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樂無償滿頭雪白的頭髮吸引到不少目光以外,衆人並未在升龍城內驚起什麼波瀾。
十一個人,在靠窗的兩張桌子憑窗而坐。
兩個探子一個年邁,一個年輕。不是父子,卻是叔侄,都在升龍城北部的兩個小城池裡做着小生意掩飾身份。
落座以後,兩個探子都喚來小廝,點了酒肉飯菜。
等小廝離開後,年輕的探子忽然低聲問君天放,“不知大人打算何時動手?”
他叔叔連忙在桌底下踹他,沉聲道:“不可多問!”
探子就是探子,他較之年輕探子更知道自己的職責,也隱約猜測得到君天放這些人的來歷。
區區九人就敢深入升龍城,而且還要殺進皇宮,再簡單也不會簡單到哪去。
君天放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道:“吃飽喝足,便動手。”
年輕探子並沒有聽自家叔叔的訓斥,微微皺眉道:“小人斗膽,絕對諸位大人若是明早動手,興許更好。”
君天放微微皺眉道:“何解?”
連樂無償、青衫等人也都是將目光落在年輕探子臉上。
年輕探子又道:“我以爲咱們對越李皇宮並不熟悉,縱是殺進去,也未必能找到那國主。但若是明日早朝……便不同了。”
君天放聞言眼中閃過精芒,隨即緩緩點頭道:“你說的倒也在理。”
他們原本是打算直接殺進越李皇宮去,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直到擒住越李國主爲止。現在想來,還真未必就能成事。
畢竟,那越李國主要是見機不妙躲起來,僅憑他們九個人,還未必真能找得到他。
說着,君天放看向樂無償等人,問道:“不如咱們明日再動手,諸位以爲如何?”
衆人都是點頭。
年輕探子起身去櫃檯,讓掌櫃的安排房間。
興許是年輕的原因,他辦起事情來要比他的叔叔靈活不少。
待他回來,君天放輕輕道:“你提議有功,待我們回去,會向萱總管稟明你的功勞。”
年輕探子臉上露出喜色,連道:“多謝大人。”
他叔叔臉上也是露出喜色來。
雖然軍情處見不得光,但待遇卻是極好。若是能因功升遷,以後未免沒有調離軍情處的機會,做到光宗耀祖。
這夜,君天放等人就在這間客棧住下。
翌日尚且纔是大黑早,樂無償、鐵離斷、青衫等人便都聚集到了君天放的房間。
一衆人站在窗臺邊,向着皇宮大門口方向遠眺。
火把的光芒中,可以看到有不少侍衛還在皇宮門口巡守。
而僅僅在十餘分鐘後,便陸續有馬車、轎子到皇宮大門口停下。
是越李朝的那些大臣開始準備早朝了。
在這點上,只有大宋最爲人性化。起初是推遲早朝時間,其後,更是直接將早朝取消,那些大臣沒必要大黑早就起牀。
以前尚且還是舊制的時候,住得離皇宮遠些的官吏,五更起是常有的事。這並不符合科學的休息規律。
瞧着那些越李朝官吏在下轎或馬車以後走進皇宮,君天放淡淡道:“諸位,再過兩刻鐘,咱們便可以動手了。”
樂無償、青衫等人都是點頭。
雖然他們都沒有攜帶兵刃,但臉上並沒有什麼緊張之色。
或許他們很難闖進龍潭虎穴的元中都皇宮,闖進去也難以全身而退。但闖這區區越李朝皇宮,應是不在話下。
越李朝雖然國境較之倭國、流求都要大上許多,但和中原之間有原始森林之隔,武道也並不算興盛。真武高手,想來罕見。
而大宋這邊,可還是有着君天放這位僞極境強者。面對尋常的真武境高手,僞極境高手是可以做到一擊斃命的。
時間緩緩流逝着。
天邊露出晨曦。
越來越多的轎子、馬車到皇宮前,然後又悄然離去。
漸漸的不再有轎子、馬車趕到。
兩刻鐘時間還未到。
越李皇宮之內已是有鐘鼎聲響。
君天放道:“諸位,動手!”
他青衫飄舞,率先向着窗臺外掠去。中途在屋檐借力,然後轉眼間便落在對面的屋頂上,再以極快速度向着皇宮掠進。
樂無償、青衫、鐵離斷、劍十四、鐵虎等人緊隨其後。
九道身影在些微亮光中迅速遠去。
房間內,叔侄兩對視,眼神中皆是有着極爲震驚之色。
雖然他們都料到君天放這幫人出自武鼎堂,卻也沒想過,他們竟然都會如此厲害。
他們在這越李朝做探子收集情報,觀察力並非常人可比,見識也不算少,但像這樣的高手,以前連見都沒有見過。
年輕探子喃喃道:“難怪敢九人闖皇宮,叔,要是我也有這樣的武道修爲,那便好了。”
年邁的探子輕嘆,“哪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境遇的。要是人人都是高手,那高手便不值錢了。”
而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君天放等人已是掠到皇宮門口,在皇宮前面大街上落足。
然後,又飄身而起,向着皇宮院牆上掠去。
雖那白牆金瓦的宮牆有數米高,但他們卻是個個如履平地。
皇宮外的越李禁衛見到這幕,皆是慌亂,有不少人嘴裡哇哩哇啦地叫喚起來。
緊接着,有箭矢射向君天放等人。
也有號角聲起。
但這些箭矢,當然沒法給君天放等人造成什麼威脅,連他們的護體罡氣都穿不破。
九道意境橫蕩長空。
那些箭矢在接近他們以後,多數紛紛化爲齏粉。
九人以無敵之姿直向着越李皇宮深處掠去。
地面上那些禁衛的身影在他們眼中飛速地掠過。
前後尚且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君天放等人已經能夠看到那皇宮內最是莊嚴的大殿。
殿門外有禁衛,還有幾個太監。
殿門裡,可以看到有穿着官服的官吏分列在兩旁。
君天放速度最快,飄落到大殿前坪裡,身形如鬼魅,欺向大殿。
大殿門口禁衛拔刀,數十人齊齊向他阻來。
而在不遠處,還有不少禁軍向着這裡殺來。到底是皇宮,禁衛佈置可謂頗爲嚴密。
緊隨其後,在離這大殿不遠處的後方殿宇中,也有兩道意境沖霄而起。
越李皇室能夠坐鎮越李朝這麼長的時間,果然是有些底蘊的。
君天放頭也沒回,輕輕淡淡道:“那國主交給我便是。”
話音落下,他人已是在那羣來阻擋他的禁軍羣中穿過。幾個呼吸,出現在大殿門口。
直到這時,那羣禁軍中才有數人忽的向着地面栽倒下去。
他們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傷痕,但實際上內臟都已經被君天放的內氣給震碎。
君天放不知從誰手裡搶過佩刀,在殿門口稍微駐足,便殺將進去。
樂無償、青衫等人在這個時候也是紛紛落地。
八人如洪荒巨獸般落到人羣中,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禁軍中奪過兵刃,然後展開了廝殺。
不過區區數十禁衛,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不到十秒,便都倒在了血泊中。
君天放在大殿內遭遇到抵抗。
殿內衆文武官員中有頗具修爲的武將。見到君天放殺到,有幾人向着他擋來。
不論是哪個朝廷,都會有奸臣,也都會有忠臣。
這幾個越李武將並非是沒看出來君天放有多麼厲害,眼中有着拼死之色。
而在正上方端坐的越李朝國主,此時只是滿臉驚慌,由兩個太監攙扶着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他卻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君天放的意境陡然間再度攀升不少,這剎那,只讓殿內衆人都覺得如臨冰窖。一股寒冷至極的氣息從腳底直躥到頭頂。
濃濃的寒意,便好似是死亡即將到來似的。讓得他們的勇氣、力氣都隨之消散。
一衆人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