷筋不動骨,沒有後遺症,再把這邊的情況如實報告給倪生,兩家都交差得了,結果九公的聲音就直接通過腦海傳達過來了。
確實不是自己幻覺或者任何靈異之後,張舟立刻答應了九公,並且這本是份內的事,他的惶恐可想而知,這已經不是級別和權力可以衡量的了。
車內陷入沉默,似乎每個人都在想着什麼,或者計劃着什麼,快要到農貿市場的時候,前面突然響起一陣轟鳴聲,農貿市場的一個角落像被**轟開了般,沖天而起,唯獨不見火光。
“什麼事?”柳漢江立刻警覺,“龍海,快跟素城聯繫一下,停車。”
“我想……沒必要吧。”張舟尷尬的又轉過頭來,“老領導,處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形勢所逼,這種感覺就像我剛剛問你們的一樣,你們信不信這個世界有鬼,我的感覺就是真得見了鬼一樣,別愣着,繼續開車。”最後一句話是衝司機說的,張舟右手拿着一把手術刀,抵着司機的咽喉,“我的綽號你應該知道吧?”
司機顯然也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勤人員,劇變之下,仍然保持的鎮定,沒有讓車輛失控,回答道:“外科醫生。”
“唔,那就好,我知道你不但是兩位領導的司機,同時也是警衛員,身手很好,所以才特別提醒你一下,我心理素質不太好,手抖一下割了你的氣管不太好,兩位領導……”這時才又轉向後座,“實在對不起得很,這一槽我張舟也不知道走得對不對,只能說撞撞運氣了。”
柳漢江和柳龍海冷眼瞪着張舟,沒有出現出反抗的舉動,因爲張舟另一隻手還拿着槍對着後面。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在做什麼。”柳漢江試圖語言上震懾住張舟,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頂頭上司,威嚴還是有的。
張舟無奈道:“我當然清楚,並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想兩位還是應該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前面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們的力量可以抗衡的,所以我只能斷然出手。”
“好吧,那看來我再費口舌也是沒有用得了,可以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麼,別說是倪生,他賊膽還沒有那麼大。”
張舟苦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是誰,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車子很快就要到了,不如一起揭曉一下答案。”
他們本來就已經離農貿市場不遠了,車子又開了幾分鐘,就到了農貿市場門前的廣場上,這裡本來是個集鎮,農貿市場雖然人少,剛剛那一聲“爆炸”還是驚動了附近的居民,這時已經陸續有人過來察看情況,遠處也有警笛聲傳來,肯定是有人報警了。
“真麻煩。”張舟暗罵一聲,本該速戰速決,偏偏沒有得到下一步指示,這樣押着兩個大領導,算怎麼回事?
“把他們帶進地下工事。”九公老遠就看見目標車輛行駛而來,見張舟已經控制住了局面,心想這小子確實有兩下子。
張舟一聽,這不就是剛剛那個熟悉的聲音麼,立刻沉聲說道:“下車!”率先打開車門,手術刀又抵了一下司機咽喉,“開我這一側。”
司機一點頭,隨着後座門鎖解開的聲音,柳漢江從車上走下來,張舟也準備下車,手裡的槍口一直對着柳漢江,坐在副駕駛,以一個很彆扭的角度轉過身,左腳跨出去,剛準備招呼柳龍海,柳龍海猛得一推他那邊的車門,迅速朝外跑去,尋找掩體。
“媽的,”張舟暗罵一聲,右手一劃落,割斷了司機的氣管,“這就是忠心的代價。”
等下車來的時候,柳龍海早沒了蹤影,農貿市場是他們精心挑選的地方,爲了就是有足夠的條件應付這種突發狀況。
只是眨了個眼的功夫,一死一逃,張舟只得押着柳漢江:“走。”心裡盤算着先按九公的說法,押一個過去再說,沒準也能交差。
柳漢江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張舟勸道:“老領導,我也是迫於無奈,能體諒一下吧?”
“你殺了我吧。”柳漢江轉頭看着他,臉上帶着微笑,面對張舟的疑惑,平靜得說道,“怎麼,你以爲上級就不會接受特訓,幹我們這一行的,不是早該有這樣的覺悟麼?”
“你是因爲看到你的兒子逃跑了吧,你覺得自己在敵人的手上會是你兒子的牽絆,嘖嘖,我很佩服能夠視死如歸的人,可惜你不是,你只是在僞裝你自己。”
空氣中突然想起來人說話的聲音,兩人尋聲望去,均目瞪口呆,只見柳龍海帶着一臉自信的微笑,從原本躲在一處半人高的石臺後面,極度從容的走了出來。
“龍海?你……你……”柳漢江不可置信的說道。
張舟反而很快就適應了:“現在相信這個世界有鬼了吧。”
下一秒出面了極端奇異的畫面,柳龍海陪着張舟,押着自己的父親往地下工事走去。
很快來到入口,那一整塊地方被韓卓整個轟沒了,只有一個朝下的電梯井通道。
“這……怎麼下去?”連張舟都有些犯蒙了。
“還能怎麼下去,跳下去唄。”又是柳龍海說了一句,說完竟然以身作則,親自示範了一下,一擡腳就跳了下去。
柳漢江當場大叫一聲:“龍海!”他知道電梯下面的環形工事離地面至少有十米以上,沒有電梯,就這麼跳下去,大概率是必死無疑的,急忙往電梯井下看,可是隻有黑漆漆一片。
“到另一個了。”九公催促着張舟,剛剛也是他控制着柳龍海的意識,才做出那一番讓人無法理解的舉動。
張舟甚至連九公在哪裡都看不到,主要是他無法想象這樣的“高人”竟然會是一條狗,所以事實上,九公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
明知這是殺人滅口,張舟也不敢怠慢了,趁柳漢江朝下面看的功夫,直接順起一腳把他給踹了下去。
“我不會也要跳吧?”張舟嘀咕了一句。
“不用,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九公這才說道,心想,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趕緊回去跟主神請功。
張舟有些難以相信:“就……就這樣?”
“當然不是,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你的上司倪生,並着着重描述下下今天事件的閃光點,你明白了。”
張舟也在軍法處混跡了這麼多年,這點黑詞話還是聽得出來的,笑道:“明白了明白了。”
九公又提醒了一句:“就說柳氏一家人私自抓了韓卓的父母和……嗯,小姨,下面的事情就交給倪生自己就可以了。”九公說完留下張舟一個人找韓卓去了。
……
鳳城酒店是一家很普通的快捷酒店,在京都西北郊,離八達嶺很近,看來韓進、柳素雲、繆瀾三個人這幾天就是衝着長城去的。
回到酒店以後,韓卓把繆瀾小心翼翼的躺到牀上,魔識掃了一下,身上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純粹是被九公給嚇了一跳。
現在父母親、兒子三個人坐在隔壁另一間裡,互相沉默着,短短一天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他們一時心裡上難以接受。
韓卓沒有說話,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自從重生以後,就把父母的人身安全爲第一要務,可千保護萬保護,他們到底是凡人。
這時韓卓重生以來,產生了第一個困惑:“要不要給父母也修煉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