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從孫尚義那裡知道葛家許多不爲外人所知的事情,家族資產轉接的事,外面人是很難知道詳情的。雖然嘉信集團名下有着衆多的企業,但是因爲這層原因,這些企業之間實質上已經貌合神離許久了。
葛家老爺子這麼安排家資產的分配,等他入棺的那一刻,就是整個家族分崩離析的時候,或許葛景誠早有覺悟也說不定,他這麼做,也是將葛家名下的核心資產都留給他的兒子、孫子,只是未免私心太重了一些。
有些事情連孫靜香妹都不清楚的,因爲她們對葛家的事情一向很淡漠。
坐在孫尚義寬敞明亮的書房,張恪坐在淺棕色的柔軟真皮轉椅上,看着給檯燈擋住額頭的孫尚義。
書房裡只有兩個人。
孫尚義吐露葛家這麼多的內情,當然不會是單純的欣賞自己,也不會因爲自己是孫靜香妹領回來的客人。既然孫尚義吐露了這麼多內情,張恪也投桃報李的談了談在愛達電子在資本化運作上的一些想法。
孫尚義聽的很認真,甚至將張恪說的一些想法拿筆記下來,仔細的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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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桐與邵心文留在香港過春節,許思倒也不會太寂寞,這麼多人都留在香港。除夕夜,張與傅俊兩人乘飛機返回內地,沒有遇到謝劍南,謝天謝地。他與陳靜可能早一天坐飛機走了。飛機上空落落的,要是提前知道訂票的人數,只怕會擔心航空公司會取消這次航班。倒是他們倆人會感到一些寂寥。
從香港直抵省城青山機場,兩個多小時的航班,倒是感覺辦入境手續地時間比較長一些。
除夕夜員工都放假了,連家裡請的保姆、司機也不例外,謝晚晴親自開車過來接機。寬敝明亮的接機大廳裡,穿着米色長外套地謝晚晴柔美動人,穿着洋紅色曳地長裙的芷彤彷彿高貴的小公主。
這時,旅途裡滋生那些許寂寥才一掃而空,張恪將芷彤抱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等着你們過來吃中飯。等吃過中飯,你們再回海州吧。”謝晚晴將車鑰匙交給傅俊,她伸手想將芷彤從張恪懷裡抱下來,“好了,夏天都可以上小學了。還要大人抱?”
芷彤扭着身子不肯下來,晚晴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新梅苑也在城東南,二十多分鐘就趕到新梅苑。李義江也沒有領着妻女回老家過春節,中午一起過來吃飯,新梅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都下午一點鐘了,張沒想到徐學平會等他過來一起吃中飯,很過意不去。
徐學平問這次趕着去香港有沒有收穫,張恪笑着說;“有沒有收穫,還得看今天,嘉信的葛景誠喜歡除夕夜給葛家的人分些股權當壓歲錢……”
“哦……”徐學平有些不理解。
張恪笑着解釋一下,孫尚義對彼此的合作很感興趣,孫尚義的妻子是葛景誠的女兒。即使再親疏有別,繼承家產時,也不會比葛景誠地兩個兒子差太多。葛景誠都有中風的跡象。這兩年也加大家產轉移的速度。今天對葛家子孫來說,大概是最值得期待的。孫尚義一家放棄其他優質公司的股權。主動要求嘉信公司地股權,想必不會太困難,當然他事先要跟傅明德勾通好。
吃過中飯,張恪就與傅俊離開新梅苑,開車返回海州。
車子出了省城,手機就沒有信號,張恪提前換上海州的手機卡,高速路上車很少,大過年的,除非迫不得已,誰都不會在路上奔波,剛到海州境內,就接到許思從香港打來地電話:“孫伯伯讓我打電話通知你,目前他與傅明德已經能決定嘉信實業的未來……”
張恪忍不住心裡暗暗叫好,雖然他們有着極有利的談判條件,也沒有想不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有了嘉信實業這個平臺,以前很多無能爲力的事情都可以插手了。
張恪讓許思、陶行健與孫尚義、傅明德商談具體的合作事項,他會在春節後抽空再去一次香港。
回到海州,他家已經搬入新居,喬遷宴也只請了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聽說大伯張知微那天頗爲狼狽,可惜張恪沒有見着。今年的春節無法回東社過了,小叔張知非一家也搬進新錦園,兩家挨在一起倒不寂寞。
年初三,張恪陪爸爸張知行到省城拜年,他只走三家,徐學平家、葉祖範家、金國海家,在徐學平家住了一夜,隔天與趕來匯合的蘇津東、周遊直接飛往香港,與孫尚義、葛明德洽談合作的事情。
今年秋天,葛景誠中過一次風,雖然搶救過來,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甚少有精力再去管理他所創建的龐大王國,加速將名下地資產分給子侄,也將各自的權益關係分割得更清楚,免得自己撒手歸去,讓家族產業陷入混亂。葛景誠對子侄晚輩的心態是瞭解地,要想家族企業不因爲他的逝世而分崩離析,他只能偏頗地將核心產業集中到一兩個人手裡,當然這種做法對其他人又十分的不公平。
孫尚義一家這次放棄他應得的恆大地產的股權,恆大地產1.2%的股權要遠比嘉信實業17%的股權值錢,孫尚義主動要求換取嘉信實業的股權,只要傅明德沒有意見,其他人是不會有意見的。
傅明德名下的股份也增至15%,這樣一來,孫尚義、傅明德就完
定嘉信實業的未來:與愛達電子合作。
張恪打算將香港公司近兩個月來三千多萬港幣的資金以及愛達影碟機在東南亞市場的品牌使用權及相關影碟機制造技術都置入嘉信實業。
雖然影碟機的技術門檻不高,但是愛達電子持續追加技術投入,最新款地影碟機在性能有了極大的進步,堪稱二代標準。這些技術至少領先同業一年。
VCD影碟機的時代侷限性,孫尚義、傅明德心中也有數,東南亞市場地品牌使用權如果僅僅是針對VCD影碟機來說。價值實在有限。
不過具體判斷時,張恪能清楚知道零零年是個很重要的分水嶺,而孫尚義、傅明德心裡卻推測VCD應該還有十年左右的壽命,無形中誇大了品牌使用權的價值,特別孫尚義、傅明德根本無法意識到九七年的亞洲金融風暴會對東南亞各國經濟造成多麼強烈的破壞,以致兩千年之前的東南亞市場都十分的萎靡。
嘉信實業的總股本規模不大,在香港股市只能算家中小企業,股價又低,市值才一億多港幣。
張恪在香港停留了三天,才與孫尚義、傅明德談妥增發的條件。越秀會將三千多萬現金、品牌使用權、最新地製造技術置入嘉信實業,換取25%的股份;葛家並不想放棄第一股東的地位,孫尚義、傅明德將他們個人的一千多萬現金置入嘉信實業,使得孫尚義、傅明德兩個家庭的股份保持在32%。
嘉信實業一下子就獲得近五千萬港元地資金,但是對嘉信實業未來的發展道路。雙方又有不一致的地方。
孫尚義與葛明德以爲愛達在國內地模式非常的成功,可以複製到東南亞地區,即高投入高產出。快速的打發市場、佔領市場。
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東南亞各國的經濟體系都慘遭重創,此時向這些地區少量投入,還能有穩定的贏利,大舉投資建造新廠、開發市場,還沒有等產生收益,金融風暴就將襲來,那時豈不是欲哭無淚?
張恪要求削減工廠投資,只利用在菲律賓、越南的兩家工廠生產影碟機,市場開發儘可能的交給當地的代理商去做。在東南亞各國的投資要做好撈一把就走的準備。
嘉信實業投資重點應該是在內地,首先要把嘉信實業地財務結構順利了,做好在香港股市公開增發的準備。
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將東南亞各國的經濟摧殘得夠嗆。幾近崩潰,香港經濟也飽受打擊。大量地對衝基金從中漁利,張恪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他設計的路線就是在金融風暴來襲之前趁香港股市到達歷史地高點,利用嘉信實業在香港股市公開的高價增發股票籌集收購愛達電子的部分資產,香港公司就可以從中能套取大量的現金,等金融風暴發生後股價打到低谷,再從股市公開回購股票,只需要部分的資金就能夠回收原先增發的股票。
這一條路線雖然要放棄愛達電子一部分資產,卻可以獲得嘉信實業的控股權,另外還能套取大量的現金。其實也將孫尚義、葛明德都算計在內,當然,金融風暴來襲,大家都自身難保,孫尚義、葛明德大概不會拒絕張恪的算計。
除此之外,張恪還希望利用嘉信實業狙擊香雪海與三星的合資,雖然嘉信實業的實力比三星要弱得多,但畢竟也是港資家電製造企業的背景,能制止合資固然是好,無法制止,也要迫使韓國三星公司開出更有利於香雪海的條件。
此時正處於香港迴歸的較敏感時期,港資企業在內地投資會有很多的優惠政策,優先度實際也要比韓資、日資爲高,而且孫尚義、傅明德也能認識內地目前是全球最重要的新興市場,戰略重心放在內地自然不會有錯。只是可惜不能在東南亞地區複製愛達電子那狂野的讓人熱血沸騰的模式。
事實上,增發之後,孫尚義與葛明德合起來的股份才32%,秀一家的股份就有25%,將是事實上的第一股東,在嘉信實業的發展規劃上,孫尚義、葛明德最終還是接受張恪的折中方案,將戰略重點放在內地。
當然,增發方案通過董事會的審議,然後再通過臨時股東大會的表決才能正式生效,這前後差不多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不過給否決的可能性極少,這將是其他投資者這幾年來惟一聽到的讓人振備的好消息。張爲了快速的推動他的計劃,越秀這次直接支付的現金量就接近定向增發股票的當前市值,而孫尚義、傅明德更是以溢價30%的代價保持原來的股權比例。
這一方案只要通過,嘉信實業的股權理論上至少要增漲30%,好炒作影碟機的概念,增漲幅度還要可觀,成熟的資本市場,是以一家公司的未來贏利能力來確定這家公司的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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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蘇津東分別代表越秀、愛達電子早簽了合作協議,具體的合作事宜由陶行健負責聯絡,真正合作之後,陶行健也將代表越秀公司進入嘉信實業。
張恪初八下午乘飛機返回內地,一中冬令營承租的江輪已經逆水航行到省城,張恪在江輪起錨離開省城之前登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