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大滴的眼淚好像失去閘門的閘口不斷的從沈建眼中涌出,淚眼模糊中沈建微微低下頭,用額頭輕輕碰觸了一下寶寶的額頭,寶寶不適的微動和突然響起的哭泣讓沈建渾身顫抖,淚如雨下中接過護士遞過來的小小嬰孩,懷中的溫暖懷中血脈的延續終於讓沈建失聲痛哭,嘴裡喃喃着“小梅huā。”一聲又一聲的啼哭伴隨着喃喃聲讓在場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當孩子終於被強行帶走在視線內消失的時候,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的沈建軟軟的靠着手術室門口旁邊的牆壁坐在了地上,一滴滴灑落的眼淚中,緊緊抿住雙脣的沈建默默等待着。
沈建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追問,等待是沈建唯一能做的,而就在沈建匆匆趕回時,張梅卻又一次因爲沒有了心跳,當孩子被取出時,好像小貓叫的哭聲讓已經休克的張梅突然半睜開了雙眼,雖然僅僅只是一下,但那一刻,滿手滿身都是鮮血的徐寧好像看到了希望。
“梅子,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孩子還等着你,沈建還等着你,你一定要爭氣啊。”
拉直的監控器讓徐寧雙眼赤紅,喃喃中,電擊一次次重重的撞擊在張梅赤露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身體被高高彈起又重重落下的張梅卻始終沒有反應,一直拉直的橫線更是讓徐寧紅了眼眶。
站在徐寧對面的於靜蘭汗水順着帶着口罩的臉頰不住的流淌,雙手飛快的尋找着出血點,大股大股的鮮血卻依然不斷的涌出,涌出的鮮血與張梅補充的血液完全不成比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張梅二次休克時間即將達到三分鐘的時候,於靜蘭終於在張梅的腹腔內找到出血點。看到的那一刻,於靜蘭急的發顫的心咚的一下好像瞬間停擺了一樣“找到了。”
驚喜的呼聲中,於靜蘭快速的把出血點掐住,止住的鮮血和徐寧再次最大流量的電擊中,一直拉直的橫線在狠狠的顫抖了一下,滴的一聲長鳴,慢慢的波動出現在視線內。
這一刻,整個手術室沸騰了,眼角溼潤的徐寧呼的一下鬆了一口氣。“好樣的。”
喃喃聲中,徐寧放下手中的電擊雙手按在張梅的胸口,幫助張梅脆弱的心臟加大跳動力度。幾分鐘後當張梅的心跳在逐步恢復時,徐寧把位置讓給助手身體往下錯了一下,接過二助遞來的縫合針,五個小時後當最後一針終於縫合完畢,經過緊急搶救終於把張梅從死亡線上拽回來的於靜蘭、徐寧顫抖着雙手對視一眼。眼底的驚喜〖興〗奮讓兩個人同時眯起了眼睛。
而此時已經時晚上八點,從張梅出事到現在,七個小時,在全體S軍區總院的醫護協助下,由於靜蘭、徐寧主刀的大救護終於暫時畫上了一個句號,而且還是一個完美的句號。
張梅救回來了。雖然依然沒有度過危險期,但總算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鬆弛下緊繃的神經。六十歲的於靜蘭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軟到在地上,臉色煞白緊閉的雙眼的於靜蘭讓第一個衝到於靜蘭身邊的徐寧心底涌上深深的感激。
小心的抱起疲勞過度的於靜蘭教授,把老教授放在了護士推來的推車上,兩個躺在推車上慘白的臉頰讓徐寧突然感覺鼻頭髮酸。閉了閉雙眼,把瞬間涌上的淚意壓下。輕輕咳嗽了一下後帶着終於搶救回來的張梅走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大門終於在衆人殷殷期盼中緩緩打開,掩飾不住倦色的徐寧率先走出,身後是被一牀厚棉被蓋住的張梅,嘴裡插着呼吸器的張梅慘白的臉色甚至會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白色棉被遮掩了張梅還是張梅沒有血色的臉遮住了白色棉被。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的剎那,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沈建在王強的拉扯下來到徐寧面前,哆嗦的雙脣卻怎麼都無法問出,沈建通紅的眼眶和蒼白的臉讓徐甯越發的心酸“沈建,張梅沒事,雖然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但命是保住了。”隨即徐寧錯開身讓出了身後的張梅。
徐寧沙啞卻透着喜氣的告知讓沈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活着,活着,腦海裡只有這一個念頭的沈建此時眼中只有靜靜的躺在推車上的張梅,推開王強挪到張梅身邊,伸出抖的厲害的手指碰觸了一下張梅冰冷的臉頰,微微彎下腰,沈建把臉頰貼在了張梅的臉頰上,冰冷但卻帶着希望的觸感傳來,一滴眼淚順着沈建的眼角流出,溫熱的淚掉落在張梅的臉頰上,或許是終於等到了想要等待的人也或許只是一次生理性的痙攣,張梅微微動了一下。
這一下的微動讓緊貼着張梅的沈建捕捉到更是讓沈建激動不已,又哭又笑的沈建嘴裡囔囔着“我回來了,梅子,我回來了。”
在把張梅送進監護室後,看着渾身插滿了管子靜靜躺在病牀上的張梅,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依然沒有脫離危險,但至少希望就在眼前,一直緊繃的心微微鬆弛了一些,寧婉、蔣美玲幾個女人嘟囔着趕緊給梅子做點好吃的補補,商量着吃什麼補的最快,男人們則圍上徐寧詢問着曾經的驚險,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已經在保溫箱的孩子和被打發看孩子的陳淑芬、張霖、秦二寶等人。
而沈建則被打發梳洗一下換上消毒衣跟着進監護室,十分鐘後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的沈建在衆人的祝福中走進了監護室,坐在了張梅身邊,拉住張梅的冰冷的指尖,沈建虔誠的把頭埋在了張梅的掌心,感謝張梅的沒有放棄也感謝張梅一如既然的勇往直前。
一夜的時間過去,無論是張梅還是寶寶的情況都已超出預想的往好的方向發展,這讓堅守了一夜的徐寧和新生兒主任顧解放同時露出了笑容。
10月16日下午四點,在術後的第二十個小時後,還沒有度過第一個危險期的張梅在微微顫抖下緩緩半睜開了雙眼,意識並不是很清楚的張梅喃喃着“孩子、沈建。”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讓接到消息趕到監護室的醫護有些酸楚,只見帶着呼吸機的張梅輕輕顫動的嘴脣說着些什麼。同時努力的想要擡起沉重的手臂去撫摸腹部。
緩了一天一夜的於靜蘭紅着眼眶笑了,上前一步,按住了張梅的手同時趴在張梅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張梅,孩子沒事,已經出生了,是個男孩,雖然瘦了點,但是很健康,你一定要努力....。”
輕柔的聲音慢慢的傳遞到張梅混沌的大腦中。於靜蘭忽遠忽近的聲音張梅只聽清楚一句,孩子沒事,這個認知清楚的傳遞到大腦時。張梅慘白的臉上微微露出一抹笑,一抹感動人心的笑意。
張梅醒了,寶寶出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在衆人祝福鼓勵的目光下。張梅再次像所有人展現了她頑強的生命力,就連早產的小寶寶也努力的像人們訴說着他的到來。
10月21日下午,打完針的張梅看着輕輕用熱毛巾給自己敷手臂的沈建,擡起手臂按住了沈建的手“沈建,我想看看孩子。”
出生已經六天的寶寶因爲早產一直被留在保溫箱。而張梅因爲身體極度的虛弱也一直留在病房,雖然母子倆在一個樓層,但介於張梅的情況寶寶的脆弱一直沒有見過面。忍到今天張梅再也忍不住了,張梅仔細感覺了一下,去看看孩子絕對沒問題。
張梅的懇求讓沈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讓旁邊給張梅熬小米粥的陳淑芬暗暗的嘆氣,兩個人都知道。張梅能夠忍到今天已經是極限,畢竟前幾天張梅昏睡的時間佔了一天中的大部分。但是今天精神狀態明顯不錯的張梅從早晨起牀就提出了要看孩子,雖然被沈建拒絕了,但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得出張梅沒死心。
要不是到了中午硬挺着甚至連覺都不睡的張梅讓沈建心疼的鬆口,張梅鬧不好要自己偷着去,雖然可能只有萬分之一,但誰也不敢保證倔脾氣一旦起來的張梅會不會不顧身體的虛弱。
收起手中的毛巾,看着滿臉懇求的張梅,沈建有些爲難“沈建,你給梅子包上,推着去看看孩子,當媽的心情你們老爺們不懂,啥時候都惦記孩子。”
站在沈建後面的陳淑芬看着滿臉期待懇求的張梅到底沒忍心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猶豫,陳淑芬的支持頓時讓張梅眼睛一亮“沈建。”
再次響起的懇求讓沈建無奈的笑了,點點頭,在陳淑芬的幫助下把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出的張梅抱出了病房,一路行來,許多陪護或是家屬看到裹得好像大號饅頭的張梅的人都覺得一陣好笑,而瞭解內情的醫護們卻覺得有些發澀。
馬上就要看到孩子,心底充滿緊張迫切的張梅沒有看到那一雙雙或是好笑或是憐憫的目光,只是一雙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相隔了兩個門的走廊盡頭,不斷的做着心裡建設的張梅終於被沈建抱到產科病房對面的新生兒科,當終於看到躺在保溫箱內的孩子時,那怕已經做足了心裡建設,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張梅還是哭了,緊閉雙眼靜靜的躺在保溫箱內的寶寶,小小的身體側身躺着,好像一個小鵪鶉蛋似的拳頭放在嘴邊,小嘴還在吸吮似的動着。
微微掙扎着在沈建的幫助下緊緊貼在了窗戶上,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躺在裡面緊閉雙眼沉沉睡去的小小嬰孩“沈建、孩子,我們的孩子。”
激動不已的張梅呼吸急促不斷的重複着,同樣貪婪的目光看着兩個人的血脈延續,沈建安撫的拍着張梅“看到了,梅子,別激動,孩子就在這。”
在這個略顯嘈雜的走廊裡,相互依偎的身影,低低的安慰聲呢喃聲交織在一起給這個代表着新生的地界感染上了一層五彩繽紛的絢麗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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