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走到桌前。
曹枕簟摟着自己的爺爺,突然放聲哭泣起來。
“丫頭,丫頭……”
這直將徐福興嚇得不輕,連忙拍着她的背,“沒事,沒事,只要活着,什麼都會過去的,啊……”
他還以爲是曹枕簟受到什麼侵犯。
卻不知,是曹枕簟回想起這年輕人的身份。健王趙序獨子。
這可是大宋最頂尖的那撥皇親,她哭,是替爺爺的這條腿,替自己覺得委屈。她覺着,趙迪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受到什麼審判了。
那剛剛摟着曹枕簟的長老也在這時對無名和齊武烈道:“我們找到曹姑娘的時候,她在這年輕人的宅子裡。是被他派人擄走的無誤,只是……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無名和齊武烈都不禁是微微皺了皺眉。
齊武烈老奸巨猾,沒有開口。
無名瞧瞧他,知道紫荊山莊是不想粘上這事。抿了口酒,問道:“是什麼身份?”
長老道:“健王之子。”
剎那間,齊武烈和無名眼中都有凝重之色浮現。
他們當然知道健王的存在。
雖然現今絕大多數皇親都並沒有實權在身,但他們怎麼說都還是皇親,是皇上的血脈至親。只要有着這層身份在,誰都不能將他們當做是普通人對待。
齊武烈和無名都沒有這種膽量。
哪怕眼前的只是健王的兒子,他們也不敢就這麼將他怎麼樣。不僅僅是因爲趙迪是趙序獨子,就算趙序還有幾個兒子,也是如此。
“怎麼辦?”
齊武烈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無名想了想,道:“皇室最是嫉惡如仇,他雖是皇親,但我們總不能……不如先帶回皇城去,以免生出事端,再者也好交由皇上發落,如何?”
他想要這麼做,當然是有思量的。
健王趙序的王府就在江陵府裡,自己獨子被擄肯定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以他在江陵府的影響力,到時候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情來。而他和齊武烈又是都不便露面的。
只有帶到長沙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省得他們要在這裡和健王趙序明裡暗裡的你來我往,應對趙序,怎麼着都不會是件舒心的事情。同時,也不至於辦砸趙洞庭交代的差事。
“好。”
齊武烈當然也是精明人,立刻答應。
“那先上去休息,天亮便出發。”
無名最後一錘定音,站起身來,對曹枕簟和徐福興道:“老徐你和曹姑娘也都早些休息吧,還得需要你們陪我們去趟皇城纔好。我們也好向皇上交差。”
徐福興回過頭,道:“我們也是要去答謝聖上的。”
無名輕輕搖了搖頭,瞧了眼趙迪,道:“老徐你暫時還是不要提聖上的好。這件事情,等聖意裁定下來再說吧!”
徐福興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連忙點頭,“我知道了。”
要說出這事是趙洞庭的授意,那等於是把趙洞庭和健王趙序推到對立面去。到時候,事情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但他們卻都沒有注意到,還在更咽的曹枕簟眼中有着深沉光芒劃過。
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卻也是個極有主見的姑娘。
幾人相繼上樓去。
曹枕簟扶着徐福興走在最後面,眼睛看着還被揹着的趙迪,有着仇恨光芒劃過。
她甚至都不那麼痛恨趙迪將自己擄走,這些時日以來,趙迪最多也就是嘴上佔些便宜。但是,她卻痛恨趙迪讓人將徐福興的腿給砍斷了。
無比的痛恨。
這輩子她只有兩個爺爺,不知爲何都這麼命途多舛。以前那個爺爺帶着她這個累贅,沒過過好日子。終於日子輕鬆些時,就患病死去了。
而現在,徐福興也因爲她的緣故而落到這種地步。
這刻,她覺得自己是個煞星,專門克自己身邊的至親。也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管是誰傷害到爺爺,都要付出代價。
天,亮了。
趙迪也醒了。
剛睜開眼,只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他眼中浮現茫然之色來,隨即坐起,瞧瞧周圍,變了臉色。
兩位紫荊山莊長老就在這房間裡地板上打坐修行。
“你們到底是誰?”
“本世子這是在哪?”
趙迪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腰牌,還要腰後。緊接着問出這兩句話來,底氣還是頗足的。
他不是那種油頭粉面的年輕人,也不顯得陰柔。其實長得還算俊俏,只臉上始終有這股看似桀驁又不僅僅只限於桀驁的神色,大概是被嬌寵到如今這幅模樣。
只兩位紫荊山莊長老卻哪裡會理他,連眼皮都懶得擡。
趙迪皺眉,哼了哼,從牀上起來就要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