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
稍微沉默,趙洞庭如此說。
很簡單的話,卻是讓得李國丈眼睛倏的紅潤起來。
他點點頭,連忙又低下頭去。
這份兒微妙,都被陸秀夫、趙與珞等人看在眼裡。只是誰也沒說什麼。
且不說現在李國丈的事情還沒有定論,就算定論下來,大概也不會有多少人替他說情。
以趙洞庭爲絕對中心的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太大。朝廷頂尖兒的人裡有臣子,有皇親國戚。而臣子裡又分文臣、武將,皇親裡邊則有族親,還有外戚。
歷史不乏外戚亂國的事情。只現在的大宋,皇親國戚不管是族親還是外戚,都不具備多少實權。
本就不具備實權,再加李國丈又沒有什麼才學本事,是以其並沒有能真正融進這個最頂尖的圈子裡。即便真實存在,也只能說是邊緣人物而已。
他自己也知趣,以前並不怎麼和朝中的大臣們來往。幾乎沒什麼走動的人。
陸秀夫等人和他並不熟絡,自然而然,也就沒幫他說情的道理。
氣氛越來越熱鬧,然後在這種熱鬧氛圍中,宴席漸漸接近尾聲。瞧着時間差不多了,隨着劉公公喊撤宴,衆人便都起身,向趙洞庭施禮告退。
大多數人臉此時已經是佈滿酒意的紅潤。
“皇,臣等告退……”
李國丈也跟着衆人起身。
宴席便這般散了。
趙洞庭回往寢宮,要先在寢宮休息會兒,然後再出宮到君天放、樂無償等長輩,再有朝中那些已經退休的老臣們家中去拜年。
這當然不是他需要休息,而是關乎到禮節和皇顏面的問題。也就是趙洞庭堅持,要不然,當初陸秀夫等人甚至都不答應他屈尊去給退休老臣們拜年。
其實有很多人都在揣測趙洞庭今年會不會去李國丈府拜年。往年是去了的,今年真說不準。
甚至之前有人認爲皇鐵定不會去李國丈家中拜年,是趙洞庭讓李國丈參加宴會,才又讓得他們不再那麼篤定。
雖然看似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實際,卻能說明皇對於李國丈的態度。去了,李國丈可能逢凶化吉,沒去,那李國丈可能就是在劫難逃了。
即便李國丈只是邊緣人物,也仍然有不少人對此心。畢竟,整個長沙城內能夠到這種級別的“八卦”,着實不多。
下午申時。
趙洞庭果然帶着劉公公等太監還有侍衛離開寢宮,直接前往宮中武鼎堂。
樂無償和君天放都是武鼎堂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也都住在武鼎堂內。國丈裡邊只有朱宗耀和李國丈是住在宮外自己的府邸內。
因爲都住在武鼎堂內,所以相當的省事,趙洞庭到的時候,樂無償、君天放還有青衫等人都已經聚集齊了。趙洞庭也就順便給他們也都拜了年。
青衫等人的身份雖然是武鼎堂的供奉,但他們此生都奉獻給了大宋,是值得趙洞庭如此對待的。
在武鼎堂大堂內和一衆熟面孔寒暄了陣,趙洞庭便打算離開。樂無償、君天放等人相送。
“皇。”
到武鼎堂的正門口,樂無償忽然說:“可否借步說話?”
趙洞庭點點頭,帶着樂無償往旁邊走去。離十餘米遠,揮手以內氣形成氣罩。
這樣的氣罩可將聲音隔絕在裡面。
樂無償道:“這些話我本不該說,但嬋兒她不在宮中,我還是斗膽說了。不知皇是否打算去……劉國丈那裡?”
趙洞庭並不意外樂無償會問這個,畢竟,他的女兒樂嬋乃是當朝皇后。樂嬋不在,他也會擔心趙洞庭做出什麼影響後宮和諧的事情來。
“唉……”
趙洞庭輕輕
嘆息了聲,道:“不瞞國丈,朕之前連國宴都不打算請李國丈參加的。他的作爲實在太讓朕失望,是今日去祭祖時聽到些話,朕才稍微心軟。”
“何話?”
樂無償道。
趙洞庭搖搖頭,“那話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朕突然覺得,李國丈會犯錯,朕也有責任。國丈你放心,在基金會的事情徹底查明以前,朕不會再對李國丈區別對待的。”
“那……”
樂無償微皺眉頭道:“皇你的意思,待事情查明以後,便要……”
“或許吧!”
趙洞庭知道樂無償在擔心什麼,抿了抿嘴脣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寬恕是肯定不可能的。朕只能想辦法儘量不讓穎兒因此對朕心生怨怒了。”
他知道樂無償是在擔心這個。
趙洞庭能夠有充沛的精力治理大宋,這和後宮和睦也有離不開的關係。
皇的後宮便和尋常夫妻差不多,夫妻和睦,做什麼事情都有幹勁。而要是天天吵鬧,那個家庭早晚會敗。
家和萬事興,不知道傳下來多少年的道理、真理。
樂無償輕輕鬆口氣,道:“如此,我也放心了。”
趙洞庭點了點頭。
其後,他帶着劉公公等人,乘龍攆直往宮外去。