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眼角掃了她一眼,淡聲吩咐:“白芍,掌嘴。”
白芍一聽,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一巴掌便重重的打了過去,彩霞的左臉瞬間便紅了,她被打懵了捂着嘴尖叫了起來:
“爲什麼打我?”
“身爲奴婢,敢大呼小叫,還敢以‘我’自稱,一點規矩都沒有,白芍,繼續打!”
白芍立即又反手打了一巴掌過去,彩霞畢竟是奴婢,只是被縱的太過無法無天了而已,被白芍打了,卻又不敢還手,畢竟白芍的主子如今可是榮華郡主,就連夫人如今都得客氣着!
她撲通一聲跪下了,口中喊着:“大小姐,請高擡貴手,奴婢眼拙衝撞了您,是奴婢的不是,你看在四小姐的面上,就放過奴婢吧。”
說着還可憐巴巴的看了秦雲珠一眼,秦雲珠臉色煞白,沒料到會有如此變故,已失了方寸,嘴張了張說:“大姐……”
秦雲歌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四妹,身爲奴婢,竟敢指使着你親手做事,這種惡奴,姐姐就幫你教訓一番,捨得她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這時,秦雲薇卻開口了,狀似十分擔憂道:“大姐,這彩霞再怎麼說,也是夫人安排給四妹妹的,你打了她,不就是跟夫人作對嗎?”
秦雲歌慢條斯理的在一旁坐下,冷聲道:“藉着夫人的名號作威作福,更是罪加一等,白芍,繼續打。”
“是,小姐。”
白芍應下,擡手便一個巴掌接着又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跟在秦雲歌身邊這些日子,被她着重調教了一番,手段狠了幾分,也有了一些氣勢,對付彩霞這種惡奴來,是綽綽有餘了。
十幾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臉上紅痕交錯,腫脹如豬,彩霞這會才知道怕的,也不敢再亂叫,而這時,阮氏突然走了進來,沉下臉來問:
“怎麼回事?”
彩霞想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口中大聲喊着:“夫人,救救奴婢啊。”
秦雲薇抓住機會,立即告狀:“夫人,姐姐在教訓四妹妹的奴婢呢,這彩霞不長眼衝撞了大姐,她便讓白芍掌嘴,瞧瞧採蓮的臉,都腫脹的不能看了,真是可憐。”
“雲歌,採蓮是你妹妹房裡的人,就算衝撞了你,看在你四妹妹的面子上,難道不能忍忍?你這樣,讓你四妹妹怎麼做人?”
阮氏訓斥了一聲,看似圓滑,實則是指責她不該越俎代庖!
秦雲歌起身朝阮氏行了個禮,沉聲道:“母親,她衝撞了我倒沒什麼,卻弄斷了我的簪子,那可是夫人賜給我的,雲歌一直珍藏着,這刁奴犯下如此打錯,不僅不知悔改,反而出口頂撞,實在忍無可忍!這樣的奴婢怎麼能放在四妹妹身邊?四妹妹性子軟,身邊有這樣的奴婢,恐怕還被她拿捏着。”
她這麼一說,阮氏的面色有些掛不住了,彩霞是她安排過去的,她這不是在暗指着她拿捏着四丫頭?
“我看着彩霞平日行事挺穩妥,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母親這是不信雲歌了?”
她疑聲質問,神色冷了下來,她如今聖上親封的榮華郡主,而不是那個任由人欺負的軟包子,已經有了幾分底氣,阮氏如今對她也要小心幾分!
一是有秦沛山還在府中,她得顧念幾分,二是她的婚事如今輪不到她做主,也就沒了拿捏她的藉口,所以她得小心翼翼着,就算裝,也得將那慈母的面孔裝下去!
臉上擠出一絲虛僞的笑說:“瞧你這話說的,我又怎會不信你?”
轉身便立即訓斥採蓮:“衝撞了大小姐,摔碎了玉簪子還敢叫冤,容秋,回府之後便打她二十大板,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容秋是她身邊的一等丫鬟,連聲應下,秦雲歌又道:
“母親,彩霞受了板子也不好立即伺候四妹妹,還得安排個妥帖可心的人伺候着才行,我看她身邊的輕水就不錯。”
她的意思是將那輕水提拔成爲一等丫鬟,輕水一直都是四丫頭身邊的二等丫鬟,被採蓮壓的死死的,平常看着沉默寡言,就算提了她,也沒什麼。
想到這,阮氏也就順手推舟的應了下來,不過來進香,三位小姐身邊也只是帶了一位侍女,輕水還在府中,所以現在暫時伺候的依舊是彩霞,她一聽竟然提拔了另外一個小丫頭,心底頭極不舒服,不過她被打怕了,倒是不敢說什麼。
秦雲珠一直是怯怯的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總之她們說什麼就應什麼,被阮氏拿捏極死,她那位姨娘是個病秧子,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秦沛山不怎麼過問院中的事,所以整個後宅都被她一人把持着,倒是秦雲薇的生母朱姨娘身份有些不同,阮氏對這一房才稍微鬆懈一些。
而秦雲歌幫她,一是出於姐妹情分,二是想瓦解阮氏的勢力,三則是爲了輕水,這丫頭平常看着少話,隨秦雲珠陪嫁到侯府,雲珠被折磨而死,她這個當丫鬟的卻發狠捅死了那個侯爺最喜歡愛妾,也捅了那侯爺一刀,最後自盡而亡,死無全屍!
她也是後面才知道這些事情的,心底不禁有些唏噓,這丫頭會點拳腳,還很忠義,她不忍四妹妹重蹈覆轍,就該爲她鋪路。
秦雲薇倒不是個傻子,待人散去之後,冷哼一聲道:“大姐,你爲了個給四妹妹出頭,連夫人也不放在眼底了。”
“三妹,你這話可說錯了,奴婢本就該教訓,否則要是被踩到頭上了,那豈不是打我們當主子的臉?”
“誰知道你心底打着什麼鬼主意,那個叫輕水的是你的人吧,否則別的奴婢不挑,偏挑她,四妹妹,你可別被她騙了,身邊養着一隻白眼狼呢。”
秦雲珠此時也稍微回了神,看着還是怯生生的樣子,小心的看了秦雲歌一眼道:“大姐不會害我的。”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連我都害,怎麼可能不害你。”
她冷哼着,看起來的憤憤不平的樣子,極盡挑撥之能事,秦雲歌看着她蹦躂,含笑不語,獵物倘若一下就弄死了,就不好玩了,況且……總得讓她臨死之前,多蹦躂兩腳,否則,又怎麼折磨?那些恨,不千刀萬剮了,又怎麼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