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馨凝的神色淡淡,眼眸微合,擡頭卻是對楚蘭說道:“把這令牌還給他吧。”
楚蘭頓了一下,也只能暫且把令牌還給了那個宮人。
蔣馨凝正了臉色,只對那宮人說道:“既然如此,方纔便是我得罪了,還希望兩位公公不要怪罪,我們也是心急而已,且快些到了皇宮,莫要讓太子殿下等候。”
那宮人眉開眼笑,只收回令牌,笑着對蔣馨凝說道:“難得小小姐明白事理,奴才們自然會放快速度,小小姐也不必着急。”
蔣馨凝頷首,對楚蘭招了招手,示意她回來。
楚蘭抿脣,卻也只能放下簾子,回到了馬車裡。
而那守着的宮人,在簾子放下的一剎那,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在蔣馨凝的身邊坐定,楚蘭的神色還是有些疑惑,只喃喃的說道:“雖然那令牌是真的,但是奴婢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不知是爲什麼。”
蔣馨凝輕輕的晃了一下頭,看了看一臉憂心忡忡的楚蘭,微微抿脣,半晌才淡淡的說道:“不必擔心,一路上多留意一點就是了。”
方纔的令牌是真的太子的令牌,而去的也即將是皇宮禁地,她素來和莊逸晨無冤無仇,她還真不相信,在皇宮裡,會有什麼人敢對她做什麼。
一路相顧無言,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車子才緩緩的停下,透過簾子,蔣馨凝依稀見到馬車到了皇宮的西門。
看來那個小太監倒沒有說假話,只是這西門跟前守衛的士兵少了些,看起來倒是安靜的很。
蔣馨凝看着小太監下了馬車,出示了令牌,隨後馬車就被放行,蔣馨凝一路順暢的進入了皇宮。
又走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眼前寬敞明亮起來,甚至連東宮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反而是覺得走過的路都是十分的幽僻陰森,彷彿是在皇宮的各個死角穿行而過。
蔣馨凝的心頭微微一動,正要開口,就見得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楚蘭率先上前挑開馬車的簾子,蔣馨凝便見得眼前哪裡是什麼東宮,而是一處較爲廢舊破落的宮殿,看着有些年頭了,殿前的彩繪宮牆都開始長起了青苔來。
不過整座宮殿看起來倒是寬敞遼闊,雖然廢棄了,不過以前的輝煌也能夠隱隱看出。
楚蘭愣了一下,猛然朝着那宮人大吼了起來:“你是瞎子不成?這是太子殿下的東宮?爲何把我們引到這裡來?”
那宮人規規矩矩的道:“這也非奴才的意願,不過是按照主子的意思行事罷了,小小姐還是下車吧。”
萍兒一臉怒容,率先走到馬車的跟前,大聲的說道:“休要說什麼不知道的話,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可知道我家小小姐是什麼身份?今日來赴太子殿下的宴會,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一個個都擔待不起!”
說完這句話,萍兒卻是一聲尖叫,她一把就被方纔還穩坐在車前的車伕拉了下來。
蔣馨凝一頓,猛然上前想要拉住萍兒,自己卻也是被那車伕連帶着一抓,給帶下了車來!
看着蔣馨凝就要滾落,楚蘭心中一急,連忙飛身上前一把要抓住蔣馨凝。
她的手穩穩的握住了蔣馨凝的肩膀,把她拉着平平的落在了地上,卻也因爲這個空當沒有注意,寒光一閃,楚蘭的脖子邊已經架上了一把長劍。
那劍的位置不偏不倚,但楚蘭若是稍有異動,那劍就立刻會破開
她的喉嚨來。
楚蘭的身子一僵,一時間無法動彈,蔣馨凝猛然站起身來,看着楚蘭的身後已然站了一個黑衣人,那人蒙着臉面,看不清楚面容。
而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四五個黑衣人,同樣的裝扮,把蔣馨凝和萍兒團團的圍住。
而能夠制服楚蘭,也能夠得知身手不凡,蔣馨凝的臉色冷了下來,知道今日自己已然踏出了一個陷阱。
“有什麼話不妨講清楚,使出這樣陰狠的招數,又是什麼意思?”蔣馨凝冷冷的說道。
“這個奴才倒是不清楚了,還要小小姐進了屋子,聽聽屋子裡的人怎麼說才知道,奴才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小小姐,得罪了!”爲首方纔說話的那個青衣宮人,微微一笑,對蔣馨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過實際上,進不進去,此刻已經由不得蔣馨凝了。
身邊的黑衣人虎視眈眈,楚蘭被制住,萍兒也受了不少的驚嚇,此刻蔣馨凝身邊已無他人。
“小小姐,請啊!”那爲首的青衣宮人頷首笑着說道,再一次對蔣馨凝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的笑容卻顯得分外的陰森起來。
楚蘭咬着嘴脣看着蔣馨凝,大聲的說道:“小小姐不要進去!即使今天奴婢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進去,你放心,以您如今的身份,他們不敢對您怎樣的!”
爲首的宮人微微一笑,道:“這位姑娘,難道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若是一味的執迷不悟,便不要怪我們做奴才的不敬了。”
楚蘭冷笑着啐了他們一口,轉頭對蔣馨凝說道:“小小姐,不要進去,奴婢奉了七……”
“噓,”楚蘭話還沒有說完,蔣馨凝便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楚蘭的脣,她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波瀾不驚,只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來了,若是不進去看看,倒是對不住別人的盛情款待了,不妨進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那青衣宮人便笑了起來,道:“還是小小姐明白事理,這座宮殿以前是先皇最爲寵愛的明妃娘娘居住的地方,小小姐去了,想來也會沾染一些好運氣的。”
他陰陽怪氣的說道。
蔣馨凝沒有再說話,只看了看周圍的黑衣人,勾起脣瓣笑了一笑,在萍兒和楚蘭拼命搖頭之中,走了進去。
這座巨大的宮殿此刻早已經是空空蕩蕩,斑駁的牆壁周圍,已然爬滿了青黑色的苔綠。
蔣馨凝才一踏入主殿,大門便從外猛然合上了。
蔣馨凝抿脣,一步一步的朝裡面走着,越往裡走,越能夠看到一束細小的微光。
她朝着光源的地方走去,走近了一看,卻只是一根小小的蠟燭,而蠟燭的周圍,空無一人。
旁邊的帷幔隨着微風輕輕的拂動,但是帷幔之後卻是空無一人。
蔣馨凝邁着步伐,正要轉身,一個黑影卻陡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下意識的驚了一跳,蔣馨凝猛然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擡起頭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的神色,一剎那卻開始瞭然起來,脣邊的冷笑更深了。
“實在是沒有想到,會是你啊……還真是叫人意外呢?”蔣馨凝冷笑着眯起眼眸道:“小王爺不好好的參加宴會,平白的跑到這裡來,還真是讓人驚訝。”
“我跑到這裡來,還不是爲了等你麼?二小姐,我恭候你多時了。”身着一襲黑色錦衣,在這沉悶夜色之中顯得愈發的詭異的莊麒,緩緩的走到
了燭光的光線範圍裡。
只看着蔣馨凝,露出了一臉瞭然的微笑。
宴會過了半旬,蔣馨凝還是遲遲不曾露面,莊榮晨的心中已然開始莫名的煩躁了起來,他輕輕地扯了扯衣領,從觥籌交錯之中退了出來。
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輕輕的一放,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莊逸晨,卻見得他早已經被一衆的美女圍住,左右逢源,此刻正是好不歡喜。
當然,在這樣的宴會之上,自然也有不少的女子是巴巴的想要往莊榮晨身上貼,不過他如今對於這一切早已經了無興致,便是逢場作戲的興致也沒有。
只堪堪的退避開來,徑直想要往殿外走去。
不過才走出殿門沒有兩步,莊榮晨便感覺到有人在身後跟了上來,他沒有回頭,只是把腳步頓住,而身後的人,果然也跟着停下了。
長廊之上,莊榮晨微微挑了下眉頭,轉過身去,見得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是原本這個時候應該呆在莊逸晨身邊的蔣馨瑤。
蔣馨瑤喝了一點酒,此刻已經有些微醺,原本白皙的臉頰上飄上了兩朵紅雲,看着煞是嬌羞可愛。
若是平常人見到這樣的蔣馨凝,只怕早就已經是難以自持了,不過莊榮晨臉上的表情卻只是一派冷色。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把距離拉了開來,只淡淡的說道:“蔣大小姐不在宴會上好好的呆着,跟着我出來做什麼?”
蔣馨瑤臉上帶着嬌羞的笑意,堪堪的走上前一步,笑着對莊榮晨說道:“殿裡的氣氛太沉悶了,我本是喝不得酒的,今晚卻喝的有些多了,想要出來吹吹風,清醒一下。”
莊榮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是要吹風,那我就打擾大小姐了,你一個人好好的吹吧。”
說完這句話,莊榮晨便轉身就走,便是一點留戀都沒有。
蔣馨瑤見狀,連忙着急忙慌的再跟了上來,她可不希望就這麼錯失了一次良好的機會。
見得蔣馨瑤還是跟在自己的身後,忍無可忍的莊榮晨看了她一眼,猛然轉過身來,這一回他已經沒了好氣,只大聲說道:“大小姐,你要吹風便自己去吹就是,無人攔着你,這一直跟着我,算什麼?”
沒來由的被莊榮晨這麼一吼,蔣馨瑤一剎那就愣住了,她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那個男子對她是這樣的態度,莊榮晨可謂是頭一個。
原本她以爲莊榮晨不過是性子清冷,不喜說話罷了,卻沒有想到莊榮晨竟是面對她還是這樣的態度,她實在是不甘心的很!
想到這裡,她的眼眸之中便蓄滿了淚水,半晌才說道:“我不過是看着今晚月色很好,想要和殿下一同共賞罷了,難道殿下就這麼討厭我,便是說話,也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嗎?”
莊榮晨凝眉,正要不耐的開口,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七弟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又是何必?還惹得美人落淚了?”
不出意外,聽到這個聲音,莊榮晨便知道這是莊蕭晨跟過來了。
轉頭一看,果不其然,莊蕭晨正慢條斯理的出現在蔣馨瑤的身後,看着莊榮晨這樣,他無不可惜的說道。
莊榮晨看了看他,冷冷一笑道:“臣弟本就是個不懂得討女子歡心的人,自然也無法贏得大小姐的歡心,難免會得罪人,三哥在這方面可是比我精通多了,倒不如你來陪着大小姐,可還要妥當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