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帶墨冬回府的時候,墨冬幾乎已經不能行走,勉強進了府,回到屋中,人便坐在椅子上,動也不能動彈。
阿蓁怕她露出原形,會嚇壞屋中的人,在進屋之前,便已經施法爲她穩住人形。
她的院子已經住不下人了,但是,只能在府中另外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讓她住下,爲了安全起見,她讓樑漢文去照顧她。
她也沒有隱瞞樑漢文,把墨冬的故事說給他聽,樑漢文聽了,苦笑道:“這不是古裝版的美人魚的故事嗎?”
“這樣的故事古往今來不要太多。”阿蓁道。
樑漢文道:“那你如何能讓她再活一年?”
阿蓁道:“飲血!”
“啊?”樑漢文詫異地看着她,“你這麼大方?”
“我的血有鎮妖驅魔的功效,她恰巧是妖,所以喝下我的血之後,妖的能力會盡然失去,變成和普通人一樣,沒有法力,沒有道行,但是這滴血,卻能維持她的靈魂肉身一年之久。”
“只需要一滴?”樑漢文頓時覺得她小氣了,“多給兩滴,她就能多活兩年,是不是?那你就多給點吧,捐血都捐四百CC了。”
阿蓁翻翻白眼,“老闆,我說過,我的血有驅魔的功效,她吞下一滴,已經讓她的法力全失了,若再多一滴,她馬上就能死在你面前。”
樑漢文嘿嘿笑了一聲,“話說,你的血這麼厲害,那你驅魔鎮妖的時候哪裡需要花費力氣去打呢?隨便灑點血不就可以了嗎?”
阿蓁再翻翻白眼,“不是這麼簡單的好嗎?她要服下我的血,再念滅神咒三天三夜才能淨化她體內的妖氣,你是覺得,我出去驅魔,強行灌人家喝下我的血,再強行人家念三天三夜的滅神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樑漢文聳聳肩,“我哪裡知道這麼多內幕?不過你這個活兒吃力不討好,也沒有報酬沒有工資,真不知道你在現代是怎麼混下去的。”
阿蓁笑了笑,“我還是一名中醫,我有一家中醫館。”
“喲,原來是毛醫師,真是失敬失敬啊!”樑漢文退後兩步,拱手託拳拜服。
阿蓁踢了他的小腿一下,“掏出你的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許任何人來與她爲難,必要的時候,把段棋拉過來。”
“其實你吩咐她的話她會過來的。”樑漢文聳聳肩,“我覺得她現在對你的敵意不深了,知道你跟楚君憐沒戲,所以,是真的把你當漕幫的三當家了。”
“我又不是貨真價實的三當家,不過是虛擔了這個名頭,怎麼好吩咐人家做事?當然,你去說就不一樣了,起碼是商量的口氣,我去說的話,無論怎麼聽,都是在吩咐。”
“好吧,段棋這個人其實也好相處,面冷心熱。”樑漢文對段棋的讚譽很高,這讓阿蓁有些意外,還以爲他會覺得段棋孤傲難相處呢。
爲了謹慎起見,阿蓁還特意交代了陳氏一聲,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墨冬,還暗示了陳氏,墨冬的來頭
很大,不要輕易得罪。
陳氏是個現實的人,聽到阿蓁的暗示,自然對墨冬便禮待了起來,命下人送了必需品過去,然後依照阿蓁的吩咐,不留下人伺候,也不許任何人打擾。
雲飄飄這幾日心情都很低落,總不愛說話。
其實她是在擔憂,怕阿蓁識穿她的身份,她記得墨冬說過,阿蓁是個懂得法術的人,也不知道那日她到底看出自己的身份沒有。
她應該知道救楚君憐的人是鯉魚精,但是那日見她也沒有起疑心,甚至沒有多問,這讓她心中略安。
也不知道蛇精有沒有殺死墨冬,通知蛇精的時候,她心裡也有矛盾,掙扎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做,因爲墨冬真的對她很好,把她當自己妹妹一樣看待。
但是和楚君憐相處下來之後,她只擔憂一樣,便是墨冬地道忽然出現。
她攥着雙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她與楚君憐。
之前對墨冬的那一丁點內疚,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她現在有兩個擔心,一個,是怕獨孤蓁看穿她的身份,第二,是怕蛇精沒能殺死墨冬,墨冬一旦回來,必定震怒,而她和楚君憐之間,大概也不能走下去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楚君憐知道她騙了他的話會有什麼後果,而最嚴重的後果,便是他對她的恨意和冷漠。
她不能容許這個情況發生,但是,目前來說,她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遏制這兩件事情發生。
楚君憐也發現了她的情緒低落,這日特意帶她出城遊玩,讓她散散心。
只是出去之後見她依舊愁眉不展,便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這不問還好,一問,她的眼淚便簌簌落下,嚇得楚君憐急忙擁她入懷,“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跟我說,是不是段棋又欺負你了?”
雲飄飄卻只顧哭泣,越哭越傷心,楚君憐勸都勸不住,只得道:“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不高興?若是這樣,我不強留你在我身邊,我只要你高興就好。”
雲飄飄聽得此言,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執住他的衣裳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楚君憐抱着她,“那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麼了?”
雲飄飄含着眼淚盈盈望着他,“你是不是因爲我救過你,所以才和我在一起?其實你心裡不愛我的,是不是?”
楚君憐溫柔地道:“傻瓜,怎麼會呢?我自然是喜歡你的。”
“喜歡不是愛,你喜歡我,只是因爲我曾經救過你,換言之,若那日救你的阿豬阿狗,你都會喜歡,是不是?”雲飄飄心碎了,她知道自己愛得太深,她希望得到楚君憐同等的愛,但是,到目前爲止,她確實能感受到楚君憐對她的寵愛,可,寵愛不是愛,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時刻把她捧在心尖上的感覺。
楚君憐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之前不想,現在自然也不想,道:“不要胡思亂想,現在是你救了我,我們在一起了,而
且馬上要成親,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做我的妻子麼?”
雲飄飄點頭,“我自然願意。”
楚君憐微微一笑,“那就好,其餘的什麼都不要想,上天既然牽引我們相遇,這是緣分,否則,爲何不是其他人而是你?”
雲飄飄聽了這話,心裡更覺得不踏實了,但是,也知道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一個人心虛,心裡總是惶恐的,怕自己說錯話引起他的懷疑。
她伏在楚君憐的肩膀上,心頭的愁思怎也揮不去。
“我們把成親的日子提前,好嗎?這樣你便可安心一些了。”楚君憐依舊認爲是段棋在騷擾她,所以,想着早日成親,也好斷了段棋的念頭。
段棋不失爲一個好下屬,爲漕幫也做了許多貢獻,是大哥的左膀右臂,若不到必要的時候,他都不願意與段棋翻臉。
段棋性子烈,是十分難以駕馭的烈馬,他不希望,她繼續錯誤下去,她是漕幫的堂主,手中掌握大權,若一旦犯錯,對漕幫的打擊也是致命的。
“提前?”雲飄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是心底旋即就泛起狂喜來,是的,只要成了親,一切就定了,人類只要拜過天地,便要牽手同行一輩子。
“你不願意?”楚君憐執起她的手,柔情蜜意的眸光凝望着她,“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雲飄飄眼底又泛出了眼淚,清秀的面容有緋紅浮上,“好,一切都依你的。”
楚君憐見她破涕爲笑,心裡也高興了起來,與她在山間遊玩,到傍晚日落纔回去。
回去的時候,雲飄飄在馬車上睡着了,頭伏在他的肩膀上,他伸手抱着她的肩膀,凝望着她的睡顏,他嘴角勾出一抹柔和的笑。只是,不知道爲何他的心總還是有些不安定的感覺,他開始想了一下今日雲飄飄問他的話,如果她不是救過他,他會不會娶她?
從袖袋裡取出錦囊,握在手中,心頭的不安定感覺,終於悉數沉澱了下去,是的,他要娶她,那個在絕望境地把他救回來的女子。
他會努力地愛上她,讓她做天下間最幸福的女子。
楚君憐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但凡雲飄飄提出的要求,他一併答應,包括雲飄飄說要一個簡單的婚禮,她說,她不喜歡見太多陌生人,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情,只在漕幫內熱鬧一下就算了,不必再請旁人。
漕幫相識天下,其中許多名門望族,官宦商賈,都和漕幫相識,楚君憐雖然不是漕幫的幫主,但是卻是老幫主的兒子,天下皆知,他成親,若不大肆宴請,確實有些寒酸。
但是,楚君憐卻答應了她,只在漕幫內辦即可。
沈家豪本來想多花時間籌備他的婚禮,但是聽了楚君憐的要求,又知道是雲飄飄的意思,他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他只見過雲飄飄一次,但是,他始終覺得雲飄飄和那日的紅衣女子不相似,可雲飄飄又能說救君憐的過程,其中鉅細無遺,應該就沒有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