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大漠女兒多英豪,巾幗不讓鬚眉,膽識謀略最爲出衆。但這一點,對於大燕國的女兒來說卻是不適用的。
大燕國的女兒個個都是楊柳扶風,柔弱無骨,嬌滴滴如同水做的纔是。
這便是慕容暄對於大燕國女子的看法,但卻沒有想到無獨有偶,這打頭碰到的一個,便是那帶着刺的荊棘花,美豔卻讓人畏懼,真真兒的顛覆了他以往的看法。
不過一直以來慕容暄便喜歡和欣賞這一類型的女子,如今大燕國也有這樣出色的女子,實在是讓他刮目相看,忍不住要用新的眼光去審視自己以往對於大燕國女子的看法。
眼前的女子,膚白勝雪,如同那邊疆剔透的羊脂玉一般光滑白皙;有着這大燕國女子一貫的美貌才情,但同時她卻是高貴冷豔的,沒有那種女孩子特有的柔情,反倒是周身帶着一種硬氣,如同那矯健的男子,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
那雙眼眸,如同天空之中最爲遙遠耀眼的韓星,帶着清冷的幽光;卻又如同那最爲深邃的深潭一般,波光粼粼,讓人想要探尋,卻忍不住會被吸入一般。
這便是慕容暄對於蔣馨凝這第一面相見的感受,如此奇妙卻又讓人興奮。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的感覺了,更遑論是一個女子。
蔣馨凝卻是神色淡淡,她不關心如今眼前這男子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只關心,他到底會不會告訴她真相。
良久,慕容暄靠在牀頭,輕輕的咳嗽一聲,那原本清俊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爽朗的一笑,道:“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僅僅憑藉一枚玉佩便能夠斷定我的身份,倒是讓我想要繼續狡辯下去,卻也是絕無可能了。”
“公子謬讚,我不過是想要知道我救下的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的人而已,這樣的身份,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蔣馨凝並不拐彎抹角,直接對慕容暄說道。
慕容暄低頭,眉頭微皺,神色有一絲變化,似乎也正是在思考自己應不應該和盤托出。
但是蔣馨凝彷彿什麼都能夠預料到,只怕他即使不承認,她也能有其他的辦法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而他,如今還需要蔣馨凝的幫忙,才能夠平安的度過這段時光。
思及此,慕容暄倒不再糾結,只擡起頭來釋然一笑,頷首對蔣馨凝說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和小姐兜兜轉轉,小姐救過我一命,我理應將實情告知小姐,只是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卻也希望小姐能夠幫忙一二,讓我這段時間能夠平安度過。”
蔣馨凝擡眸,覺得眼前的男子當真是有些狡猾,竟然還想要以此來和她談條件,對於蔣馨凝來說,可是多餘的一點風險都不想要冒,又何況是如今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公子是打算和我談條件嗎?”蔣馨凝微微一笑,道:“公子的確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但卻是錯誤估計了我的能力,我不過是一介柔弱女子,若是要幫助公子平安度過這段時
光,卻也着實夠嗆。”
聽得蔣馨凝言語之中有拒絕的意思,慕容暄連忙說道:“不會,我自然知道分寸,不會過多的麻煩小姐,只希望小姐能夠爲我找到一個合適的去處,避人耳目,等到我傷養好,自然會有重謝。”
聽得慕容暄的語氣如此急切,蔣馨凝心中同時自然也在盤算着,此番她若是幫了慕容暄一把,倒也不算的麻煩,但問題是,冒這一趟風險究竟值不值得,她卻要事先了解清楚。
想到這裡,蔣馨凝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我想要提前知道公子的身份想來也不算過分,公子方纔口口聲聲答應了,卻是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知於我,難道公子你還是不打算說麼?”
“小姐火眼金睛,我便是相瞞也瞞不住。”慕容暄苦笑一聲,旋即正色說道:“如此,那我便告知小姐實情就是。在下慕容暄,是大漠金國的九皇子,此次本是受到父皇的囑託作爲使臣到大燕國來促進兩國友好,開通商路發展協作,卻是沒有在半路遇到伏擊,隨行軍隊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我一人逃至都城,若是沒有小姐相助,只怕如今也已經命赴黃泉了。”
大漠金國的九皇子?蔣馨凝的神色未變,但是心中卻是猛然一動,她果然沒有猜錯!眼前人的身份當真是不同凡響!
大漠自古便是以驍勇善戰出名,國人是個個身強力壯的遊牧民族,天生便是自帶剛強之氣,金國是其中最爲強大的國家,如今已經逐漸統治了周圍的小國,實力實在是不容小覷,逐漸要和大燕匹敵,這也是近幾年來,大燕國皇帝一直憂心忡忡的事情。
每每邊患,都十分擔憂是大漠金國來犯,到底這個國家不是吃素的,更是被大燕國列入強敵名冊,而眼前的慕容暄,竟然是金國的九皇子,可見身份實在是不同凡響。
她能夠分辨出慕容暄必然沒有說假話,這其中是真是假,蔣馨凝一句話就能夠分辨的出來,尤其是那紫玉爲證,她更是十分清楚,這次的事情,必然是真的。
而慕容暄能夠作爲使臣出使大燕,不論目的是什麼。可見也是分外受到金國可汗器重。
蔣馨凝如今正是廣結盟友擴充勢力的時候,因爲她知道單憑自己的實力是難以完成她那龐大的計劃的,唯有不斷的擴充自己的羽翼和盟友,才能夠穩步向前,徹底的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
而眼前的金國九皇子慕容暄,是個很好的結交對象。
在心中判定了利弊之後,蔣馨凝已然下定了決心,這個忙,她的確是幫的,不僅是幫得,這一次的誤打誤撞,倒是幫助她得到了一個絕妙的機會!
看着蔣馨凝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慕容暄心中其實也很緊張,因爲此刻他身在異國他鄉,那邊的追殺到現在都沒有停息,他的處境可算是危險的很。
既然是如此,他若是不能夠得到蔣馨凝的幫助,那隻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如今蔣
馨凝的決策,對於他來說干係重大。
終於,一陣沉默之後,蔣馨凝緩緩開了口道:“原來如此,那敢問九皇子殿下知不知道是誰在追殺你?”
慕容暄神色一頓,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大概能夠猜到是誰在背後對他下手,但是目前一點證據都沒有,即使是他想要指正,也是無可奈何。
當下只是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有人早已經對我下了殺心,這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的,但如今,我只想要確保接下來的安全而已。”
蔣馨凝心中斟酌,卻是淡淡一笑,道:“既然是如此,興許我能夠幫到九殿下暫度危機。”
“此話當真?”聽得蔣馨凝這麼說,慕容暄喜出望外,猛然擡起頭來。
蔣馨凝點頭,只說道:“我在京郊有一處別院,平日裡人煙稀薄,幾乎無人知道,環境清幽在一片竹林之中,平日裡鮮少有人知道,若是九皇子殿下住進去,短時間裡應該沒有人會發現。”
慕容暄大喜過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竟是拿起手邊的那枚紫玉玉佩,徑直遞到了蔣馨凝的手中,鄭重的對她說道:“這一回小姐救了我,我必然銘記在心,這枚玉佩便是見證,等到我養好傷離去之日,必有重謝。”
蔣馨凝倒也沒有客氣,只索性大大方方的把玉佩拿了過來收入手中,眯眼狡黠一笑,道:“我自然也不會是白白的幫了九殿下,若是以後我有什麼危難,有需要麻煩九殿下的時候,也希望九殿下不會推辭。”
真是個半點虧都不吃的丫頭!慕容暄在心中想着,心裡卻愈發的覺得蔣馨凝有趣起來。
他鄭重的說道:“那是自然,小姐對我有如此救命之恩,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話,小姐請隨時開口!我慕容暄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說完這句話他便要舉手發誓,倒是一時間動作太大,牽扯到了腰間的傷口,慕容暄痛的皺了眉頭,發出了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
蔣馨凝神色一動,想起方纔那大夫說慕容暄身重了數刀,雖然未傷及要害,卻也夠他受的。於是她上前一把扶住了慕容暄,輕聲說道:“九殿下還是仔細着自己的身體,如今還是好好養傷才最重要。”
慕容暄面色一紅,竟是對眼前的女子心中生出了一種不自在的感覺,他連連點頭岔開了話題說道:“話說和小姐說了這麼久的話,卻還不知道小姐叫什麼名字,是那家的千金?以後若是想要登門答謝也好方便。”
“登門答謝就罷了。”蔣馨凝可一點也不想要這些事情被自己的家裡人知道,到時候只怕又是牽扯不清的閒話。
“若是九殿下當真想要答謝我的話,便是我方纔所說的那種。”蔣馨凝微微一笑,已經把她所想要的條件談妥了。
慕容暄略微沉吟,索性大方一笑,點頭道:“那好!便依小姐之言,這紫玉就是憑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