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人羣裡的她,卻並沒有急着回家,或者趕去阻止香兒帶着父親找上宰相府。而是儘量掩去一身風華,埋着頭快速向前,然後拐進了一條小巷,再往裡面走,來到了一個破廟裡。
剛走進去,便有人尾隨而至,揹着身子,聽見一男子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
她的胸口一緊,右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細細密密的汗從手心滲出,轉身卻已經雲淡風輕,拳頭鬆開,
對面咫尺之間的距離,一個身材高挑,穿一藍色長衫的男子細細的打量着她,男子的身後,是一個個頭稍微低了點的男子,也是剛纔在那條有趣的踩人街,幫她和香兒說話的那個小攤販。
“你瘦了。”
她的一句話,讓男子身子一怔,臉色微變,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說出了口,
“你到底是誰?”
男子上前一步,倒是有幾分逼迫她的意思,她按捺住心裡的澎湃,冷靜下來,
“我說過,我是你姐的好朋友。”
“可是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她提起過你,而且你是寧驕陽,寧國邦的女兒,是狗皇帝登基之後才舉家搬遷到京城的。我姐怎麼會認識你,你們也不同齡。”
男子越說越往前,她便節節敗退,
前世的她的確比現在的她大兩歲,而且前世的她有什麼事也會偷偷與他說,夜穆自然也是常掛嘴邊,
“所以,你姐纔沒有向你提起過我。因爲我,我那時候,不在京城啊。至於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我日後再於你說。”
“哼”男子卻是從鼻腔裡哼出一個音來,一臉嘲諷的看着她,她有些接收不了他這樣的對待,卻又是有口難言,
“你這麼說,我就更肯定你不認識我姐了,如果你真的認識我姐,怎會不知我與我姐的情分,她對我知無不言。不會因爲你在京城或者不在,而有所隱瞞。”
男子說的對,前世的她,的確如此。
“所以,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姐,只是想我們爲你辦事,達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不對!”
轉眼,她已經被逼到了這破廟的牆壁上,退無可退,而男子還在咄咄逼人,
“你說啊,對不對,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在利用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她第一次看見他如眼前這般,憤怒的,連眼睛裡都有了紅血絲,彷彿只要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要將她撕碎了一般。
“說,說啊”
“好,我說,你姐不告訴你,是因爲,因爲她想,說和你和我,想,想給你一個驚喜。”說着她低下頭去,對不起,對不起弟弟,我情不得已。
男子卻是一懵,還沒從剛纔的話裡醒悟過來,她說什麼,說和……,身後的小攤販走上前來,
“大哥,你看你,這把別人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男子微微低頭,正好看見她低着頭,還以爲她真的是害羞說了這話,所以才……
卻不知,此刻她的心裡,千帆過境,跌跌伏伏,這哪裡是一個姐姐應該對弟弟說的話,但是,她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只有這樣的理由,纔有可能成爲前世她對他的隱瞞,纔有可能讓他相信那麼一點吧。
可是男子卻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
“假如正如你所說,那麼你從未見過我,又怎麼知道我如今是瘦了?”
呃,她的弟弟,果然是,精明。
否則,也不會,在那被流放而去的途中,活了下來,並且重新潛回了京城,她此刻不敢去想象,在被流放的日子裡,他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血淚,又是怎樣歷經萬難,從蠻荒之地,重新潛回,並且不惜以乞丐的身份掩藏着,只爲當年她慘死的真相。
他是不信那真相,還是不信她已經死了,或者,她的頭一擡,猛然驚覺,或者他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是回來,復仇的嗎?
“怎麼又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男子的話提醒着她,她這才平復心情,
“我怎麼不知道,我沒見過你,還沒聽你姐說過你嗎,你姐可是說你身強力壯,一隻手便能將我提起來。現在看來,這般模樣,不是瘦了,是什麼?”
“我現在依然可以一隻手將你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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