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嚴越不改笑顏,言語溫柔誘惑,。
“我今晚請你吃飯吧,時間地址我短信給你。”方子萱突然沒有耐心地打斷他,“我現在要回去吃飯,準備上學了。”
“啊?”嚴越一時反應不過來,她竟然要請他吃飯?主動請他吃飯?這是什麼節奏?
常有人說他的性子難以捉摸,可如今看來她纔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那個人。
憑會員卡才能入內消費的高級會所處處衣香鬢影,只有方子萱一個人穿着灰撲撲的校服肩上還揹着書包,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偏偏服務生非但沒有趾高氣揚地趕人,反倒是畢恭畢敬,惹來不少人回頭張望。
“恐怕只有你纔有這份底氣。”嚴越絲毫不以爲忤,反倒對她增了幾分激賞,敢揹着書包穿着普通校服來這種會所消費,還如此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恐怕只有方子萱一個人了。
“與其讓你繼續騷擾我和我的家人,不如這樣一次了結更乾脆一些。”她坦然直視他的雙眼。
“一次了結?乾脆?”他失笑,“把地方選在你父母的會所裡,不會是這麼快就想讓我見家長吧?”
“嚴三公子,久等了。”彷彿是在迴應他的問話一般,一個衣着正式的年輕男子推門而入。
“張少,我記得今晚約的不是你吧。”嚴越的眯着眼在張頌文和方子萱臉上來回打量着。
“嚴家的三公子和我這種普通的女學生有什麼可談的呢?不管你來s省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我想大表哥一定能夠幫得上你的忙。”方子萱端端正正地坐着。
“子萱。你也未免太自以爲是了吧。”嚴越的言語中有着似真似假的埋怨,更多的是挑逗和曖昧。
“嚴三公子,子萱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不要和她計較,但關於x縣新上的那個核電站,我還真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張頌文暗暗皺眉,卻還神色謙恭地爲嚴越的杯中添了一杯茶。
“張少的消息倒是靈通,”嚴越笑了起來,“不過這個項目究竟上不上還是未知數,現在談怕是言之過早了吧。”
“也不早了。方家小叔那兒倒是急得很呢。”張頌文也笑了。
“子萱啊子萱。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嚴越看着方子萱,眼中的興味更濃了,“你可是姓方的哦。”
“你們談的和我毫無關係,我只希望你去忙正事。不要再來騷擾我。”方子萱喝了一口檸檬水。眼神依舊不躲不避。她就不信嚴越來s省沒有正事,只是爲了騷擾她。
“小孩子不會說話,三公子多多包涵。”張頌文無奈地看了方子萱一眼。她雖然聰明,可最大的確定就是直接,有些話說得太直接,大家臉上都難堪。
不過嚴越也是個厚臉皮的人,他做事向來不管不顧,無論是別人難堪,還是自己難堪,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也只是笑笑,“我就是喜歡子萱的率直。”
張頌文勉強笑了笑,他口口聲聲說喜歡方子萱,正在追求她,可那眼神舉止,哪有半分是真心喜歡的樣子,就是瞎子都知道他是在捉弄人,還好她有自知之明,倒沒真以爲他看上她了,明明是挺規矩的一個女孩兒,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招惹了這麼個魔星。
“好了,你就別說這種鬼話噁心人了,你們有事就談,當我不存在,我吃完飯就回去。”無論嚴越的話有多噁心肉麻,她眉毛都不動一下。
“子萱這是餓了,女孩子餓了,就容易心情不好。”張頌文只得再次打起了圓場,暗暗給方子萱使了個眼色,暗暗慶幸張雲這幾天正好出國,否則這件事恐怕要更加複雜了。
這時候他已經點好的酒菜紛紛送進了包間,方子萱卻突然開口了,“給我一碗牛肉麪。”
張頌文愣了愣,方子萱一向不挑食,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飲食癖好,平時也沒覺得她對牛肉麪有什麼愛好啊。
不過她大小姐要吃,自然要努力做到,雖然是高級會所,可也不是專售燕鮑翅澳洲龍蝦帝王蟹的,來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這些大魚大肉早都吃膩了,反倒是些精緻的小吃更受人歡迎,特別是這裡的牛肉麪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了。
做牛肉麪的師傅是從外地請來的,連麪粉和水都是直接空運過來的,用的是大草原上的犛牛肉和土雞爲主料,加了三十多味中藥、調料熬製的老湯,牛肉選的也是犛牛身上最鮮嫩的部位,一頭牛隻夠做十幾份的牛肉麪,自然是價值不菲。
擺在桌面的菜色無一不精緻,無一不誘人,哪怕是這樣精工細作的牛肉麪擺在上頭也只能算是不起眼。
“來來來,我們邊吃邊談。”張頌文笑眯眯地招呼着。
“原來子萱愛吃牛肉麪。”嚴越托腮望着她,“我還以爲現在的女孩兒只愛吃水果沙拉呢,我那個小堂妹整天叫着減肥,連肉沫子都不碰的。”
“子萱倒是不挑食。”張頌文覺得嚴越和方子萱比起來倒不算難相處。
“來,不要光吃肉,也吃點兒蔬菜。”他很自來熟地挾了一筷子青菜給她。
方子萱倒是眼明手快,迅速將自己的麪碗移得更遠了點兒,“你們談你們的,不要用唾沫來污染我的面。”
張頌文一臉尷尬,以前雖然覺得這個表妹孤僻冷漠,卻也沒覺得這麼不好說話啊,簡直是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得了。
“子萱,不能這麼不禮貌。”張頌文微微瞪了瞪她。
“沒事兒,沒事兒,張少別這麼見外,我和子萱都不會在意這些的。”
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張頌文扶額低嘆,無論方子萱怎麼做,嚴越都覺得有意思,彷彿眼前這個不是人,是他的新玩具一般。
想到嚴越的劣跡,他也漸漸明白了,如果方子萱表現的和一個正常少女一樣,或憤怒或嬌羞,他逗弄一陣就自然膩了,偏偏她太奇怪了,估計他也沒接觸過她這樣的女孩兒,她越是表現得平靜,他就越覺得有挑戰性。
可是要讓方子萱變成一個正常少女,可能嗎?還沒細想,他就主動放棄了這個想法,要真能讓她變得正常一點兒,爺爺也不用那麼傷腦筋了。
可問題是在嚴越面前的方子萱不僅不像在家人長輩面前那般聽話沉默,反倒表現得十分任性。
方子萱將“自我”這個詞表現得淋漓盡致,也不理兩人說什麼,只顧着低頭吃麪,這裡的牛肉麪她前世就已經耳聞了,不過這種地方不是她消費得起的,就算她有那個錢,也不願意花到一碗麪上,不過這家會所以前是方建霖的,現在是張雲的,她來這裡吃碗麪倒也不算什麼,這就是貧富差距。
張頌文收到了自家表妹的眼神,頭皮有些發麻,有的時候他還真挺怵這個不苟言笑的表妹,她今天把他叫來的目的,對她來說是解圍,對他來說是牽線搭橋,總之是件雙贏的事情,可是嚴越不是一個那麼容易控制的人,又豈會乖乖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嚴三公子,我們省經濟發達,用電需求量大,核電站環保高效,一直是s省百姓所望所盼的……”張頌文低聲說道。
嚴越以手支頤很認真地看着方子萱吃麪,發現她的吃相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斯文優雅了,絕對不是矯情的千金小姐那樣慢吞吞地挑着面小口小口地吃,三兩下功夫一碗麪就被她解決得差不多了,但從始至終安安靜靜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濺出一滴湯汁,這樣的儀態風姿倒真勝過不少大家族出來的閨秀。
張頌文臉色難堪,他在一邊滔滔不絕說了半天,嚴越卻毫無興趣,竟然就只是看着她吃麪。
“核電站的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現在這種項目不容易啊。”
就在張頌文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自信的時候,嚴越突然懶懶地來了這麼一句,讓原本有些氣餒的他又重燃希望,“我明白,但是這種項目節能環保,對我們省來說有很多好處,如果能夠選在那裡,我們還可以提供更優惠的條件,對嚴三公子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你能做得了主?”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核電站這件事上我們嚴家沒有多大話語權。”
“三公子太謙虛了,誰不知道……”張頌文偷偷在心裡擦了把汗,覺得和他溝通交流實在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吃飽了,先走了。”方子萱擦了擦嘴,徑自站了起來,“再見!”
“我送你。”嚴越倒是很有一個合格追求者的模樣。
“有司機送我回去。”方子萱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倒是沒有再堅持,看着她關上的門,懶懶地倒回椅中,笑眯眯地對張頌文說,“如果你願意幫我追到她,我就如你所願,如何?”
張頌文心中一凜,“不知道三公子的‘追到’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