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燃起熊熊大火的時候,我已經和墨邪從城主府中的暗道離開了。
這場火併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它本身就是專門燒燬屍首的魂火,所以快速焚化完屍體後,火光就消失了,城主府中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失。
我們還在嬴城中多逗留了幾日,果然得到了老皇帝駕崩的消息,白禹他們當日就從嬴城撤兵,飛似得趕回燕城。
當然。這些是邱凝韻給我們送來的內部消息,現在燕城那邊,一切都由她來掌控大局了。
白禹的撤兵雖然是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是撤的如此乾脆倒是出乎我的預料,我們選擇離開的那天,嬴城的城門外根本沒有對來往的馬車進行任何的排查。
而且……我們出發會北琉國的當天。排場大的誇張,我當時都覺得,墨邪是故意擺出這麼大的排場。就是想讓白禹知道他已經十分囂張跋扈、耀武揚威似的將我帶走了。
由八匹駿馬拉着的豪華馬車,車廂很大,反正我橫躺在裡面睡覺是絕對沒有半點問題的,而且車廂內的佈置也是相當奢華的。
車廂裡鋪上了又厚又柔軟的褥子,中間有一方小桌子,桌子上擺了些精製的點心,以及一壺小酒,酒壺旁邊還擺着一個碟子,碟子上放上了一堆精製的琉璃酒杯。
桌子下面擺了一個精製的火盆,我也不知道這火盆是誰設計的,乍一看上去倒是挺像個帶蓋子的籃筐,可是透過那鏤空的雕花卻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
許是有了這火盆的原因,一進馬車都感覺到馬車中暖暖的。
我們的身後還跟着另一輛馬車,是墨邪特意爲我姐姐及‘家人’準備的,雖然沒有我們這一輛馬車豪華。但是在尋常人眼中那輛馬車也是頗爲華貴了。
當然,奢華的馬車只是排場中的一樣而已,我們的馬車後面還跟着一大隊身穿黑色鎧甲、手拿武器的將士們。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墨邪身爲北琉國國師能夠擁有的親衛兵,可是他們那一身肅殺之氣,絕對比那些駐守在邊疆,經歷無數大大小小戰意的將士們有之過而無不及。
然後,這些也不是最讓我無語的,最讓我無語的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身後居然還有人帶着一大堆的百姓來給我們送行。
嬴城自從上次瘟疫之後活下來的人,以及後來遷入嬴城居住的人,恐怕此刻都聚集在嬴城的北門口了。
墨邪牽着我的手過來時,我看着那一堆堆圍着我們要從雞蛋、青菜、乾糧、酒……等等東西的嬴城百姓,一陣無語。幸好有護衛替我們接下這些東西、攔下了這些百姓,不然我都感覺自己會被困在這城門口。
說好的低調,隱匿蹤跡呢?弄這麼大的排場,這就是當初跟我說爲了避免白禹他們找上我們,而要從城主府密道偷偷撤走的架勢麼?
這丫的,整個嬴城的人現在都知道我們這批人離開了吧?所要預防的危險呢?所要躲避的白禹的人呢?
我惡狠狠的等着墨邪。可他卻目不斜視的朝前走着,由於他今天還戴上了面具,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是不是帶着笑意,但是我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脣角。
丫的!絕對是故意的……
被墨邪拉進馬車的時候,我瞪着他的視線都沒有收回,墨邪嘴角的弧度也一直都沒有消失。
直到他拉着我在馬車中坐下,將我抱入懷中的時候,我就聽到了他的輕笑聲。
但也只笑了片刻,我剛準備抱怨的時候。他便瞬間恢復了清冷,對着馬車外說道:“啓程!”
我聽到外面一個洪亮的聲音吼道:“啓程--!”
然後,我就聽到更多百姓的感謝聲傳來,伴隨着我們馬車的緩緩啓動,那些聲音便漸行漸遠……
當那些聲音完全聽不見的時候,墨邪一隻手將我摟在懷中。另一隻手挑起我的下巴,低頭、淺酌。
我掙扎了兩下,無果!
只能等他心滿意足的放開我後。才一臉挫敗的說道:“大叔!準備辦這種豪華的排場之前,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早知道今日是這般,我今早一定精心打扮,給所有人都來個驚豔出場!”
話說着,我還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極其不起眼的淺黃色錦衣,還有那身純白色的狐皮披風……
墨邪的視線也落在我的披風上。他伸手爲我解開,柔聲道:“馬車上是比較暖的,這披風暫且放在一旁吧!”
我點頭,任由他將我身上的披風解開放在一邊,開口問道:“大叔!你是爲了替我爹孃他們吸引火力才故意這麼做的?”
墨邪看着我,細心的爲了捋了捋秀髮說道:“叫夫君!”
我無奈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開口道:“夫君……你是爲了我爹孃才這麼做的麼?”
“嗯……有這個因素在裡面!”
“有這個因素?那還有其他因素了?”我接着問。
墨邪沉默了片刻,問我道:“你會害怕麼?”
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墨邪:“夫君你會讓我陷入危險麼?”
聽了我這話。墨邪反倒是笑了,他點點頭說道:“娘子果然是聰慧,爲夫又怎麼會讓你身陷危險之中。所以是沒什麼好害怕的!”
“誰說我不怕了?”他的話說完,我立刻皺着眉頭反駁起來:“你要是光顧着護我而不保護好自己,我也怕你受傷好嘛?”
墨邪爲我捋頭髮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停了,片刻之後,他的手突然撫上我的後腦勺,一個用力就俯身將我再次吻住了。
許久之後。他在我耳邊說道:“我不會受傷的,更加不會讓你受傷!”
聽着這句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被墨邪吻到大腦有些缺氧了。思考有些慢,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馬車就在馬兒的叫聲中。就猛的停了下來。
我立刻轉過頭瞪向馬車外,難以置信的說道:“不會纔剛出門,麻煩就來了吧?”
正在我緊急進入備戰狀態時,車簾被人掀開了,有人對墨邪說道:“主子,有人攔下咱們的馬車,說他們是北琉國出使南燕國的使臣,說中還拿着北琉國皇帝的文書!”
墨邪慵懶的將我摟入懷裡,眉頭都沒擡的說道:“什麼使者?告訴他們,擋路者,死!”
“是!”
車簾被人放下,我果然聽見車外響起一個聲音:“主子有令!擋路着!死!”
話說完,我又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駕’之後,一個蒼老還帶着顫抖之意的男聲大呼道:“國師大人!請留情啊!我等真的是半年前隨五公主一同出使南燕國的使者啊!只是沒想到這老皇帝在自己的壽宴過後就病了,當時五公主被抓,我等也立刻淪爲了階下囚,國師大人啊~!同爲北琉國子民,請你看在我們這麼千里迢迢來求助的份上,帶我們一同回去吧。”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的很是悲壯,我本以爲以墨邪的性子多半會直接讓人把這個老傢伙給礽了,或者是乾脆就殺了一了百了。
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墨邪沉默了片刻,才突然對外面說道:“跟我去北琉國,可是很貴的。”
“啊?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果然是慈悲心腸啊,待我等回到北琉國後,定是會給國師大人重金酬謝的。”
“呵……回到北琉國?”
我看到墨邪又冷笑了一聲。
“是的!國師大人!只要你帶我們離開,回到北琉國後我們木家定會有重謝的。”
“木家?呵……”墨邪又是一聲冷笑,接着說道:“無利之舉,本君向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