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回王府一趟,讓桃夭看看,看他能從這藥渣之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是。”
外面,月色正好,雲歌心底反而十分沉重,也不知楚琰那邊怎麼樣了,可還好?
打了勝仗之後,卻遲遲沒有詔令,姜家軍已回了原本鎮守的地,而楚琰的軍隊還在十里關,沒有詔令不能回京,可蒙夭國大敗,難道是讓他們駐守在這?
秦沛山與楚琰單獨在主帳之中密談。
“我來之時,皇上已經昏迷,情況不怎麼好,朝中事務皆由四皇子代辦,他安插了不少人,就連京城兆尹也換了人,你若要回去,時機正合適,可是,無聖旨而返,這也是一宗罪。”
楚琰冷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怕這一罪?”
秦沛山盯着他看了半響,隨即才道:“很好,我沒看錯人,雲歌既嫁了你,一身的榮辱便在你身上,我這個當爹爹的,爲了她,也必得助你一臂之力。”
楚琰立即單膝跪下,朝他行了個禮,並恭聲道:“岳父大人,我此生必不負雲歌!”
秦沛山虛扶着他,將他扶了起來:“好,你記着你這句話,若你爲帝君,皇后之位必須是我家雲歌的,你需一輩子對她好,此生不離不棄,終生不可辜負,你可願立下重誓?”
“我楚琰這輩子對秦雲歌,一輩子必定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必遭天譴。”
有了他的保證,秦沛山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低聲道:“很好,皇上的情況,我多少是知道些,雖說一直昏迷,可多少還是有些神智,不過,他心底更屬意四皇子,所以對於他的所作所爲,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琰清冷的眉目並未任何的波動,他淡聲道:“若非四弟咄咄逼人,欲要置我於死地,並視那些士兵的命於無物,我也不會如此。”
“四皇子做的的確過分了,這些士兵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應該都能爲你所用,我先回京,倘若你真有奪嫡之心,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過要快,皇上估計撐不了多久了,若等到四皇子真的登基爲帝,那就晚了。”
“是,小婿明白。”
終於,一道詔令傳了下來,讓晉王楚琰立即回京,不過不許帶一兵一卒,需隻身回城,而三日之後,卻傳來晉王半路被劫匪所殺的消息,舉國震驚,四皇子也大爲哀切,並特意吩咐要爲晉王舉辦隆重的葬禮。
消息傳到落霞宮的時候,雲歌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後便不吃不喝,披着孝服,連話都極少說。
德妃叫人端了飯菜來,好聲的勸道:“雲歌,你好歹吃些,晉王出了意外,我們也很悲痛,可是死者已逝,你多少也要吃些,保重身子纔好。”
雲歌看着消瘦了不少,嘴皮子都有些幹了,她臉色蒼白道:“姨母,你不必勸我,晉王去了,我要爲他守孝。”
德妃本想再多勸說幾句,可看她這樣子,話終究是嚥下去了,嘆息一聲:“那你好生歇着,我晚些再來看你。”
人走了之後,雲歌面上才恢復如常,低聲道:“幽九,事情查的如何?晉王是否真的死了?”
“晉王是遇到了死士假扮的劫匪,因所帶護衛不多,之前又受了傷,打鬥之中落了水,在下游的地方,找到了一具與晉王差不多的屍體,只是屍體被水浸泡,已經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裳又是晉王穿着的,就連不離身的玉佩與香囊也是,所以……小姐切莫太過悲痛。”
雲歌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繼續暗訪,一定要找到。”
“是!”
雲歌眸色極冷,她不相信楚琰就這麼死了,上輩子能成爲帝王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次日,已回到京城的秦沛山也來看她,門關上之後,秦沛山便低聲道:“雲歌,你切莫悲痛。”
“爹爹,我不信他死了。”
“可是……”
“在那種絕境之下,他都不曾死,只是一場暗殺,他也絕不會出事,爹爹,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秦沛山眼底一暖,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說的什麼傻話?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不管如何,我都會護着你。”
雲歌忍不住紅了眼,這個世界上,能這般對她好的人,怕是隻有爹爹了。
她心底也沒多少把握楚琰沒死,畢竟這輩子與上輩子已有了極大的不同,不過,楚修似乎十分篤定了,他來她這坐了坐。
雲歌自是沒什麼好臉色對他,他也不惱,只是看着她,溫聲道:“晉王我已經追封爲親王,也會厚葬於他,他的身後事,你不必擔心。”
“四皇子何必如此?”
“表妹,你對我怎如此冷淡了?”
雲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怎麼,四皇子殺了我的夫君,還要我笑臉相迎不成?”
“你知道了?”
“怕是有心人都能猜到,我又怎會猜不到?”
楚修神色微淡了些,冷聲道:“知道了也好,如此,表妹便會斷了心思,安心的待着在,等我登基之後,便會封你爲妃,不會虧待了你。”
雲歌怒極反笑了起來:“誰稀罕做你什麼妃子?我寧願出家爲尼,常伴青燈古佛之旁,也好過這般,被你踐踏,被世人所嗤笑!”
“有我在,誰敢恥笑你?表妹,你要我怎麼做才願意?我們才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知道嗎?”
他那原本冷淡的臉上多了幾分苦楚與悲傷,那場南柯一夢,於他而言,卻是這輩子,最美的慰藉,他已分不清何爲虛幻何爲真實,只是下意識認爲,雲歌本該屬於他,而楚琰那殘暴的嘴臉,更是誤他一生的罪人!
所以他先下手爲強,只有他死了,他跟雲歌纔有可能在一起,他沒錯!
雲歌想到了夢中的那一幕幕,神色微緩,三世的記憶,到底哪一世纔是真,哪一世又是假?
可一想到楚琰,便心疼的難以自抑,想到他有可能死了,就連呼吸都是疼的,只有疼纔是真實的,所以,她不能受那些夢境的影響!
“表哥,你若逼我,我便只有死了。”
楚修大怒了起來,手袖一揮,一旁桌上的杯子茶壺全都掉在了地上,摔的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