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華大酒店,宋彤腆着即將臨產的大肚子,打着哈欠先回房休息。成怡雖然也覺睏乏,但還是坐在沈淮身邊,聽着他與熊文斌、宋鴻軍、周知白、朱立、黃新良等人聊天。
“我還要在徐城留一天,明天或許可以再跟葉選峰、謝成江他們那邊接觸一下——其他方面,我也幫不上太大的忙……”沈淮蹺腿陷坐在沙發裡,跟宋鴻軍說道。
成怡湊到沈淮的耳邊,嘲笑他道:“還敢湊上去,那是沒有給打夠啊?”
成怡只是開玩笑話,只是宋鴻軍見沈淮這趟竟然還真有意帶金鼎一起玩,說道:“要是徐沛那邊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只需要準備二十億的啓動資金就應該夠了啊。”
此前爲濱江地塊的綜合開發,他們這邊就計劃在春節過後就要拿出二十億的土地款來,面臨的資金壓力很大。他們這趟不但不用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土地款交上去,還要從融信那裡額外獲得十一億的煉油廠舊址那宗地的轉讓款,就完全不存在資金上的壓力。
後續的建設投入雖然巨大,但整個建設期會持續四五年甚至更長時間,建設資金自然也是分攤到漫長的建設期內緩慢注入。
只要渚南商務區、白雁磯景區以及新城居住區建成一定規模,物業銷售及商業招商啓動起來,甚至一些地塊與其他開發商合作開發,進一步的控制資金消耗,甚至有可能比預期更早的資金迴流,那就可從這邊抽資金去支持別的項目了。
估算下來,他們最少甚至只需要爲整個項目準備二十億的資金,加上相應的銀行貸款,就能將整個項目建成。
“這麼說來,還真是要好好謝謝融信啊……”沈淮笑着說道。
大家聽了都是哈哈一笑,雖然在濱江項目投入很多精力都白費了,許多商業建設開發方案,要進行徹底的調整,才能用在渚南,但比之獲得的收益,之前白費的精力又能算得了什麼?
沈淮又笑道:“胡林今晚的表現很平靜啊,都沒有跑到周任軍、趙秋華那邊去登門拜訪,看得出他還是想忍下這口氣,接着跟我們打擂臺啊。所以說,就算這趟我們要很感謝融信的慷慨,要是能拖一拖融信的後腿,我們還是要去做的——金鼎在濱江商圈的投資策略變得保守,就能拖一拖融信的後腿。”
金鼎地產在濱江商圈手裡拿下來的那宗地,跟梅鋼轉給融信的煉油廠舊址那宗地,就隔着一條支雲路——這兩塊地的開發相輔相成,金鼎積極開發那塊地,建大賣場,對融信主導濱江商圈建設有較強的促進作用。
要是金鼎在濱江那宗地上的動作變得保守,減少前期佔資投入,拖延建設期,不僅能拖一拖融信的後腿,還能將金鼎聚集到的一些資源拉到渚南來,在南岸形成更強的聚合作用。
熊文斌坐在旁邊笑笑不說話,他在產業發展上跟沈淮交流更深入,知道沈淮更深一層的用意。
說到底熊文斌與沈淮更基本的思路還在於發展產業、推動城市化發展。如果可以,他們現在更願意將有限的資金引導到實業發展中去。
近百年來,整個國家跟民族都差點給敵國打斷脊樑骨,差的可不是投機取巧的心機跟手段。
不過,宋鴻軍早年在南方以貿易、房地產發家,又常期居住、生活在香港,受香港城市發展、企業及商人借樓市聚集鉅額財富的影響極深。
沈淮也不會一定要宋鴻軍嚴格的循照他的思路去主導鴻基投資未來的業務發展重心,有時候只是因循利導的推動往一個更有利的方向去發展。
宋鴻軍笑道:“胡林大概都快要氣瘋了;你還想着拖融信的後腿,那真是太慘無人道了。”
任何地方的發展跟建設,都離不開資金的供給。
地方上的資本積累總是緩慢的,故而改革開放以來,招商引資是各個地方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融信銀行通過對融信地產的授信,明年差不多就要對徐城注入六十億的貨幣供給,這是徐城照新格局發展必不可缺的條件。
相比較而下,梅鋼要保證東江電力及新浦港的繼續建設跟發展,九九年能爲徐城發展融得的資金,頂天就三十億左右。
融信地產有融信銀行的全力支撐,明明有着更強的融資能力,在政治上得到的支持,也絕不比梅鋼弱半分,卻爲梅鋼在徐城建設及發展中掌握更高層次的主動權做嫁衣,還因爲格局差距,融信在徐城的發展將會長期被梅鋼壓制在身下難以掙扎,胡林的心情能好,才叫見鬼了。
不過胡林今夜安靜留在住處,沒有跑到趙秋華、周任軍那裡去,隱忍的接受此事,則說明他們這次還沒有將胡林徹底的擊垮。
梅鋼未來的道路還談不上平坦,宋系內部的矛盾需要緩和,宋鴻軍想到沈淮兩個月前才極爲強勢的將劉建國趕出徐城,這時候要進一步的將劉建國孤立起來,叫他不能再有能力拉着謝家、葉選峰他們一起躲在背後拖梅鋼的後腿,讓金鼎及淮能集團在渚南發展中分沾些利益,無疑是更高明的策略,也頗爲必要。
“在白雁磯搞景區,搞遊樂園,在商務區南面建渚南新區的行政辦公集中區,確實能極大改善環境、聚集人氣,但僅僅這麼做是不夠的,”沈淮說道,“最終你們還是要幫老熊,推動徐城的產業發展、產業升級,才能爲徐城的城市、商業發展注入更強的動力。”
梅溪及新浦的發展,走的都是產業化帶動城市化發展的道路,對這樣的思念,梅鋼系衆人都容易接受。
宋鴻軍看向熊文斌,笑道:“老熊有什麼需要,我們都是招之即來的。”
“我以後開口就不客氣了。”熊文斌笑道。
“城東大道及新跨江大橋要能很快啓動建設,在城東大道以東區域,以高新產業爲主的國際產業園區要先建設起來,”沈淮知道熊文斌有些話不便說出口,說直接替他說了,“鴻基長青在新浦的電子製造基地,已經建了二期;三期工程就可以建到徐城的這個國際產業園區裡來。而爲國際產業園配套的生活區,則可以放在南岸。新跨江大橋建成之後,生活區跟國際園區之間就隔四五公里,交通也會相當便利,也能爲渚南商務中心及鵬悅新城聚集人氣。而到後期,等南灣湖新區正式啓動建設之後,爲國際產業園區配套的生活區可以移到北岸來。”
“鴻基長青三期工程,招工規模可是一萬人,你真捨得放到徐城來?”宋鴻軍問道。
沈淮說道:“鴻基長青以代工業務爲主,員工雖然還是主要從農村及城郊地區吸收剩餘勞動力,但管理及技術人員,對東華的人才資源抽水還是比較厲害。東華在人才儲備跟產學研基礎之上,到底是徐城不好比的,而鴻基長青還要在電子製造領域有更大的作爲,生產製造基地的佈局,應該也要有更廣闊的視野。我想長青集團那邊的工作,也應該相對容易做,”說到這裡,他又跟黃新良說道,“在南灣湖新區正式成區之前,國際產業園區在地域上還是歸秦江區管轄,相關工作則可以勞煩新良協助老熊去推動。”
“沈書記說話太客氣了,什麼勞煩不勞煩的,”黃新良搓着手笑道,“我也是閒不下來的命,要閒下來還真有些不適應。”
黃新良當初調到秦江區任副區長,是爲配合濱江商圈的建設,調到秦江區主要也是分管城建等方面的工作。
融信橫插一腳奪得濱江商圈建設的主導權,梅鋼退出,黃新良卻不能說隨意就調離秦江區的。
而一旦秦江區的黨政工作重心以及秦江區的主要政府資源,都圍繞融信建設濱江商圈而運轉,黃新良作爲梅鋼系調入秦江區的官員,從此之後受孤立、旁落實在是不難想象的事情。
渚南新區可以在渚南開發區的基礎上推動相關工作,而即使徐城市新的規劃方案通過,在城東大道以東,從西嶺、華崗、秦江等區縣劃地設立全新的南灣湖行政新區,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較爲現實的方案,就是以秦江區或華崗區的名義,劃地推動起步區的發展跟建設,到一定規模後,再向國院務及省政府正式申請設立新的行政區。
城東大道以東的沿江區域,目前隸屬於秦江區,屬城郊結合部,頗爲荒涼。在建設城東大道及新跨江大橋的同時,由熊文斌在市裡推動成立國際產業園區,最終還是要秦江區做配合工作,這樣黃新良在秦江區也是有事可做、能有作爲。
只要這個國際產業園的利益足夠大,能做成足夠大的蛋糕,黃新良就能藉此也能在秦江區凝聚勢力,豎立威信。
有些事不是誰壓制就行的,大家主要還是奔着利益而去。
其他不談,能創造上萬就業崗位的電子製造項目,也絕對不是秦江區的其他黨政領導因爲想孤立黃新良就能拒絕的。
這個國際產業園,前期會將配套生活區建到新跨江大橋的南端,爲渚南中心商務區成形聚集人氣,主要還是要發展一個起步區,爲將來正式推動南灣湖新區發展做準備。
黃新良此時就能深度介入相關工作,未來徐城市正式推動南灣湖新區建設工作,黃新良在徐城市裡的地位也就能隨之而確定下來——這個工作的重要性,可不比此前的定位低,黃新良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