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3年8月29日}
{地點：米國-加州}
寧子默口中描述的分庭抗拒的局面，逐漸在伊隆·馬斯克心中展開着。
見他說完話最後又望向自己，伊隆一口氣喝完手中的蘇打水，放下杯子說：
“有時候看到你真覺得像是我年輕的時候，但是想來我和你同歲的時候還在大學求學，而且還沒有你這麼富有冒險精神。所以我不得不說，正是我們這種不同的經歷才造就了彼此的不同。”
伊隆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寧子默，繼續欣慰地說：
“如果有一天，你把你說到的這一期全部成功鋪開，我一定會很開心。因爲，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打破這個世界現行的陳舊規則，有更多人的眼界能看到更遠的地方，有更多人不受到世俗的阻礙，而人們也終於可以真正變得更聰明。”
伊隆頓了頓又像是否定了什麼，搖了搖頭繼續說：
“我曾想過以自己的經歷去給你更多的意見，但是我現在否定了這個想法。正如我剛剛說的，不同的經歷才造就了不同的我們，我覺得你一定會堅定地向你眼中的未來走去。它就在那裡，它等着你去成就它，它也能成就你。”
寧子默能感受到伊隆說這些話時內心的坦陳，雖然和其他拍檔比起來，這位前世的硅谷鋼鐵俠在這一世裡和自己接觸不多。但，寧子默總覺得伊隆的氣質和自己在某些地方很相似。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超脫了當下規則的非常人。只是要麼他們大隱隱於市，要麼就像伊隆這樣恪守自己的堅持，在這個大環境中用自己的方式活着，並用自己的方式影響着。
或許不止伊隆，
還有霍夫曼，
還有列夫琴，
還有陳士駿，
還有薩克斯，
還有其他那些埋首在工作裡的拍檔們。
也正是他們，寧子默纔會一直都有種緊迫感。
因爲他實在擔心，心中的那個大計劃如果不能完成，會枉費掉拍檔們對自己的信任。
某種意義上，自己和他們雖然相處的並不多，但是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和信任。
寧子默相信，眼前的這幫傢伙，會是風暴來臨之際，站在自己身邊和他一起抵禦風浪的戰友。
而對於這些戰友們，有些東西終歸是要和他們溝通更透徹一些才行。
想到這裡，寧子默深吸了一口氣說，“Skrpe的用戶量在8月中旬已經突破了7000w。”
？？？？？？
“才~~才~~一年時間，Skrpe~~~~已經有~~~這麼多~~~用戶了？”
伊隆的聲音帶着呻吟的意味，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但他見到其他四人臉上一臉平靜，便意識到這事他們都是知道的。
寧子默不是爲了讓伊隆驚訝，他只是想和這羣拍檔們去暢談未來的那個計劃：
“我可能是唯一一位，自己開發了搜索引擎卻依然在競爭對手那裡購買關鍵詞廣告的人。目前Skrpe投入到推廣上的費用，每個月有500w。相應Skrpe的用戶增長速度就很快，我預計到今年年底應該可以突破1億。”
伊隆·馬斯克也是數學相當厲害的人，他在腦中一推算後邊明白了寧子默說的幾個數字之間的關係。
伊隆驚訝道，“Skrpe的推廣和用戶轉化率實在是太高了，而且推廣的單位成本很低。用戶獲取成本是咱們倍寶10美金的1/33！而Skrpe是沒有引入資本的項目，恐怕沒有哪個初創團隊，敢在這個互聯網泡沫剛過去不久的年代裡投入你這個數額的營銷費用。”
“嗯，Skrpe獲取用戶的成本平均在0.3美金左右，這個數據還是在BandWidth加入競爭後拉高了0.1美金。主要還是因爲Skrpe不像是領贏和MySpace，它的受衆羣體要更豐富些。”
伊隆聞言點了點頭說，“Skrpe在你手中成長速度相當迅猛，但領贏和MySpace都是社交領域，領贏還可以找到合適的贏利點，但MySpace就只能靠着滿足社交人羣對應需求去拓展用戶羣，最終靠着廣告賺錢。”
說着，伊隆笑了笑，“雖然我沒有參與你們的項目，但是我一直在關注着。如果有必要，你們融資的時候，可以向我們這羣前倍寶的同事求助。”
寧子默搖了搖頭說，“其實，我從Skrpe開始拉開話題，要講的就是這個點。”
一句話，寧子默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長吸了一口氣，寧子默坦然道，“9月開始，Skrpe將正式開始對外公佈用戶數和營收狀況……”
“你要出售Skrpe？”
伊隆·馬斯克第一個反應過來，而其他人這才意識到寧子默這段話背後的意思，頓時都瞪大了眼睛。
“Skrpe從去年開始，一年時間從第一個月的100w用戶發展至7000w用戶，其中歐洲用戶佔據45%，米國用戶佔據30%，其他國家佔據剩餘的25%。
在全部的用戶中，收費用戶目前擁有93W人，佔據用戶總數的1.3%。並在8月爲Skrpe帶來2477w銷售額和1148w淨盈利。若統計總銷售額，則是1.4億美金。其中，運營商分成4900w美金，淨利潤6353w美金。
截止日前，發展一年的Skype攻擊投入運營成本達到3400W美金，其中推廣成本佔據70%，是其他大企業的2倍。但由於Skrpe的整個運作模式和技術投入並不複雜的緣故，看似怪異的運營成本佔比卻是相當健康的。
但無論如何發展，收費用戶佔比截止目前一直都在1.5%左右浮動。這部分的收費客戶中，歐洲用戶佔據55%，米國用戶佔據35%，其他國家佔據剩餘的10%。
這個數據從今年4月開始，穩定了足足5個月時間。可以說，如果沒有其他盈利模式，Skrpe的發展狀況幾乎已經到了瓶頸的階段。但就算我引入資本，實際上在4年內也不會有太好的發展。”
寧子默將一串細緻的數據報出來時，隱約聽到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
頓了頓，寧子默訕笑着說，“Skrpe要出售，這個問題我從一開始就有過定論。畢竟，我所有的大計劃都需要資金，而且是相當量級的大資金。
而且儘管我知道擁抱資本是一件雙贏的事情，但我整個發展歷程裡邊，並不準備讓資本介入的太多。就像現在的領贏和MySpace一樣，我們會引入資本，但是一定會靠着我們自己撐過那個最艱難的階段。
這並不是我不想讓資本來參與，而是我對我的計劃抱有絕對的信息。引入資本可以，但我們一定要有足夠的話語權，而這個話語權一定是我們能拿出來讓人看到的。項目的盈利是一個部分，而充足的資金又是另外一個部分。”
寧子默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屋子裡此時沒了他的言語後，便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Skrype的狀況太驚人了，一直以來，寧子默只是給到拍檔們傳達過Skrpe的用戶數。但當Skrpe背後的數據被公示出來時，那麼奇怪的營銷費用佔比，以及那絕對健康的營收狀況都讓屋子裡的人感到非常驚訝。
“寧，其實你的想法我能理解。”
伊隆站起身來，想了想，他還是先走到左邊拿起一支礦泉水倒在杯中。
一邊倒着，伊隆一邊說，“就像我對SpaceX的規劃，我知道我的目標是什麼，我自然不能借助資本的資金來完成。我清楚的知道，當我們目標明確的時候，重點是在於不希望任何外力影響到我們行進線路的分毫。
而且你的眼睛總是看的很遠，你總有不一樣的路數去向着前方發展。所以現在看來，Skrpe的獨立運營是你一早就有所謀劃的，現在只不過是去執行你的方案。”
伊隆把瓶中的水分一半倒給寧子默的杯子，遞到寧子默的面前。
寧子默接過杯子繼續說到，“是的，【Bing生態圈】纔是我們這個階段最重要的東西，但偏偏它有着冗長的發展過程，以及大資金量的需求。
雖然我們未來會把【Bing生態圈】，打造成一個龐大的互聯網生態鏈體系。圍繞着它而衍生的所有互聯網產品，將能爲互聯網用戶提供大部分的網絡服務。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要做的不是破壞者而是創新者。我們不會去破壞一個行業，而是想要一個行業變得更有序。原本Skrpe也是Bing生態圈的一個環節，但在這個階段裡Skrpe已經到頭了。
既然如此，我沒有必要抱着Skrpe繼續下去。相反我要把它換成大量的資金，這樣我們曾經聊過的那些可以用互聯網改變人們生活的生態纔可以得以發展下去。纔會讓我們成爲強有力的創新者這個夢，延續下去。”
“共贏思維，”伊隆輕輕點了點頭說，“納普斯特（Napster）的問題就出現在這裡，肖恩·範寧和西恩·帕克作爲年輕創始人，他們的創造力太具備破壞性。1999他們對強大的唱片產業造成了威脅，但是僅僅一年半後，他們就因爲不斷近法院最後破產了。
所以你對自己創新者定位的這一點，我十分認可。
硅谷在過去迷上了‘破壞性創新’，所有的‘破壞性創新’公司都可以用科技創新低價推出一種低端產品，然後逐步對產品做出改進，最終取代現存公司用舊科技生產的優質產品。
但如果癡迷於‘破壞’，就很容易認爲自己是對抗黑暗勢力的企業者，就很容易過分專注於道路上的障礙。但如果你真想創造新的事物，那就去創造，創造的行爲遠比舊產業不喜歡你的創新來的重要。
就像當年我們在倍寶就是這麼做的，倍寶原本也被視爲具有破壞性，但是我們並不想直接挑戰任何大的競爭者。確實我們產品的流行，是帶走了Visa公司的一些生意。讓倍寶的客戶會選擇用倍寶在網上買東西，而不會用Visa卡在店裡買東西。
但是自從我們擴大並覆蓋了整個支付市場後，我們同時也帶給了Visa更多的商業機會。整個產業得到正面的回饋，不像納普斯特和米國唱片業之間的負面競爭。
所以，你在這個階段放棄Skrpe的原因中，一方面是對於大資金量的需求。另外一方面是因爲你覺得Skrpe的壯大發展，其實並不能像當時我們倍寶與Visa之間的關係那樣，從一開始的敵視走向融合。”
伊隆笑看着寧子默，一字一頓地說，“Skrpe是靠着電信運營商的分成來實現盈利，但花大力氣去增加這部分的市場份額時，實際上是虎口奪食！
而依託於電信運營商發展起來的Skrpe，如果正面去與這個大靠山爭奪市場的時候。就會發生倍寶與Visa發展過程中的相反狀況，會變成從一開始的相容到未來的敵視！”
“沒錯！”
寧子默肯定地點頭說，“既然短期內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我就出售Skrpe換取資金，讓其他的項目得到長足的發展。”
伊隆看着寧子默臉上堅定的表情，腦子裡卻轉着他這句話背後說隱藏的另外一個意思。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