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大哥可真會說笑,”程莉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家子萱纔多大年紀?十四歲的黃毛丫頭一個,在嚴三公子眼裡恐怕還是流鼻涕的小屁孩兒呢,當然比不她那兩位出落得和花兒一般的姐姐。”
程莉的話聽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卻巧妙地將方子萱納入了他們家的保護範圍,讓張老爺子暗自點頭。
“子瑩和子茜一向潔身自好,不會出門惹是生非。”方建平向來不屑和婦人逞口舌之爭,卻無奈自己這個弟弟太不爭氣,平日在外頭也是紈絝一個,在張家卻只會裝孫子。
程莉連連點頭稱是,“方家的家教是極好的,三位方家小姐自然都是潔身自好,別的我不清楚,單看我們家子萱吧,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姑娘,成日都在房間裡讀書寫字,老爺子都擔心她悶壞了,聽說她在方家老宅的時候沒有人陪着都不肯獨自出門,是不是?”
張老爺子在一旁都快笑出聲來了,怎麼之前沒發現這個媳婦兒竟這麼能說會道。
方建平哪裡會去關心這個侄女兒到底在做什麼,只聽說方子萱生活墮落,還被方老爺子罰了閉門思過,程莉說的話他自然是不會相信的,而方建霖對這個女兒更是漠不關心,印象中的方子萱桀驁不馴,最喜歡忤逆他,一想起這個女兒就有一股淡淡的不悅。
只有張老爺子和程莉相信方子萱絕不可能招惹上那個嚴三少,他是這個假期纔回國的,而從暑假開始方子萱幾乎都呆在家中,偶有出門也定有家人陪伴,根本沒有什麼異常,只怕這方家是想把這醜事賴在她身上,反正對他們來說方子萱的名聲已經臭了,再加一桶髒水也沒什麼關係,正好可以在張雲他們娘仨上撈一筆,可他們張家卻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張老爺子開始埋怨女兒,在這個節骨眼上連方建霖都捨得回家了,她怎麼還在歐洲玩個不停,若是女兒真被方家算計去了,看她回來不哭死。
“究竟是子萱還是子瑩,等子萱回到方家之後對質,自然就能真相大白。”方建平堅持道。
“對質?”程莉笑了笑,“聽親家大哥話裡的意思,怎麼像是已經給子萱定了罪?”
“我沒有這個意思,”方建平嚴肅地望向張老爺子,“讓子萱回去是我們家老爺子的意思,張世伯,實不相瞞,我們家老爺子已經臥病在牀多日了,別的且不說,這個關頭上子萱作爲孫女也應該回方家看看。”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是有些哽咽,張老爺子這下可犯難了,他對方老爺子還是比較尊重的,方建平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子萱於情於理都應該回方家,只是回了方家,恐怕他就很難護着她了,以方家人的性格真不知道會怎麼刁難她,方建霖這樣的父親是怎麼都指望不上的了,張雲又遠在國外。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們這麼執着追究究竟是誰惹上嚴三還有意義麼?”張老爺子和顏悅色地說,可說出的話可沒那麼中聽了,“聽說是子誠故意把子茜介紹給嚴三認識的吧?”
“沒有的事!”這句話戳中了方建平的痛處,“我們方家斷不會做這樣下作的事,張世伯且莫聽外間那些街頭巷尾的閒話,子茜是被幾個紈絝擄走的。”
“我不聽這些,”張老爺子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實話實說,你到底要把子萱帶回去做什麼?”
方建平頓了頓,憋着一口氣大膽開口,“這件事不是我們想要追究,而是我二弟一家要一個交代,不管是子萱還是子瑩,誰惹上的禍事就要出來承擔責任。”
“都還是小姑娘,能怎麼承擔責任?”程莉笑道。
“她們不能承擔,就由各家承擔,子不教,父之過。如果這件事查出來是子瑩做的,我就將屬於子瑩那百分之一的股權交給二弟一家作爲補償,我二弟就這麼一個女兒,出了這種事是再多錢都無法彌補的,但事已至此,除此之外我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果然,程莉冷笑,張老爺子的神色也凝結成冰,原來是惦記着張雲手上那百分之三的股權,想借着這個機會奪回來呢。
“建霖,你怎麼說?”張老爺子冷冷地看着這個女婿。
被點到名的方建霖在岳父和大哥的眼神夾擊下坐立不安,無端出了一身冷汗,“我,我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
憋了半天,還是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了口,想到大哥許給自己的好處,他就有了無窮的勇氣,反正張雲那個臭娘們把錢攥得死緊,那些好處也到不了自己的手裡,還不如便宜自家人呢。
方建平壓力陡鬆,“張世伯,這件事我們方家上下已經達成共識,我們不會爲難子萱的,您不必擔心。”
“達成共識?那就是方老的意思了?”張老爺子臉上並不見怒意。
方建平一愣,極力掩飾尷尬,“我們家老爺子已經病倒在牀上不理事了,是老太太的意思。”
張老爺子細細地打量着他不發一語,“不是方老的意思就好。”
“世伯這話說的。”方建平愈加尷尬,“老太太不是針對子萱,只是讓她回去問問這件事,畢竟二弟家也要一個公道。”
“這事還得等我家阿雲回來纔好,家裡不能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畢竟那股權是記在阿雲名下的。”張老爺子不緊不慢地說。
張雲手上的股權並不是結婚之初就有的,是在發覺方建霖出軌後,在方家鬧得天翻地覆後,方老爺子爲了安撫她纔將原本屬於方建霖的股權記到她的名下,這件事讓方老夫人一直耿耿於懷。
程莉也覺得好笑,方家人可真幼稚,張雲是個什麼樣潑辣的性子,當初能鬧得方老爺子把股權給她,就別指望她會把吞下的肥肉再吐出來,何況她如今早和方老夫人翻了臉,哪裡還會怕這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