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平風波
“無事,只是叫一下而已。”雲恪雲淡風輕的說道,眼底蘊起了層層的暗濤。
“那臣女先行一步。”顧雨綺努力的定了定神,一頷首,快步離開。
還裝?雲恪看着顧雨綺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意。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重生再活一次,上一世他明明是在諾大的龍牀上嚥氣了,陪在他身邊的只有太子一人。他一生子息單薄,除了前王妃慕容氏所出那一子之外,其餘的孩子均莫名的夭折。或許是上蒼見他手染兄弟之血,所以纔會降下這樣的懲罰。
好在太子是個聰明的,他又傾注了心血去培養,堪以大用,他生前已經爲自己的兒子鋪好了路,那些絆腳石在他還是皇上的時候都被他給清理的七七八八。武有杜夏定國,文有韓熙安邦,他走的也算是沒有什麼過大的遺憾,若是真的有什麼念想那就是顧雨綺這個女人。
或許是她死的太過慘烈,那團火在他嚥氣閉眼的時候依然鮮活的浮動在他的眼前,窮他一生,終未忘懷。
是了。他死之後,棺槨下壓着的可是顧雨綺的骨灰盒,若是他重生了,沒有道理顧雨綺不會。
如此甚好。
雲恪脣角的笑意又冷了幾分。她死的時候口口聲聲,以火光引路,以血肉爲祭,要與他生生世世再不相見。
她想做的事情,他偏偏就不讓。
若是他再入世重活一回,再體味一回人間百味,那麼拽上她也不錯
。
她雖然死不承認,但是她剛纔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還有略帶凌亂的腳步已經清楚的告訴了自己,她也重生了。帶着上一世的記憶。
有趣。難怪之前她會有和上一世不同的反應。這樣一切就都解釋的開了。
雲恪邁開步子,跟了過去,他想看看,這次顧雨綺要如何自圓其說,分明就是她將人推到水裡去的,她既然存了害人之心,爲何又要救人?她帶着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她口口聲聲都在自己的面前詆譭張宛儀,這一世她明明已經可以治她於死地了,卻偏偏又救了她。
顧雨綺啊顧雨綺,你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顧雨綺如同奔命一樣的從雲恪身邊走開,剛纔雲恪喚她的那一下幾乎將她全身的血液抽離,差點給跪了!
他居然和自己一樣!omg。老天你是專門來玩兒我的吧!顧雨綺一邊小跑着。一邊恨不得朝老天爺豎一下中指。
這下好玩了!前世都已經死的那麼悲催了,只爲再不要和他相見,這世就偏偏要和他牽扯不清,若是隻有自己帶着前世的記憶還好。可現在就連他都帶着上一輩子的記憶。
不帶這麼玩賴的!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去暖閣將眼下的事情處理一下,顧雨綺還是在亂成一團麻的大腦裡面理出了一絲頭緒。
都已經這樣了,她又不能將自己再燒一次,很痛的好嗎?再說了,憑什麼啊!就算上輩子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但是這一輩子她可什麼都沒做過。她更不可能將雲恪一巴掌扇死塞進棺材裡面埋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顧雨綺一步入暖閣之內就見自己的母親漲的滿臉通紅,她的衣襟被一名瘋了一樣的貴婦人狠狠的揪住。那婦人已經發髻散亂,眼角赤紅,不住的對自己的母親說,“你養的好女兒,如此害人!倒不如叫她去死了!”
“這位夫人。你說的是我嗎?”顧雨綺見母親一臉的尷尬,當下心頭火起,她停住腳步,生生的在暖閣中央一站,朗聲說道。
顧雨綺這一嗓子,讓暖閣之中所有的貴婦都將目光挪到了她的身上
。
在暖閣中央鋪着的碩大地毯上,一名少女傲然而立,雖然身量不高,年紀尚幼,但是眼眉之間蘊含不怒自危的目光,聲音清脆響亮,絲毫沒有半點做了錯事的畏畏縮縮,反而帶着一股難以言表的凜然正氣。
“就是你這個小掃把星!”那揪着梁氏的貴婦人一間顧雨綺來了,馬上將梁氏推開,上前兩步抓住了顧雨綺的手腕。“走!和我去面見聖上!這天下還沒有王法了嗎?”他在在圾。
“這位大嬸,有話好好說。”顧雨綺不急不慢的看了一眼那揪住她手臂的婦人,“您應該就是趙夫人了吧。”
“好好說?我兩個好好的女兒被你推到了水裡,還爲。。。還爲。。。。”趙夫人一改剛纔的彪悍,瞬間變的泫然欲泣。在場的貴婦多數都是有女兒的人,見趙夫人如此這般,都覺得顧雨綺簡直混蛋透頂,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好好的將人推到水裡。
“她們姐妹還被侍衛所救,衆目睽睽之下,只怕將來難以高嫁了是嗎?”顧雨綺將她下面的話說完,隨後淡淡的一笑,“真是奇怪了,做母親的不先考量女兒是否安全,倒先想那些有的沒的,難道趙家的兩位姐姐在趙夫人眼中就只有聯姻這一個價值了嗎?”
顧雨綺一句話將趙夫人的臉堵的通紅,她一時語塞,惱羞成怒道,“你還伶牙俐齒?你推人就有理了?走!去面聖!若是陛下偏袒你們侯府,欺壓我家只是小小侍郎,我是不依,今日就是撞死在金鑾殿前,也要討回一個說法。”
她口口聲聲的面聖,坐在一邊的平湖公主眉頭不由的微微一皺。
事情是在她的別院裡出的,她有着推卸不開的責任。她本是想息事寧人,那三位小姐雖然落水,但是搶救及時,應該只是嗆了一些水,被凍了一下而已,不會有什麼大礙,只等御醫趕來診斷了,就各自回府修養就是了。
可是趙夫人這麼一鬧,只怕這事情是小不了了。
她看向顧雨綺的眼神不免也帶着怨怒和不滿。都怪這小丫頭惹事!好好的,怎麼會將人推到水裡去!
至於其他人則是抱着看熱鬧的態度靜靜的坐着,就連太子和雲翼都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顧雨綺,他們兩個雖然年紀不大,但都是通透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蹊蹺的,剛纔那三位小姐醒來之後,張宛儀倒是什麼都沒說,趙家的兩個姐妹卻是一口咬定是顧雨綺故意將她們給推到水裡的
。
救人的時候一陣慌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三個落水的人身上,卻是忽略了顧雨綺,等人緩過勁兒來,這暖閣之中又找不到顧雨綺的蹤跡,大家也就以爲這顧家的嫡小姐是畏罪先行回府了,所以趙夫人才會揪着梁氏不依不饒的。
而如今顧雨綺這個始作俑者竟然不逃不避的站了回來。
太子和雲翼相互對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一碰,都是微微的一笑。
今日這別院看來沒有白來,竟是有這麼一出好戲等着。
張宛儀和趙家的兩姐妹都被暫時的安置在暖閣裡,和外面用一道素紗面繪牡丹的大屏風隔開。
趙家的兩個姐妹一聽到顧雨綺的聲音,頓時就沉不住氣了,隔着屏風喊道,“就是這個壞胚子將我們全數推到水裡的!母親要替我們做主!”
“聽到沒有!如今人證也在,你抵賴不了!”趙夫人一聽又來了底氣,一手揪着顧雨綺的手腕,一手叉腰說道!
雲恪悄然的走進暖閣,看到的就是顧雨綺被那趙夫人狠狠的攥住手腕,他微微的斂下眼眉,悄然的走到了雲翼的身後站定。
“七弟,你適才去了哪裡?”雲翼用手略一掩嘴,悄聲對雲恪說道,“差點錯過好戲了。”
“皇兄,弟弟去看了另外一齣戲。”雲恪低語道。
“那戲哪裡有眼前的這出好。”雲翼悄聲笑道,他並沒多想。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另外一齣戲不好呢?雲恪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將目光重新移到顧雨綺身上。
梁氏哪裡看不出趙夫人在故意使壞,她心疼女兒想要過來將趙夫人扯開,卻被顧雨綺一個眼神制止了。她雖然覺得不妥,但是女兒看向她的目光溫暖堅定還帶着自信,所以她還是按奈了下來。適才在橋上,她就選擇了相信女兒,現在更沒道理去拆女兒的臺了。
少安毋躁,或許女兒真的有辦法,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心裡已經打定注意,若是女兒不能擺平這件事,她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女兒出事,大不了她就甩給顧懷中一張和離書,帶着女兒遠離京城回江南去!
“兩位姐姐口口聲聲是我將你們推入了水中。”顧雨綺淡淡的笑着,任由趙夫人抓住她的手腕。那趙夫人恨顧雨綺臉上笑的雲淡風輕,可是暗地裡下了狠手,長長的指甲拼命的摳着顧雨綺的皮肉。
比起上一世來,這點痛簡直就是小菜。
顧雨綺微垂下眼簾,看了看趙夫人的手,冷笑了一下,“試問我現在多大?三位姐姐多大?”
這。。。在場的衆位夫人不是傻子,被顧雨綺這麼一問,均習了一口氣,眼前的顧雨綺不過十歲的年紀,身量都沒長開,小小巧巧的。張宛儀和趙家的二位姐妹都已經十四歲,尤其是趙家的兩姐妹遺傳了她們母親的身高,出落的亭亭玉立,生生的比顧雨綺高出了一個頭還要多來。
顧雨綺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如何能將三人同時推入水中?
雲恪似乎早就料到顧雨綺會這麼說,他不由的冷哼了一聲,前世顧雨綺是會武的,若是被趙家夫人抓住這一條,只怕她也難以推脫了干係。
顧雨綺頓了頓接着說道,“兩位趙家的姐姐真會混淆視聽,明明是你們過來不小心踩到了我的披風,卻不想自己腳下一滑,兩個人拉扯着紛紛落入水中,哪裡是我推的?至於張家姐姐,我倒是要道謝了,她見我要摔倒,上來拉了我一把,怎奈那橋上結了冰,甚是滑腳,張姐姐將我保住,自己卻不慎落水。”說完之後,顧雨綺嘴一扁,兩顆黃豆大的眼淚就從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擠了出來,“兩位姐姐如今落水了,卻偏生要誣陷是我推的,若是我能推一個也就罷了,我又如何能推三個,真是冤枉死了。張家姐姐,您可要說句公道話啊。您救了小妹一次,小妹必定銘感於心。”
雲恪聽到現在才釋然,冷冷的看着在一邊假裝嬌弱的顧雨綺,眉頭微微的皺起。
張宛儀本不準備言語的,這種丟人的事情,自有張家的那兩個蠢貨去做就好了。顧雨綺適才在橋上施展出來的手段,她雖然慌亂之間沒有看清楚,卻也知道顧雨綺雖然年紀小,卻不是好惹的。
可現在冷不丁的被顧雨綺給點了名,她不由得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
雖然她也想將顧雨綺推到水裡,給她一個下馬威,但是她留了一個心眼,只是提醒了那趙家的兩姐妹,只說顧雨綺現在獨自一個人在橋上,四下無人,若是有什麼話想和她說,過去就好了。是趙枝嫺那個蠢貨被她一誘,就和趙枝月起了這個心。說起來從頭到腳,她都沒說過要推顧雨綺落水的話。
如今顧雨綺卻是將一個大大的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
因爲救人而捨己,這種美譽是可以將適才落水的醜聞變成美談的。
所以張宛儀猶豫了。
顧雨綺和張宛儀上輩子糾纏了一生,對她簡直了解到每一根頭髮絲。
她剛纔寧願淹死都不願意讓侍衛救她起來,現在又怎麼肯輕易放過一個美名遠揚的機會。剛纔她觀察了一下,只有趙家的姐妹兩個隔着屏風喳喳呼呼,而張宛儀卻是一聲不吭,她就知道張宛儀是丟不起這個人的。
既然她不願意丟人,那自己就送她一個臺階,還是一個鑲嵌了金邊寶石的臺階,沒有道理張宛儀不就坡下驢啊。況且現在太子,雲翼和雲恪都在,她又怎麼肯放棄一個在她未來夫君面前表現的機會。
顧雨綺想到這裡不由拿眼梢掃了一眼站在雲翼身後的雲恪,心底一陣的冷笑,前世你處處護着你的表妹,以爲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如今她就給張宛儀一個揚名的機會。若是她不抓住,那她就不是張宛儀了。可笑啊,你心心念唸的表妹,看重的卻始終不是你,而是權力,名譽和地位。
果然,張宛儀只是猶豫了片刻,就嬌嬌弱弱的開了聲,“其實是兩位趙家妹妹誤會了。”
她的聲音雖然輕,可是在這大廳裡卻是絲絲的扣入人心。
她話音才落,暖閣裡就一片唏噓。
顧雨綺垂下了眼角,嘴角噙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果然是瞭解張宛儀啊!
“張小姐,您可不能信口開河啊!”趙夫人一聽,這事情擺明要急轉直下,從顧雨綺故意推人落水,變成自己家女兒踩了人家的披風不慎落水
。至於爲何要去踩顧雨綺的披風,還用問嗎?大欺負小唄!
今日之事,趙家兩個姐妹已經夠吃虧的了,被侍衛們在衆目睽睽下救起,已經是毀了清譽,這兩個女兒若是要高嫁只怕是不能了。她只把望着這麼一鬧,將來讓侯府給認下這個錯,侯府不是還有一個庶子顧思陽嗎?雖然年紀比自己的兩個女兒小點,但是也不礙事,沒準將來梁氏沒有嫡子,這顧思陽就是侯府世子了。
即便梁氏將來懷了嫡子,只要她的女兒嫁去顧家,她也有辦法讓梁氏再也生不出兒子來!確保顧思陽能承繼爵位,這樣一來,也不算是委屈了兩個女兒了。況且顧懷中人就生的俊美高大,想來他的兒子也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趙夫人,事實本就是如顧家妹子說的那般。”張宛儀用軟糯糯的聲音說道,“兩位趙家妹妹只是不小心踩了顧家妹妹的披風,滑倒,顧家妹妹也被她們撞倒了,那時候場面混亂,人擠人的,兩位趙家妹妹就以爲是顧家妹妹措手推了她們。我在一邊看的真切,本是想將人都拉住的,可惜慢了一步,我也只能救下顧家妹妹,卻沒想自己太弱了,一不小心也摔了下去。還是顧家妹妹不顧一切將披風扔到水裡叫我拉住,我又死死的拉住了趙家的兩個妹妹,纔沒釀成大禍。”
我去!你行!真能掰!顧雨綺不得不在心裡給張宛儀寫一個大大的“服”字!她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自己那麼一說只是說張宛儀爲了救她而落水,張宛儀自己發揮了一下卻變成若不是她在,只怕在場四個人都要死與非命,她不光保下了顧雨綺,還在水中也不忘拉趙氏姐妹一下。
也不知道剛纔是誰在水裡想要擺脫趙家兩姐妹,玩命的拿腳踹人家的。
趙家兩姐妹顯然也被張宛儀的一番話給驚呆了,她們都被安置在屏風之內,姐妹倆齊齊的看向了就躺在她們身邊的張宛儀,一臉的不置信和不服不憤。
明明就是一個好機會可以將那顧雨綺踩翻,然後出一口被她扔下水的惡氣的,怎麼到了張宛儀這裡就變了呢?
兩姐妹剛要開口申辯,就聽到張宛儀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好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到此爲止,否則我就將是你們想要將顧雨綺推入水裡,結果反而被她先發制人的事實說出去!若是不想再繼續丟人了,就按照我說的改口!只說你們兩個落水的時候是糊塗了,纔會誤以爲是顧雨綺推你們的。”
張宛儀只覺得自己的聲音低,卻不想雲翼和雲恪都是從小習武的,耳聰目明,那一番話別人自是聽不到,但是他們兩個卻是都聽到了
。
雲翼不由擡眸看了雲恪一眼,眼底蘊着點點的笑意,雲恪卻是垂着眼簾,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其實他之前也猜到或許是那兩姐妹想要推顧雨綺入水,結果反而被她給反推了。只是他一直覺得顧雨綺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若是真的被人陷害,只怕會張揚的全京城都知道,卻沒想到顧雨綺居然也學會了收斂。她沒到處說是趙家姐妹存着害她的心,只是說趙家姐妹不小心踩了她的披風。
倒真的是帶着上一世的記憶,這輩子學乖和學聰明瞭。
張宛儀那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不光化解了趙家和顧家的矛盾,還維護了趙家兩姐妹的面子,真真的不愧是宰相府的小姐。況且她捨己救人,已經是高風亮節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張宛儀果然都是當家主母的最佳人選。
梁氏見趙夫人已經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卻還是死死的抓這自己的女兒不放,心裡不免有氣,她一個箭步就衝到趙夫人的面前,將她的手狠狠的甩開,“既然張家小姐已經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趙夫人還不放手?”
她說完低頭一看,顧雨綺的手腕不光被趙夫人掐出一圈青紫,還多了好幾道指甲掐出的血痕。
她心痛之餘,索性也不顧什麼禮儀了,直接拉開了顧雨綺的袖子,將她受傷的手腕展示在大家的面前,冷笑道,“好一個貴氣的趙夫人,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這樣的狠手!難道別人家女兒就不是人生肉長的嗎?別說你們家兩位小姐落水與我家阿囡無關,即便是我家阿囡推的她們,自有官府決斷,哪裡容的了你動用私刑,私下狠手!”
顧雨綺那手腕本就被掐的狠了,尤其是那幾道滲着血絲的指甲痕跡,被梁氏一展示出來,暖閣裡面的所有的貴婦不免都倒抽一口氣,這趙家的夫人也是下手有點過了,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侯府的嫡小姐,哪裡能在她身上下這種對付府裡丫鬟和妾室的下作手段。
“乖,讓娘看看另外一隻手。”梁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纔在橋上,顧雨綺就說是她們想要推自己落水,結果被反推,現在看來自己的女兒並沒有說謊,不然一直不吭聲的張宛儀爲何忽然倒戈呢?
她拉開了顧雨綺的另外一隻袖子,顧雨綺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掌心的勒痕赫然在展露在衆人的眼前
。
這勒痕深可見骨,還在滲着血,之前是顧雨綺一直將手藏在袖子裡,藉助袖子的布料將血吸掉,纔沒露出痕跡,如今一展示出來,血跡斑斑的衣袖內裡也就藏不住了。
梁氏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憤怒,“若是我女兒真的想推你家的閨女入水,那這痕跡是從哪裡來的?張家小姐也說了是我女兒扔了披風入水想要拽住她,若是真的是我女兒做的,她又何苦這麼委屈自己去救你那兩個不成器的閨女!”
經過樑氏這麼一說,在場所有人都恍然,紛紛拿眼神瞅着趙夫人,這下對張宛儀和顧雨綺的話都深信不疑,哪裡有存心推人下水之後還這麼拼命救人的。在坐的都是高門大戶的貴婦人,誰家後院沒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這麼一看還不明白嗎?
趙夫人顯然被急轉直下的情況給砸暈了,一時間臉一會紅一會白的站在暖閣的中央,嘴脣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的,不住的顫抖,那氣也似乎是要提不起來,沒準就要背過去一樣。
平湖公主見事情也差不多被弄清了,再鬧下去卻也沒什麼臉面,最重要的是,人現在也都沒什麼大礙,而且趙夫人也沒理由鬧上金鑾殿了,於是站了起來開始打圓場,“照本宮來看,今兒這事不過是一場誤會,還請大家先行回去。給本宮一個面子,此事就到此爲止吧。不要再過多的計較了。”
公主這一開腔,太子也跟着站起來,他大方的朝四周一拱手,“各位夫人也給孤一個面子,還請回去。此事既然已經告一段落,還請不用再提了。”
公主和太子都這麼說了,在場這些成了精的夫人們又哪裡還再有什麼異議。況且開口給顧雨綺證明的又是落水的張家小姐,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哪裡還有假。大家紛紛起身告退。
只除了趙夫人還呆呆的站在暖閣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今日之事,她是面子裡子都丟光了。
兩個女兒算是沒了前途了,也得罪了侯府,更在公主和太子面前鬧了一個沒臉!
她只恨不得挖個地縫鑽下去纔好,對了,還要拖着她那兩個笨女兒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