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車馬店遞來消息,說是田懷德有事兒要和老爺子商量,讓他快些回橫河呢,至於是啥事,卻又沒說。
“爹,那糧食呢?”田懷仁愣了一下問:“再過兩日,糧食也快乾了,都可以運回去的。”
“我先回去,也不知你大哥有啥子急事,糧食就由你二哥給運回去。”老爺子說了一句,便緊着上馬車,催促車伕走。
田敏顏卻是皺了皺眉,這二伯是想算計什麼,分明是支走老爺子啊,不然哪就這麼巧?他昨天出現在車馬店,今日人家就來遞消息說大伯來請老爺子回橫河?
呵,打死她也不信,這僅僅是巧合。
直到馬車不見影了,田敏顏倆父女才進屋去,田懷仁還問自家閨女老爺子咋就這麼趕來着,連兩日都等不得。
田敏顏嗤笑一聲,只要涉及田懷德的事,老爺子能不急麼?怕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吧。而二伯這回倒是精明瞭一回,懂得用老爺子心尖上的人做幌子。
進到院子,一眼看到剛從北屋出來的小桃花笑得滿臉春風,歡喜得眉眼彎彎的,田敏顏眉一挑,眯了眯眼道:“老爺子怕是被人給算計了。”
田懷仁不明所以,啊了一聲,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臉立時冷了下來。
“老三,你回來的正好,那些糧食都緊着稱出來吧,爹回去了,個我們也要回橫河去了。”田懷孝看見田懷仁回來了,便擡着下巴趾高氣昂的下令。
“二哥,還有些糧食沒曬乾呢。”
“那你就把曬乾的稱了,沒幹的留着你們那份,甭耽擱了,老子還要回橫河去掙銀子呢。”田懷孝走到他跟前,想起前兩日的事,不由冷道:“老三,這會回來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如今本事大了,讓你二哥我吃了好大一記悶虧啊。”
“喲,二伯,你這話可是反過來說了,讓人刮目相看的應該是二伯你吧?一身綾羅綢緞,頭腦也不簡單,用別人的銀子來開鋪子掙錢,自個一個子都不用出,二伯好算計啊。”田敏顏嗤笑。
“你。。。”田懷孝被她刺得臉色漲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顏丫頭,作姑娘可不能這麼強勢,不然將來怎麼說婆家?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理?沒半點家教,也不知你娘怎麼教你的,愈發刁鑽強悍。”
“瞧,爹,我說二伯讓人刮目相看吧,纔去了橫河多久啊,這訓人的話咬文酌字的說的多溜啊。”田敏顏半點也不將他放在眼裡,當着兩人的臉笑嘻嘻的對田懷仁道:“爹,咱們回屋吧,告訴娘咱又添了地,雖然不是官夫人大老爺的,卻也是小小地主一個了。”
田懷孝和小桃花一聽,登時眼都紅了,難怪一早就見那做牙儈的鄧富貴來家接人,原來是買地去了,才兒當着老爺子的面說沒銀子,跟他們二房借,現在轉眼的就去買地,分明就是故意看他們演猴子戲來着。
田敏顏見了心裡冷笑不已,她就是讓他們知道,三房有銀子,可是半分都不會進你手裡。
田懷仁也沒話和兩人說的,便和田敏顏回西廂去。
“老三,明兒你就把糧食給稱出來,我已經叫了人來拉了。”田懷孝在他身後喊。
“成。”田懷仁腳步頓了一下,便應了。
田敏顏冷眼掃了過去,沒有忽視兩人眼中的喜色,他們難道是在打這糧食的主意?
第二日,田懷孝果然叫了馬車來拉糧食,田懷仁便帶着謝誠忠一道忙着稱出給老爺子他們那邊的糧食來。
除去分給三房的地,老宅那還有十八畝地,其中,有十四畝水田,畝出產兩石的糧食,和三房平分,也有十幾石,也就是二千來斤的糧食,而剩餘的有兩畝地瓜還沒收下來。
田敏顏卻看着那些來拉糧食的人不像是車馬店的,尤其那穿着長袍的男人,那架勢倒像是哪家米店的掌櫃。
她又看向那些幫着搬糧的人,越發覺得是幫工啥的,田敏顏眼珠子一轉,對小星吩咐了一聲,小星立即跑進屋去。很快,就拿了一壺茶和一隻碗來殷勤地給那些短工倒水。
“大哥,你們米店買穀子可是多少銀子一石來着?我家老爺家裡頭也想要賣些糧食來着。”小星笑眯眯的不經意地問。
那夥計見她是個孩子,喝了一口水,便有些奇怪地回道:“呀,這不就是你們家賣的麼?一兩銀兩石米嘛。”小星哦了一聲,又扯開話題去。
“二姑娘,還真如你所料的一樣,真的是米店的人呢。”小星八到了消息,立即興奮地對田敏顏說道,眼裡滿是崇拜和佩服,姑娘太厲害了,啥都猜的着。
田敏顏這才瞭然,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支走老爺子,把這些糧食給賣了,賣了銀子,再從中中飽私囊麼?
呵呵,果然好算計。
田敏顏轉身回屋,想了想,還是讓小星將田懷仁叫了進來。
“囡囡,啥事兒?”田懷仁進了西廂問:“正稱着糧呢。”
“爹,那些糧食不會運去橫河的,外頭那些人是米店的,二伯將那些糧食給賣了。”田敏顏淡淡的將自己的推測給說了。
“他真是想銀子想瘋了。”田懷仁聽了震驚不已,騰地從炕上站起來,說道:“老爺子千吩咐萬吩咐糧食要帶回橫河去做口糧的,他竟敢自作主張的賣了,也不怕爹打折他的腿?”
“爹,先斬後奏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別忘了二伯母也幹過,可那時又咋的?你也看到了,除了臭罵一頓,阿公還能將他們給打死了不成?”田敏顏冷笑一聲:“糧食再金貴,還能貴的過人命去?他們這是有恃無恐。”
老爺子的爲人,就是再氣,也頂多是打罵,還真會往死裡打麼?絕不會,於是,二房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繼續犯錯,只要不死,就沒事了嘛,皮外傷,養幾日便好了!
田懷仁一怔,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不成,我得找他說說去,他這麼做,會把老爺子給氣死的。”說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要我說,管他是賣是咋的,咱們何苦去管那些個人。”羅氏一邊納着鞋底,一邊嘟嚷說道:“你爹就是好打不平,啥都看不過眼。”
田懷仁就是這樣,就是清楚知道老爺子偏心,卻也做不到完全的不管不理。
田敏顏呵的一聲,道:“其實二伯他們這算計還算是輕的,曉得只拿點好處,這要是腦子再靈活些,把那賣糧的銀子全吞了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啊?”羅氏詫異地看她。
田敏顏沒有解釋,其實老爺子都被哄走了,田懷孝他們完全可以演一場戲,說運糧回來的途中被山賊啥的劫了,這樣,不就可以把銀子給全吞了麼,何必這麼曲折迂迴?
電視都有這麼演的呢,自己請人將自己綁架,然後向家裡索要贖金,來個自導自演,必要時還弄個苦肉計。
卻說田懷仁怒氣衝衝的將田懷孝拉到一邊,厲聲質問他是不是將糧食都賣了。
田懷孝先是一愣,心想他咋知道了?可沒一會,他就甩開他的手道:“老三,這都分家了,我咋樣處置咱們這房的糧食,與你啥事?真當老子是你家長工,左右無事管到俺頭上來了?你這是向誰耍的威風?”
田懷仁沉着臉說道:“爹說了這些糧食都要拉到橫河去做口糧,可你不但賣了,還是瞞着爹將他哄走給賣的,你是想將爹給生生氣死?還是想要爹打死你。”
“少在老子面前裝孝子,有這孝心緊着老爺子,咋不把爹孃接回來奉養?賣糧食有啥不能的,揣着銀子走還不比拉着幾千斤糧走要好?還省時省力更省了車馬銀子。再說了,這有銀子在,回到橫河有啥糧食不能買的?”田懷孝哼了一聲,斜睨着他道:“老三,少在這假仁假義的,你這人奸猾着呢。”
“我奸猾?從頭到尾都是二哥你在算計我,這也就罷了,我只當二哥你受了人矇蔽?。”?田懷仁冷笑道。“可你敢說你賣糧的不是想要從中拿點好處?這賣糧的銀子,二哥你不會全部交給老爺子吧?”
被說中心事,田懷孝頓時惱羞成怒,冷道:“老三,這事輪不到你管,你也管不着。下晌我們就回橫河了,前兒我那婆娘還給了一貫錢你們搭食吧,現在咱也沒搭上幾餐,你是三老爺也不差錢,我可要養一大家子,你這就把剩餘的錢都拿回來給咱吧。”
田懷仁見他這樣不聽不顧,便冷道:“二哥你放心,我也不圖你那點子錢。我只勸你一句,別總聽你那個小妾的話行事,否則,被人賣了你都不知是咋一回事。”
“你放屁!她是你嫂子。”田懷孝最是聽不得人說他愛妾的壞話,頓時氣得跳了起來,怒目圓瞪。
田懷仁冷哼一聲,也不再說別的,只扔下一句好自爲之便回屋了。
作者抱歉,這些天壓力極大,不在狀態,更的少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