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一切都在私下裡悄悄進行,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若是被俄國那邊提前知道了情況之後,容易引發外交事件,最好是等到木已成舟之後,讓俄國那邊沒話說,只能承認既定事實。
收復北方失地,利國利民,唯獨不開心的只有徐樹錚一個人,徐樹錚這個鐵血漢子,一直都在大西北一帶經營,對於侵略者侵佔國土地恨的是牙根癢癢,恨不能直接出兵奪回失地!
他是最早主張收復外蒙的北洋將領,已經向段祺瑞打過好幾次報告了,然而都被段祺瑞以時機不到爲由,暫時擱置了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徐樹錚也一直沒有停下過這個想法,早已經做好了出兵的準備,只等着段祺瑞的電報一到,他的兩個旅直接開向外蒙……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一封讓他配合袁兆龍作戰的電報,一切軍事事務皆由袁兆龍做主,讓他只能做個陪襯,打助攻。
這讓徐樹錚很不滿,大西北這一塊兒地方,都是他的地盤,他徐樹錚說了算,唯一敢跟他唱反調的是西北軍閥馮玉祥,因爲他是陸建章的老部下,還有姻親關係。
不過,徐樹錚都不在意,有他在這兒壓着,西北軍閥們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倒是這個遠道而來的袁兆龍,是個麻煩的角色。
“將軍,這鄂系來人還真不少,三個團,足有六七千人之多,外帶一個精銳的炮兵部隊,都是西洋來的進口野戰炮,口徑大,殺傷力也大。來者不善呀,這姓袁的是不是跑咱們這兒,耀武揚威來啦?”
對於外界而言,軍事行動是秘密,可對於自己人來說,軍事必須透明。
在段祺瑞的授意之下,成立了一個“徵蒙特別行動司令部”,袁兆龍擔任司令,徐樹錚是副司令。
對於段祺瑞的安排,徐樹錚很不滿意,但卻又不能直接反駁,在徐樹錚認爲,不需要聯合行動,他一支兵馬足夠了。
畢竟徐樹錚經略西北好多年了,對於外蒙的情況摸得相當透徹,如若不然,他豈會提議收復外蒙呢。
一個優秀的軍事家從來都不打無準備之戰。可他沒想到的是,原來打着收復外蒙這個主意的人,不止他一個,袁兆龍這混蛋也早已經盯了這塊土地……
說起來,“徵蒙行動”,還是自從軍閥分裂以來,皖系與鄂系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軍事合作,在此之前,皖系一直將鄂系視爲軍事威脅,魚除之而後快,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袁兆龍依然是活蹦亂跳,鄂系的威脅也越來越大,甚至已經到了能夠與皖系、直系平起平坐的地步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袁兆龍何時能到咱們這兒?”徐樹錚沒好氣的問道。
參謀說道:“可能在後天下午吧,畢竟邊境這一帶太荒涼了,着實不好找地方。”
“哼,怕他江南魚米吃多了,受不了大漠的狂風勁沙,半道跑回去。”
徐樹錚已經將三個旅的兵力開拔到了內外蒙邊境之處,是在一個叫幹其毛都鎮的地方駐紮,距離外蒙不過是幾十公里的路程。
大部隊仍然留在陝西,以便防備馮玉祥等敵對勢力的偷襲。
這年頭兒,沒有衛星導航,定位,找朋友也好,找敵人也罷,都只能依靠地圖和無線電。雖說雙方現在是友軍,究竟是不是真的朋友,你我心裡都有數,徐樹錚故意指示電報員給鄂軍發送錯誤的位置,令鄂在邊境線繞了相當之大的一個彎子纔跟徐樹錚的部隊匯合。要不是柏天賜拼死攔着的話,孫德祥早掏槍跟徐樹錚決鬥了!
只是,令他很不爽的是,部隊都已經過來了,然而,袁兆龍這個總司令卻還沒有抵達地方。本來是想戲耍一頓袁兆龍的,卻不料還要拖家帶口的在這裡多待幾日等他來指揮部隊。
“你們司令到底還來不來了,是不是已經途回去了,如果不來的話,我要下令向外蒙進軍了,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貽誤戰記!”
在一所帳篷內,徐樹錚拿起了副司令的架子向孫德祥和柏天賜發難。
“徐將軍,您可別忘了,前幾日是誰屢屢發給我們錯誤的地點,讓我們多走了一百多裡的冤枉路的。”孫德祥毫不示弱,也指責起了徐樹錚。
“邊境一帶,荒涼之地,到處都是草,難免會有些誤差,這都是常事,若是連這點兒困難都解決不了的話,那還打什麼仗呢,乾脆帶着你的人馬都回去吧,我老徐一個人也能收復失地。”
柏天賜也笑了:“哈哈哈!原來徐將軍還是想把我們給排除出去,從未把我們鄂軍當成自己人呀。鄂、皖之間有過節,是不假,我們也承認與你們皖系存在着競爭和矛盾。
但別忘了,將軍,如今咱們可是爲了維護華民族鄂利益才聯合到了一起,是友軍,是自己人才對,應該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在這個節骨眼兒鬧矛盾,損失的可都是咱們國的力量。徐將軍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吧?”
徐樹錚沉默。說得對,不管鄂系、皖系在國內鬧得多僵,水火不容也好,可在外敵面前,身份都還原成了最單純的國軍人,大家夥兒都是國軍人,何必骨肉相殘呢?
“那你們司令到底什麼時候能到!這都多少天了!”
不能再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了,徐樹錚連忙轉移話題,再爭執下去,理虧的是他了,好像說他不分青後皁白,眼沒有民族大義一樣,他可不想落下一個小肚雞腸的名號。
孫德祥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下午能夠到達咱們這裡了,等司令到了之後,再談具體的行動方案吧。”
“行吧,再等他一天。”徐樹錚極不情願,可又無可奈何,誰讓他袁兆龍是司令呢。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營地三十里外的騎兵終於在一處山坡看見了越來越近的一個小黑點,趕緊策馬奔過去看個究竟。
湊近了才發現,原來這是司令員的汽車。
通過車窗,袁兆龍問道:“現在離營地,還有多遠?”
“報告司令,再往北三十里,是了,我給您帶路。走!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