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萬能的!”
小霞有心想要反駁,卻只說出這一句來就不知道何以爲續下去。因爲她也知道,在當今社會裡金錢崇拜問題太過了。說得再多再好聽,最後能逃脫不淪爲金錢奴隸的人也不多。
她曾經就看到過一篇關於中國中部小城鎮的調查報告,上頭說那些縣鎮裡有百分之五十的小康家庭,靠的都是家裡女人去發達城市賺到的灰色收入。更有甚着,母親帶着家裡兩個只有中學畢業的女孩子也出去做那一行。
那家人在當地小鎮富裕程度可以排在前十,蓋起的洋房和超市一樣大,四五十萬的小車都三四輛,可以按北京單雙號限制一樣換着開。
最爲可笑的是報告上說:當地小鎮居民都很羨慕她們,甚至直接就開始模仿她們外處撈金。這種風氣幾年間影象輻射很廣很深,以至當地唯一那所高中有大量女生退學外處撈金。
而‘無有所長’的男生也不甘落後,從初中起就只求在學校裡追到漂亮女生,好早早生下兒女後帶着老婆出去好撈金。事情直接發展到當地唯一高中生源不足,被迫撤校與別的高中合併。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裡,連這樣的極端事情,連不到百年前最見不得光的職業都被大衆坦然接受,可見所謂的中國傳統道德約束,已經到了瀕危行列。又或許,在那場十年浩劫的父子鬥、夫妻鬥裡早已死亡,眼下不過正待分解中而已。
“錢確實不是萬能的!但有錢總比沒錢方便!”董永不想打擊她,所以說得非常婉約。
沒多久,小霞再次敗在董永的策略之下,帶着道無比艱難的選擇題被送回了家中與家人團聚。一路上,她都呆呆的注視着窗外,腦子裡卻在思考着如何抉擇。
直到到達家所在的小區大門前,她才被保鏢司機客氣的喚回神來。面對之前還把自己按在沙發上小幅度毛手毛腳,這會已經陪上小心和笑容的保鏢,她不禁默默感慨:“有錢,確實很好很強大!”
‘或許做那傻瓜的老婆也不錯!他想博個好名聲,我也算是嫁入了豪門。而且他也說只要保持一個名分,並不限制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雖然要和那個殺千刀的傻子生個孩子!’
漫步走在小區回家路上,小霞想了很多很多。路過的住戶都知道她是小區裡的一份子,也知道她家早段時間出了事、來了些警察,卻並不清楚到底都發生過什麼,具體和誰有關。
生活在大城市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已然陌生到連一句簡單問候的念頭都會吝嗇的程度了。那像小地方,家裡大人有什麼疏忽了,鄰里都會幫忙給補上。
或許這種缺乏關愛的環境,也是少男少女們越走越遠的附帶原因之一吧。在某個關鍵點上,或許一個關懷的詞句就能挽救一個、甚至一家人的未來。
就在小霞給自己未來做下決定時,當初倉庫那案件中另一爲倖存者正在監獄中被一羣犯人‘指導’。本來是一樣命運境地的苦逼,卻樂於製造更加苦逼的存在出來。
徐素凡感受着身上的陣陣疼痛,仰躺在硬板牀上注視着上鋪木板紋路,無比懷念曾經的溫馨之家。雖然家裡只有兄妹相依爲命,卻無處不是人間溫暖。
如今妹妹單身遠在國外無依無靠,而自己深陷囚籠要過7年才能重見世界。似乎曾以爲永遠不會再回來的磨難命運,已經再度降臨到這個本就缺失的家庭中。
從來不知道監獄居然有碼頭之分的他,從進來第二天就被修理到現在。每天三頓打、次次在飯前,爲的不過是那每餐一顆的白水煮雞蛋。
如果不是想要撐到出獄後再見到妹妹,看她如何美滿幸福,徐素凡這樣的社會精英那裡受得下如此身價侮辱。好歹曾經一個月N噸雞蛋月薪的人了,如今爲了三顆雞蛋就承受三頓毒打和侮辱。
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耍不盡的威風,丟不盡的面子。河東河西定不過三十年,除非築上防浪堤!
此時此刻,徐素凡還不知道現在自己的遭遇,有多‘幸福’。可以預見當董永介入其中後,他將要面對的將會比如今這些痛苦,大上最少十多倍的傷害。而他的簡單願望,只怕很難實現了。
...
街邊亮起的路燈,證明又一個豔陽天結束了。太陽光線剛剛一弱,現代都市特有的浮華就代替了它的溫暖。雖然五顏六色,卻沒半點人情。
王小宇如往常一樣,開着那輛菱角分明的男士四輪越野來到學校門口等待,等待接許麗兒回家,也等待着送雷蕾回家。
雷蕾這小姑娘這段時間裡,最恨喜歡拖尾巴的老師,在每天下午最後這節課上羅裡八嗦的。雖然所有老師都很喜歡這個聰明伶俐、學習成績好還長的乖巧的孩子。
下課鈴聲對她而言,就是一往無前的衝鋒號!所有干擾她飛蛾撲火的燈罩,都是記恨的物什。佛主當年心憐飛蛾紗罩火,估計也被無數飛蛾躲牆腳畫圈圈詛咒吧!
至於許麗兒,只要她上第三節課,從不在課外時間宣佈任何事情來拖延時間。當然,這也是從當了王小宇專署家教後,纔出現的情況。
以前她也喜歡聽到下課鈴聲,再來佈置作業什麼的,畢竟這還是走讀班。現在嗎,上課鈴聲響起前她就會安排今天晚上的作業了。
雖然如此,她和雷蕾誰先到王小宇面前還得看運氣。雷蕾是想爭取一點和王小宇私下交流的機會,哪怕很短很短。而許麗兒每天都要先回宿舍一趟取包包,難免會耽擱些時間。
小跑着趕到學校門口,雷蕾藉着街道對面的路燈照射,老遠就瞅見王小宇車裡還只有他一個人,嘴線頓時就產生出個優美弧度。
她加快步伐蹦蹦跳跳跑過來,鑽進副駕駛座上說:“有沒猜到是我先上車?手機拿來看看!”
這是一個小遊戲,就在一次等待許麗兒時,她所提出的盤口。如果王小宇猜對了,雷蕾就答應王他一個小條件,如果猜錯就反之。時至今日,王小宇就從沒輸過一次!
他不敢輸,怕被提什麼難以完成的要求,所以每次都作弊。看見人了再快速編輯短信保存,就算雷蕾跑的再快也抓不到他作弊。
“你又輸了,鼻子皺起來!”王小宇把手機掏出來遞過去,接着就用食指彎成個九字。
雷蕾還沒看短信內容,就乖乖把鼻子皺起來讓他刮。無論輸贏,她都願意接受如此親暱的懲罰,雖然每次心裡讀不大服氣,雖然也懷疑他有作弊。
先受了罰,再看到手機裡的保存短信,雷蕾才把遺憾展現在臉上。她撒嬌說:“小宇,你讓人家一次,好不好!”
“成啊!不過,你得先把要求說一下!別說讓一次,次次讓你都可以。前提是我要先知道你懲罰要求!”王小宇擡手揉了揉她短髮,眼裡滿是長輩的溺愛。
“不要摸我頭髮啊!弄亂了回家會被家長問話的!”雷蕾很想坦白說:‘你怎麼不摸別的地方呀!’但出於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她只能在心裡很想說,卻不能在嘴上真的說。
王小宇聞言,含笑伸手去幫她整理那些凌亂了的短髮,很仔細的樣子!
“好了!沒之前那麼整潔,但看不出什麼來了!”
雷蕾對着後視鏡照了照,發現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不仔細的話看不出來了。她剛誇了一句,擡頭就看見許麗兒走過來了,便知道今天的私聊時間結束了。
“許老師好!”
“雷蕾好!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久了!”
“又沒事情,坐穩了!”王小宇在許麗兒上車時,就和她在對視無聲交流過了。這麼多天熟悉下來,兩人之間那層師生壁壘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相互欣賞的異性知己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